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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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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易仑山上,我的轻功其实并无如今的火候。我没有定性,无论练什么,都是半吊子。师父对着我打不得骂不得,却是纵容了我无法无天的性子。
若不是那两年里璟廷逼着我练,或许我根本学不会师父教我的那轻功最后一式,而当年若是没有那一招,或许我早已死在崖底了。
我听着耳畔的风声,璟廷依旧紧追不舍。赌气一般,我干脆便就着脚下的屋顶停了下来。反正如今我是苏澈用得到的人,我不信璟廷能奈我如何。璟廷见我停下,便也消无声息的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了脚步。
静默的长街寂静无声,雪色苍茫,远远望去空荡一片。唯有头顶一轮圆月明晃晃的亮着。风起雪后寒,他的衣衫在风里簌簌的拂动。
良久,方闻那个熟悉的声音叹息一般道,“笙笙。”
“六皇子果然深情,杜家千金还未过门便揽下了替未婚妻子追贼的活儿。”我拿出扇子,冷讽道。
璟廷那润玉般的眼眸渐渐黯去,脸上的神情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何必摆出这样的神色,我可未曾亏欠您一分一毫。早便说过了,两讫。博同情,还是对着您未过门的妻子吧。”言毕,我便转身欲走。走出不过两步,手腕却被一只温暖润湿的大手抓住了。
这样的温暖,令我记起他带我去吃烧烤肉的那日清晨,他那样温和的笑意,好似和煦的暖阳,回忆柔软如斯,仿佛昨日还在眼前。可是……璟廷,为什么,你要背弃我呢?
屋顶上的瓦砾轻轻的响动,他迈近一步,继而自背后拥住我。他的温暖透过冬夜里的寒气渗入我的身体,可是……他依旧是说,“对不起,笙笙。”
我想,我此生从未像今日这般恨过那三个字——对不起。
我缓缓挣开身后之人,生生隔出一段距离。我不愿回头去看他,我怕他我看到他那样悲戚的神情会哭出来,“璟廷。我们,就这样罢。”
依稀可见笑语当年,奈何他已非初识的少年。璟廷,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一定不会带你回易仑山。
我飞身而走,走了好远却还是回头张望。那个丰神毓秀的男子,依旧在寒风里,立于那斜飞翘起的琅琊屋檐之上,好似能流出泪一般的悲伤。他身后那一轮圆月,皎洁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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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出身不好,却好歹是苏府的新嫁娘。温宁将我安置在了她在信中城郊的一处别院,让我出嫁。
一月廿三,我被温宁里里外外拾缀了一遍,然后被喜婆牵上了花轿。我没有能为我撑后台的亲眷,再者有太子那一日的事,所以婚礼自然比不得窦孝翊出嫁那日的风光。
我坐在花轿里同自己说,不过是两年。我便自由了。
花轿到苏府门外停下,我不见喜帕外的景致,只是茫茫然的随着喜婆走,继而拜堂入洞房。我看着地面的青石板,却也知道不会再有回头之日了。
我想着等会儿苏澈进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于是干脆便自己揭了喜帕。将衣衫脱得乱七八糟,发钗珠串丢的四处都是,继而拉下帷帐躲在里面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裙衫,挑了点吃食便躲在一边吃了起来。
吃了个□□成饱,便闻门口有人声。继而,门便被推开了,带进室外的一丝风雪。我躲在一边看着苏澈与喜婆盯着我那丢了一地的衣衫和已然扯下的帷帐,面色阴晴不定。
喜婆结结巴巴的说着话,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苏……大,大人……这……老奴,老奴不知为何会这样啊。明明……明明教过夫人的。”
苏澈轻笑,烛火下,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愈发显得勾人,“不碍的,看来是本官的夫人等不及要伺候本官侍寝了。你先下去吧,到管家那里讨赏钱便好。”
我被苏澈那句话噎了噎,世间竟有人无耻至此。
门随喜婆渐渐的关上了。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丝毫不冷。苏澈许是喝了点酒,面色绯红,艳非寻常。
他解了衣衫,继而淡淡道,“出来吧。”
我撩开珠帘,自内室的另一侧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逃出去?”
他挑着眉看我,神色暧昧,“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要侍寝,又怎么会逃出去呢?”说着,便走到我身侧,垂着眼看我,调笑道,“夫人既有如此兴致,不如,为夫便从了你吧。”
我惶然欲逃,却听身后一个声音,轻淡如烟却如此凶残,“你敢多走一步,今晚就圆房。你给我乖乖的,可以考虑放过你。”
我立时不动了。
“呵!不动了?你不是很会编排么?那几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你我情深意笃,嗯?生死与共,嗯?怎么情深至此倒是不肯与我圆房了?”苏澈的额头抵着我的,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我立时便知道了,他说的是《信中轶事》。我谄媚一笑,“苏大人,您大人大量。小的还不是为了赚点钱讨生计。”
苏澈挑着眉冷笑,“讨生计?你的意思是,我养不起你?”
我有些咬牙切齿。苏澈与太子真不愧为亲兄弟,找人茬真是信手拈来,“你想多了。苏大人。”
苏澈言毕,便开始坦然自若的脱衣服,“那就睡吧。”
“一张床?”
“难道你想睡地上?”
“一定要睡一张床么?”
“夫人,你这个是欲拒还迎,在等夫君我伺候你侍寝么?”
“不不不……”我迅速的脱了外衣滚进了被子里。
苏澈继而在我身侧躺下,我一愣,朝着他问道,“你不去把蜡烛熄了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夫人难道不知,洞房花烛夜的龙凤烛是不能熄的么?”
经他这么一提,我好似记起喜婆提过,洞房夜的龙凤烛燃到头象征着夫妻共白首。可是,我与这厮明明只有两年,谁管这蜡烛要不要燃到头。可惜,对着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苏澈,我实在不敢造次。于是我还是狗腿的道,“还是苏大人经验丰富。”
苏澈一张脸有些抽搐,裹走了我一半的被子,冷哼道,“谢夫人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