《风月赏》Candyana

18、 赴点苍

　　“林姐姐的残月功运用的越来越熟练了！”石雨看着林江月与南宫过招，忍不住赞叹道。

　　林江月收起长鞭，微笑道：“比起南宫大哥还差得远呢。”也不知是福是祸，南宫夫人格外喜欢她，竟将别剑山庄的震庄神功——残月传授给了她。

　　南宫赏说道：“你学的已经很快了，我练了三年才练到第三层。”

　　石雨在一旁笑道：“这功两人交手切磋长进最快，我看如今有林姐姐陪公子练，公子的功力也会增加很快的。”

　　说到这里，林江月忍不住好奇，“为何雨儿没学。”

　　石雨噗哧一笑，说道：“我只是个丫头，得到夫人厚爱已经是造化了，哪儿还能奢求别的。我这人胆小，生怕福气一次用尽了将来受苦，还是留着点儿下半辈子用的好。”

　　南宫赏笑着摇头，“别听这丫头混说。这残月功阴寒，常年修习会积攒含毒。雨儿天生体寒，不适合修习此功。”

　　原来是体质的问题。林江月琢磨着，大战将至，或许南宫夫人也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儿子增进功力才将残月功教给了自己，如此一想便安心了许多。

　　南宫赏见她低头不语，只道她是担心寒毒的事情，便说道：“你不用担心，当日我爹已经让大夫看过，你的体质修炼此功没有问题。”

　　林江月见他误解也不解释，只抿嘴一笑，说道：“江月知道了。”

　　石雨端过两杯茶水递给二人，问南宫赏：“武林大会都过去半个月了，为何还不行动呢？”

　　南宫赏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这段时间一直在搜集情报。我们目前只掌握了神鬼域两个分舵的位置，不过第三个分舵的位置似乎也快查明了，最近应该就有行动了。”

　　林江月顺口问道：“现在查明的是哪两个分舵？”

　　“紫旗和青旗。”南宫赏答道：“紫旗分舵在山西与陕西交界之地，青旗分舵则在扬州北面。现在点苍传来消息，似乎马上就可以确定蓝旗分舵的位置了。”

　　林江月心中寻思着想找魏常，又不便直接询问，于是问道：“紫旗旗主我们交过手的，对她的武功比较熟悉，是否先从她下手？”陕西离魏常近些，或许有机会再去一次清凉山。

　　南宫赏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理，我会跟家父说的。”

　　林江月轻轻点了点头。

　　石雨心细，见她面色不佳就关心道：“姐姐是不是有些累了？”

　　林江月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连忙笑说：“是练功练的有些累了。”

　　“那姐姐去先去歇着吧，晚膳的时候雨儿再去叫你。”

　　林江月点点头，跟南宫赏道了个别，转身离去。

　　南宫赏看着她沉重的背影，微微蹙起眉头。他的愁容全数落在石雨眼中。

　　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林江月直到用完晚膳都没什么精神。南宫夫人关心，问了几句。她只说身子乏了，早早告退休息。可回到房间里又睡不着，只是发呆，想着再见魏常似乎越来越难，或许她该想办法离开这里。听见外面打了二更却仍无睡意，她缓缓起身往偏院走去。

　　自从来过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个无人居住的院子。那几株玉兰还在，静静地立着，夜幕的衬托下更显洁白。她凝视着那无暇的花瓣，有些羡慕，有些惆怅。

　　“你还真是喜欢这里。”

　　听到声音，她转过身，果然是他。暖暖地笑，却没有说话。

　　南宫赏轻叹道：“这个笑还像点儿样。”

　　她顿住，再笑，却已经僵硬。

　　他摇摇头，说道：“报仇的事情有整个武林帮你，叶风和魏常的事情我会替你去求家父网开一面，你不要什么事情就压在自己身上，这里的人都会帮你的。”见她默然不语，他继续说道：“难道魏常和叶风能让你感受到亲情般的温暖，我们就不能吗？”

　　林江月看着他摇头，“不是的。”南宫夫人对她很好，还有雨儿，还有他……

　　“那为什么不能像我们初见时那般的笑呢？”

　　她缓缓地别开了眼睛。初见之时她还只是林江月，是林天佑的女儿，可如今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若她真的与叶风一样是神鬼域的人，那么身处敌营便随时会有危险。他又怎知道她心中所虑的已不单单是父母的仇、叶风与魏常的安危，还要加上自己的身世来历、性命安全。今日的她步步为营，又怎会再有当初那般无所顾忌的烂漫？

　　南宫赏说了半天，她却没有半分回应，心中一急抓起她的手臂，问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依赖我？！”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南宫赏先回过神来，仓惶地松开手，说了一句：“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吧。”转身快步走出院门。在墙角下深吸了口气，想起方才之举不禁暗恼自己唐突。恼过之后静静地站着，双眼盯着脚下被月光打亮的石子路发愣。原来他其实并不介意江月是否能够融入别剑山庄，也不在乎她是否能够信赖大家，他只是希望她能够依赖自己。原来只是希望她能信任他、依赖他，不是别人，是他——南宫赏。

　　林江月立在院中，晚风轻抚衣袖，那手掌的余温还在，那句话似乎也还在耳边。原来她并非一厢情愿。想笑，却在唇边落下一滴清泪。她多想回到初见的那一刻，他温文尔雅，她笑颜如花。

　　第二天一早，林江月便听见石雨在外面叫门。

　　“林姐姐，林姐姐！”

　　“怎么了？”林江月昨日睡得不好，眼圈还有些发黑。

　　“终于要行动了！”石雨欢叫道：“我们要进攻神鬼域了，姐姐马上就可以为你爹娘报仇了！”

　　林江月微微发愣，进攻神鬼域？“点苍来消息了？”

　　石雨笑着用力点头，说道：“蓝旗分舵的具体位置已经查到了，庄主他们正在大堂议事呢，估计马上就要行动了。”她见林江月思索的样子，问道：“林姐姐，你不高兴吗？”

　　林江月连忙换上喜色，说道：“能为父母报仇，我当然高兴。只是猛地听到喜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姐姐脸色好差，不是生病了吧？”

　　“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不碍事的。”

　　“那姐姐再歇会儿吧，我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石雨俏皮地眨眨眼，然后退出了房门。

　　林江月关上房门，回到床边坐下。终于开始了……也好，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别剑山庄，然后再找机会脱离去寻魏常。

　　行动并没有像林江月期望的那样从紫旗分舵开始，而是选择先向蓝旗分舵发起攻击。一来，红、白、黑三旗分舵的位置目前已经有了眉目，都在中原地区，如此一来位于云南的蓝旗分舵就显得孤立，更容易下手；二来，点苍派格外积极，表示若进攻蓝旗分舵，点苍不但自告奋勇充当先锋，还主动承担了物资的准备工作，为行动提供了便利。

　　如林江月所料，南宫烈焰让她跟南宫赏等人一起参与行动，自己则带了另一支人马与武当派汇合佯攻青旗分舵。这是南宫烈焰的计策，声东击西，亲自率队佯攻也是为了迷惑敌人。林江月则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残月功的修炼上面，危机感促使她发奋习武，在旁人眼中则成了报仇心切的表现。

　　途中不表，只说南宫赏等人到了点苍派，禄名扬亲自接待，并向众人介绍了目前此地的情况。

　　点苍山又名苍山，是云岭山脉南端的主峰，东临洱海，西望黑惠江，山顶上终年积雪。而点苍派就座落在这终年积雪的山峰之上，镇派宝剑‘冰凌剑’正是用山上的千年寒玉制成，据说用冰凌剑使用‘冰凌剑法’时会有雪花飘落。但既便是点苍派掌门禄名扬也未能达到剑舞雪飞的境界，所以这也只是个传说罢了。

　　自武林大会以来，点苍派就受命严密监视神鬼域在云南的动向。根据点苍派的调查，神鬼域的蓝旗分舵就隐藏在苍山北边的莲花峰。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听说南宫公子到了？”

　　众人抬眼看去，原来是苏红线带着林眉走了进来。

　　禄名扬连忙起身，说道：“苏帮主来了，快快请坐。”

　　南宫赏等人也都起身，双方见了礼，再次落座。

　　苏红线笑着说道：“少庄主既然来了，必定带了盟主的指示，此次行动我们可就听你的调遣了。”

　　“苏帮主说笑了。”南宫赏连忙道：“出发之前家父已经交代，此次行动由少林方丈非怨大师总领，苏、禄二位帮主协助，各门各派均听非怨大师号令。剿灭神鬼域的行动指挥早在武林大会上就定了人选，哪里轮得到南宫赏说话。”

　　“呵呵，是我说错话了。”苏红线看着他笑了笑，又说：“南宫盟主已经传来消息，他们会在本月十二日进攻青旗分舵，我们就定在十三日出击。”

　　南宫赏应道：“我会通知别剑山庄的人做好准备。”

　　苏红线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少庄主一路辛苦，可用膳了？”

　　她从进来之后就一直说个不停，禄名扬看在她是执事的份上便没有多言，听到这里却再也忍不下去了，说道：“劳苏帮主费心。禄某已经着人去备酒菜了，稍后便会为南宫公子他们接风。”

　　苏红线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这样，红线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南宫赏看看二人，心想：苏红线的个性太过强势，恐怕很难与人合作融洽，也不知让她做执事究竟是祸是福。

　　苏红线还未迈出门槛，就听一阵吵闹声传来。

　　“是我闯的祸，我自己收拾！”

　　“小师妹，你别闹了，师傅会生气的！”

　　“我爹已经在气我了，难道还能更气？！”

　　林江月抬眼看去，一个绿衣少女与一个青衣男子一路争执着向这边走来。那少女十五六的模样，脸上稚气未退，眉眼之间与禄名扬有五分相似。

　　苏红线回头看着禄名扬颇有深意地一笑，说道：“十三日还望禄帮主能以大局为重。”说完便迈步离去。

　　南宫赏不明白苏红线为何会如此说，难道此次行动禄名扬还有私心？他看看林江月又看看石雨，她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禄名扬则是脸色发黑地盯着绿衣少女，吼道：“你闹够没有！”

　　那少女被禄名扬一吼，钉在门口，双眼含泪，颤微微地喊了一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