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另一端》小勾

34、7.14｜15更新

　　腰上依然缠着白布，但是现在我已经可以下床由人搀扶着慢慢走动，只是全身没有任何地方敢用力，好像用劲扭头都会扯动伤口，疼得我冒冷汗。连日来阴雨蒙蒙，我连院子也不能去，闷得久了，骨头都象是在水里泡着的一样，酥酥软软的，没有力气。

　　我在这里倒不会受什么欺负，没有人三天两头的找麻烦，只是人情淡漠了些，躺了这么些天，居然没人来嘘寒问暖一下，三姑六姨众小姐这么多，连个找茬的都没有，我可是女主角唉，有听说女主角安安份份和气生财的吗？不是都说女主角容易被人嫉妒欺负吗？真不知道唐晓雅以前怎么混的。（注：我现在这副躯体的名字叫唐晓雅，在所有小辈中排行十六）。

　　“唉”又是一声长叹响起，今天第几次了？没有人搀扶，我躺在摇椅上动弹不得，只好享受那类似晕船的感觉。

　　“小姐，你又在叹气了”非烟端着药进来。

　　“非烟。。。”我哀怨的叫到，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托盘。

　　“想都别想”她看出我的想法。

　　“非烟姐姐。。。。”我拖长语调。

　　“二老爷交待过，一定要每次都看着你把药喝下去”

　　现在的丫鬟们。。。都这么有职业道德的吗？

　　“谁叫你上次不听话趁我走开就把药倒掉，结果被二老爷撞上，小姐，我真搞不明白你，以前你不是喝药当喝水一样吗？这次回来怎么变化那么大呢？”她咕哝道。

　　脚底升起一丝寒意，以后我也得喝药当喝水吗？

　　好吧，就这样办吧，我把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当水喝掉以后，非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收拾了药碗出去，又留下我一个人在屋里继续唉声叹气。

　　其实我应该庆幸我能在这里唉声叹气，被人捅成那样都能救回来，那个时辰那个地点，居然也能让我碰上救命的人，不知道我是该说我走运还是倒霉。

　　不知道容非怎么样了，被抓回去会不会有事，看他那些兄弟好像都不是好惹的。大概他觉得我死定了，我能在他心里存在多久？一个过客而已。不过估计他会难过一阵子，毕竟我养了他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小狗，也会有感情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脚步声，很熟悉，是“爹”。他好像比较忙，每天只是回来陪我吃晚饭。

　　睁开眼，朝他望过去，他满脸笑容，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今天吃药了吗？”他一见我就问。

　　“今天小姐倒是乖乖的把药喝掉了”非烟走进来，手里拿着茶壶。

　　“这样才乖，不吃药伤怎么能好？”他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爹啊，你今天怎么高兴？”我赶紧转移过话题。

　　“噢，对了，我去找老太爷求情了，他答应减轻责罚”他笑着说。

　　等等，什么叫减轻，不该减免吗？

　　“我。。我都这样了，还要罚啊”我哭丧着脸。

　　他叹口气，说：“你早该知道后果的，这次已经很不错了，等你伤好之后，只罚两鞭”

　　才两鞭啊。。我稍稍放下心来，不是二十鞭就可以了。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想的，都一个个往外跑，毒人阵是难闯，但毕竟还是有希望的啊，昨天你八哥被人找了回来，才挨了四鞭，就晕了过去。。。”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进去，只知道有人挨了四鞭就晕了过去，我也几欲晕过去。。。我。。。两鞭啊，那到底是什么鞭啊，这么狠的。

　　大概看到我的反常，他赶紧安慰说：“没事的，肯定会在你伤愈之后才行刑，两鞭而已，以前你每次挨了五鞭之后还能下床走。”

　　我又被吓住了，这副身子。。。还真不是普通的能抗。

　　心虚的转过眼，我低声说：“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会很虚弱，恐怕挨不得”

　　他手一摆：“没事，我可以让刑堂推迟一阵子”

　　还。。。还是躲不掉啊。

　　天色暗下来，非烟点起蜡烛，两外两个小厮将饭菜端上来――不是给我的，我现在还是只能吃吃流质食物，也就是粥。看着桌子上的菜，我吞了无数次口水，都是我喜欢的。。。然后只能乖乖的张嘴，让非烟给我喂眼前的小米粥，连盐菜都没有。。。无味啊。

　　“爹，你最近很忙吧”我问到，不知道他在唐门是什么职位。

　　他点头“最近药堂新发现几种药材，正在加紧试呢”

　　噢。。。原来他是研究人员。

　　他放下筷子，带点疑惑，问道：“晓雅，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后安静了很多呢？”

　　我一惊，赶紧笑道：“爹，你看我受这么重的伤，没什么力气闹腾啊”

　　他想想，点点头。

　　没有怀疑，我暗吁口气。

　　“晓雅，你可有怪过爹吗？”他叹口气。

　　我惊疑不定，他看出什么拿话套我？

　　“你娘过世时，我答应过她，要让你自由幸福，让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身在唐门，本身就是不得自由啊，你娘拼了命才把你生下来，我却没能照顾好你。。。”他有些凝视着飘曳的烛火，充满自责。

　　虽然我不是他真正的女儿，但是我能感受到他为人父的担心和忧虑，唐晓雅，以前还是幸福的吧，没有娘，但是有这样的一个爹。。。她现在不在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下了决心。

　　我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说：“爹，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每次淘气你都不责罚我，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娘的在天之灵如果能看见，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听非烟说的，我除了受鞭刑外，从来没有挨过达和骂。

　　“她真的会这么想吗？”他抓过我的手，激动的说。

　　我坚定的点头。眼前这个对妻子如此痴心的男子，不能不让我感动，说点好话给他听，有何不可呢。

　　他抚着我因体虚而显得有些枯黄的长发，脸含笑意：“小丫头出去一趟，现在懂事知道安慰爹了”

　　“女儿不是一直都这么乖的吗？”我眨眨眼，他大笑着点头。

　　“过两天，是你娘的忌日，如果她看见你现在这么乖，不知道能有多开心呢”

　　忌日？我心里一动，刚好趁机把她名字什么的搞清楚，我怎么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听娘叫什么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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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后，唐家墓园。

　　来看她的，只有爹和我，墓前却是异常的干净，显然常常有人来打扫，我由非烟扶着慢慢走到墓前，正打算拜下的时候，却被刻在墓碑上几个字惊得说不出话来：爱妻唐氏萧如虹。

　　萧如虹。。。我呆立在原地。。。怎么也逃不掉啊。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就象恶梦一样，是我遭遇的开始，现在又不能避免的和她搭上血缘关系，一堆堆问号在脑海里冒出，她。。不是早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一个我这样的女儿？

　　那边我爹已经端出祭品，看向妻子的墓，既伤痛又温柔似水。他蹲下，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朱红的名字，喃喃说：“如虹，我把晓雅带来了，看，她今年又长高了些，还是那么调皮，喜欢往外跑，受了那么多罪还是不肯改，不过，不是和你一样么？都那么执著，对自己认定的东西，拼了命也要抓住，真是一样的人啊，我对不住你，我没法做到对你的承诺，不过你能体谅我的对不对？唐门，为什么我要生在唐门？”。他苦笑：“不过不在唐门，我又怎能娶到你？”

　　见他伤心，我走上前：“爹，其实娘已经很开心了，看着我们都健健康康的”

　　“是吗，如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晓雅长大懂事了，你看见，想必也是很高兴的吧。但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们，你走了十二年啊，知道这十二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知道你感觉得到，你一定能感觉到的，你可有一丁点的想念我，很傻吧，我总是想知道答案，虽然我知道。。你从不曾爱过我。。。”

　　声音低下，几不可闻。

　　我叹口气，眼前这个，还真是情根深种，虽然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当年因她死去的那人，姓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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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这样过了大约两个月，我正在院子里闲晃，非烟那丫头不知道死哪去了，害我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天太热，哪也不想去（实际上是哪也去不了），因为这会偷溜的话，刑罚会加重，唐府倒是大，我可不敢现在很不熟悉的情况下到处走。我承认，我可没有唐晓雅视死如归的精神。伤早就好了，好得太快，我忍不住的想埋怨，刑堂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啊。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我就看见两个家丁打扮的陌生人出现在门口，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开口说：“刑堂堂主有事请十六小姐”

　　这么准？

　　“什么事？”我不怕死的问。

　　“小姐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你。。。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就来”我颤抖着说。

　　“请十六小姐随我们来”另一个人说。

　　“那个。。。你们远道而来，天气又热，请进屋先奉杯茶消消蜀”我开始慌不择言了。

　　他们有些诧异的互望一眼：“请小姐不要浪费时间了”

　　“后天去行不行？”我哭丧着脸。

　　“不行”他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明天呢？”死也不能放弃。

　　“。。。”没人回答我，那就是不行了。

　　这下完了，我只好拖着脚，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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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要逼我再次抢劫脚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