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卓少

1、·总有些惊奇的机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总有些惊奇的机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小宇>

　　秋高气爽。
　　通常这样的午后适合睡觉，比如现在。
　　我懒散地抬起埋在臂弯里的脑袋，目光盯在黑板前奋笔疾书的老师背影上呆了几秒，随即转向正对讲台的第二排的陆梵。
　　从高中入学以来，除了高一一段四处交友的友好时期，我和陆梵的关系只可以用普通来形容。同班同学，仅此。两人甚至连句废话都不曾多说，直到几周前。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教室外陆梵那张可以用惊慌来形容的脸，现在想想都有种好笑的违和感。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网上的，她前几天刚告诉我她是女人，我居然也觉得没什么。”
　　这是陆梵的原话，夹杂在课间的一片喧哗中显得有点不真实。
　　我的性向在班里女生里几乎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陆梵这种头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家伙来跟我分享也不足为奇。大概也因为是同类，所以分享之后多少也能有点儿归属感吧。
　　……同类……吗？
　　“铃——”
　　“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吧第一套卷子做一下，明天讲。”老师意犹未尽的在桌上磕齐讲义转身出门，随后班里是一阵嘈杂的桌椅拖动的声音。
　　因为思路被打断，自己望着黑板出了会儿神，目光再转向那个座位时陆梵已经不在那里了。
　　“啊……同类啊……”
　　自语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又将头埋进臂弯。
　　冬天将至，补觉。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候，班里只剩下等着上晚自习的同学，比如我和陆梵。
　　在位子上身了个懒腰，我单手插兜逛游到陆梵身边，随便拉开把椅子坐下，表情是惯有的嬉笑。
　　“嗳，陆梵，一起出去吃东西不？”
　　“你自己去呗。”头也不抬收拾东西的主人随口敷衍道。
　　“一块儿嘛，搭个伴儿，表亲她们今儿去大学吃，没人陪我。”语气明显透着无赖。
　　陆梵抬头瞥我一眼，眉头不动声色皱一下：“我习惯自己一人去。”
　　“哎呦一块儿呗，又不会掉块儿肉，”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当她应下了，我起身径自往自己座位走去， “等我一下，那个钱包儿。”
　　等自己好容易翻出钱包直起身，班里哪儿还有陆梵的身影？
　　皱眉心里暗骂一句，随手拦下一个同学：“陆梵呢？”
　　“刚出去，吃饭去了吧。”被我抓得紧紧的同学表情很无辜。
　　你丫！小妮子你真太不够义气了……也许是拥有共同秘密的缘故，不自觉的就把陆梵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内。我一边理直气壮的咒骂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冲出班门外。楼道内人烟稀少，尽头正慢条斯理向前走的身影不是陆梵是谁？
　　“陆梵！”你给我站住！自觉吞掉后几个字，我猛地提气大吼一声。
　　跟臆想中的不同，平时不怎么爱锻炼的陆梵在听到我的吼声后突然异常迅猛的向楼梯口窜去。
　　这家伙要闹哪样？
　　我望着陆梵的背影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要追：“等等！你站住你！”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我俩很好笑的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追了一路，直到校门口我才抓到她的胳臂停下来。
　　“你跑什么跑！”我半扶着她的胳膊，喘着气皱眉。
　　陆梵的表情更不爽，不过倒更像个不甘心输了游戏的小孩：“你干嘛非跟着我！”
　　“说了一起走啊！”
　　“我答应了吗？！说了老子喜欢一个人！”不爽到连脏话都开始往外蹦，陆梵甩开我胳膊自顾往前走。
　　她这幅模样反而搞得我有种莫名的内疚感，赶紧跟上几步，自己的声音也不由软下来。
　　“好嘛，下次我不非跟来了嘛，干嘛这么介意……”末了还不忘小声抱怨一句。
　　换来的是陆梵一声仍不解气的哼声。
　　暗自吐吐舌头乖乖不作声跟在陆梵身边，我不时偷偷瞄几眼她的侧脸，心中突然没有来的冒出一个念头。
　　总是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其实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得到答案。

　　死党不在身边的高三生活总是苦逼烦闷的，尤其当自己心中还有一个永远再得不到的人的时候，这种生活带给自己的感受只有雪上加霜。
　　不过还好有陆梵。
　　目光从手机屏上前几天EX发给自己的信息盯向不远处被一堆人围着的短发女生身上，自己眼里不觉透出点笑意。
　　陆梵身上仿佛有种特质，总是能让在她身边的人欢乐起来，大概因为她天生乐观和和幽默的性格吧。每次她眉飞色舞讲笑话或者夸张的模仿什么的时候，都好像跟那天安静独自走远的她是两个人。
　　“卓子！嗳卓子也是这方面‘专家’，来来来，‘卓教授’和‘陆教授’一起讲！”
　　大概是发现我看向那边的目光，陆梵身边的一个女生冲我挤眉弄眼喊道。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家伙又在传播什么猥琐的生理知识了，切。
　　脸上故意摆出嫌弃的表情，我冲那边摆摆手：“讲个鬼，好好听你们‘陆——教授’讲课。“
　　自己还故意拖长那个陆字。
　　陆梵自然注意到我的重音，立刻毫不客气地冲这边比了个中指过来，我也毫不示弱的两手都比中指回过去，还欠扁的摇头晃脑吐舌头。
　　“傻x……“隐约听到那边传来陆梵的一句笑骂，自己扯着嘴角笑一声继续低头冲着手机屏发呆。
　　‘我TM都说了对不起了，你TM还要怎样！’
　　手机屏上EX的名字下面是一行毫不客气的话语。
　　心情突然莫名烦躁起来，都去你妈的爱咋咋，姐我不伺候了。
　　手机重重往桌上一甩，我面无表情向班门走去。临出门前回了一下头，正好对上陆梵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望过来的目光，眼神里有种探究关切的意思。
　　……算了，没有女人，起码我还有朋友。
　　最后，我有些苦笑的安慰自己。
　　现在回首看看，如果当时那段时间没有陆梵，我大概会一直在心中的灰色地带中活下去吧。
　　陆梵，陆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