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烟花不堪剪》落花千夜

15、Chapter 15

　　吴邪并没有清醒太久。老痒在那儿口若悬河，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从女人谈到美苏争霸再到海湾战争，吴邪听得起劲，以酒代水，把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到后来老痒也醉得迷糊了，就开始唱歌，唱完东方红接着唱走进新时代，吴邪跟他说什么他都没反应，破锣般的嗓音回荡在包厢里。
　　几年后和老痒再回忆起这一天，吴邪对他说，老痒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几句话真真正正改变了我的一生，不然现在的我会完全是另一种样子，过着另一种生活。老痒听了就骂道，他娘的我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会说。吴邪摇头，道，那样的世界我无法想像，对于今天，我也不后悔。老痒笑笑，点上一只烟，闭上眼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老吴我看你还是犹豫点好，从小到大就在这件事上果断过，就这么惊天动地惊世骇俗。事到如今我已不好再说什么，想拉你一把更是不可能------你他驉妈驉的自己陷太深。我只有一句话，有事了尽管向我开口，就算你要放火烧了学校，老驉子会第一个上房浇油，谁叫老驉子当年他驉妈驉的嘴贱，现在倒反过来要赎罪。吴邪听了鼻子一酸，转身抱住他，闷声说，老痒，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滚你驉妈驉的，老痒骂道，然后也扣紧环在吴邪身后的手。
　　和老痒互相搀扶着从饭店里出来，吴邪发现居然下雪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在道路上屋顶上积了不薄的一层。街道上已经没了行人，太冷了，寒风劈头盖脸地吹过来，凛冽如刀，轻易穿透外衣，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被冷风一吹，吴邪顿时清醒了不少。拖着烂醉如泥的老痒，在路边打的根本打不到。晚上本来车辆就很稀少，仅有的几辆也在吴邪面前绝尘而去，他们不愿意带喝醉的人，怕在自己的车上出事，或仅仅时候厌烦乘客吐了把车弄脏。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吴邪一手抓着老痒，一手扶着电线杆，视线所到之处全是无尽的鹅毛大雪，在昏黄路灯下被染成萧瑟的黄。
　　艹，这种滋味真他驉妈难受。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地徘徊了好久，终于有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吴邪简直感谢司机他祖驉宗。到了学校门口，一拉开车门老痒就“哇”一声吐在外头，吴邪拍出张一百的打发走司机，扶着老痒，感觉自己也快吐了。
　　极度费劲地把老痒连拖带拽弄到宿舍楼下，打电话给他室友把他接回去，再连滚带爬回到自己宿舍楼前，一直支撑着吴邪的那根神经“啪”地断了。一只手撑在楼道的墙上，吴邪只觉得天旋地转。顺着墙缓缓蹲下，把身体的大部分重力靠在墙角，才能保证不会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就像条离开水的鱼，张着嘴拼命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世界忽明忽暗。
　　窗外的雪还在下，絮绒一般的碎碎雪花满天飞舞，北风呼啸声森然。吴邪的身体这会儿居然不冷了，反而有股股热流从身体内部传递到四肢百骸，脸红得发烫。
　　这附样子真够狼狈啊……在半清醒的神志间，吴邪自嘲。如果自己就醉死在这里，不知道明天闷油瓶下楼，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闷油瓶……张起灵。
　　吴邪苦笑了一声。怎么能让他明白我的心声呢？如果我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说也不表示，那么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有发展，我自己也不甘心；可是如果我主动向前走一步，我们可能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他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吧……
　　酒劲儿又上来了，神志逐渐不清晰。吴邪摇摇晃晃站起来，跌跌撞撞地上楼，想赶快回去睡觉。寝室的门锁着，吴邪把身体靠在门板上，摸索着找钥匙，突然，门开了。
　　吴邪没有防备，一下子跌进室内，砸在了一个软软的身体上。那个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进来，两个人一起撞在墙上。那一下撞得极重，吴邪虽然不胖但是身高在那里摆着，果然，身下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呻驉吟。
　　吴邪也撞得七荤八素，再加上醉酒头晕眼花，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稍稍退后一步，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是闷油瓶。闷油瓶咳了几声，用手轻推吴邪示意他让开，可是吴邪此时就像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闷油瓶。
　　由于醉酒，吴邪的目光有些涣散，他用通红的眼睛瞪着闷油瓶，其实通过视网膜传达到大脑的只是闷油瓶的一个模糊的影子，隐隐绰绰，淡淡的颜色。如果脑子还清楚，他一定会发现闷油瓶的不正常：眉头紧锁，淡然的双眸似乎凝结了一层水雾；身体不同于往日的微凉而是有着灼人的温度；支撑在吴邪胸膛上的手臂软驉绵绵的力气全无。
　　种种迹象表明，闷油瓶在发烧。
　　在这场突然袭来的大雪下，猝不及防的不仅是吴邪、老痒二人；闷油瓶也是受害者，而且更为严重。他没有打车，冒着纷飞的大雪和凛冽的寒风疾走回来，刚到寝室就发起了低烧。

　　（注：本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