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六 …胡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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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已许久没有这般安好地睡过了。睁开了无半点不适的眼，带着三四分甜美的笑意又是蹭了蹭书本，夏眠终于打算起身，却感觉到腰上用着力的双手。
愣了一愣，仿佛是才想起是什么的样子，若无其事的把手拨开，坐起。
悠楠的呼吸有些发滞，在夏眠将要离开床铺的前一刻，用力扑上去，抱住温暖的身体，勒着夏眠的腰紧紧的。
“眠夏……殿下……”我可以将你作我的殿下，只盼你的继续陪伴。悠楠的脑海里瞬时就印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却茫然于自己这古怪的无法理解的想法。
夏眠的呼吸一滞，手忍不住用力，突然感觉到了手里的书本，才消灭了心里所有的犹豫与温软，深呼吸了一下而后慎重道：“如你所想，我确实不是你的亚雪殿下。”
空气一瞬间冷凝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悠楠才欲盖弥彰的说：“殿……殿下，你在说什么呀？怎么……突然这么说。”抱着的手臂确实更加紧了。
“……疼……”夏眠终究没办法如面对陌生人一样对待悠楠，轻轻出了声。
或许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和解的讯号。悠楠一下子放下了如临大敌的表情，只松松地环着眠夏。
这样一打岔，夏眠已然没办法维持之前的冷漠，带着半是如释重负的心情，缓缓道来，“悠楠，我是说，你的想法没有错。我确实不是那个亚雪公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占据她的身体，……也恐怕，她是回不来了，但是，你不用把我当做她……”我不需要你的忠诚……最后的话实在说不出来，夏眠想，她终究还是那么自私，不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她还是期望悠楠可以保护她免受背景设定的所谓天使军团，“又或许某一天，亚雪真的回来了……”
腰上的大力让夏眠说不了接下来的话，夏眠终于有些奇怪了，微微侧了头看悠楠。
“眠夏，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是眠夏，我要的就是眠夏。”悠楠有些语无伦次了，看起来是真的有那种急切的心情了。
“悠楠，你看，你现在会着急了呢。”夏眠这不着调的……又走调了……
悠楠惊讶地望她，抿抿唇想要给出一个笑容，面部表情有些奇怪，“不要亚雪，只要眠夏。一直陪着我教会我这些的是眠夏，我知道的。”
夏眠倒是有些惊讶了。
“只要眠夏！”悠楠抿唇强调。
夏眠再没有办法狠下心说什么了……
只是仍然还是不甘心的想着：纵使你要的是我的陪伴，我更想的却是回去啊……如果可以拿你的愿意来换我的愿意，那多好。
“……我知道了。”夏眠最终也只能这么说而已……默默的几个呼吸之后，掰开了环在腰上的手，可以感觉到手的主人不想放，最终却还是松了力道。
夏眠如果此时能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的话，一定会很惊讶的，这个状态，倒真有三四分她以前最盼望的万事盈于心中的处变不惊了。
夏眠下了床，却又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了，转身决定——再洗个脸吧。
站在洗脸台前，夏眠又有些走神，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却总觉得不对劲，之前看到这张脸总觉得不适应，现在却老觉得有些熟悉感。怎么也想不通的夏眠一发狠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脸盆里……唔，真的有点冰诶——这是哪怕最热的时候也用热水洗头洗澡的夏眠姑娘的唯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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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甚至还在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悠楠仍坐在床边，表情紧张地看着她。
呼……不行，要打好关系。夏眠这么想着，努力摆出一点无奈的样子，“给我一块干的毛巾可以么？”
悠楠像是突然醒过神来似的，眼神发亮地看着夏眠，好一阵才合上了眼眸变出一块干毛巾来给夏眠，而后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擦头发……
眼神之火热简直叫夏眠都想直接跟他说：你是不是想试试擦头发？要不就替我擦吧。幸好眠夏仅剩的一点理智不曾离去，没有说出这么暧昧的话语来。只是擦着擦着，夏眠又受不了了这见鬼的寂静了，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比较安全的话题，装作不经意的说，“悠楠，不是说要教我学那本书吗？
“……眠夏，”悠楠有点语无伦次，“还，还要，我是说，还学那个语言吗？”
“咦？悠楠要反悔不教了吗？”夏眠坐在桌边，居然能够若无其事的这么说。夏眠不着调地想着：连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没……没有，”看上去更惊慌了，“我，我只是……”简直不成言了。
还是夏眠看不下去，毛巾随手扔桌上，给他圆话，“不过来教我呀？我过了这一阵说不定我都不学了哦……”
“不，不要。”边说着，悠楠便已经跑到了桌子前抽出了书本，甚至已经翻开了页码。却又顺时停住，“额，没有纸笔……我，我立刻去买。”
于是夏眠看得目瞪口呆，连劝阻也来不及已经不见了悠楠的身影。
只是果然是不能一个人呆在一处的，夏眠几乎是一发现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就陷入了奇怪的低落情绪，只得照着以前的习惯翻开书本转移注意力。
这竟然是一本诗经呢，真是神奇。
关关雎鸠，……
哈，好多年都没看这个了……好多字要是单独出来都不认识呢。
式微式微——…胡不归。
式微式微——
…胡不归。
夏眠忍不住手指便触上了字，连自己也不知自己想些什么，却是连写文灵感爆发时都没有的混乱呢。
胡不归！胡不归！
哪里是我不愿意呢……
“眠夏眠夏，我，我回来……了……”悠楠原本的微微表示快乐的表情，在进了门之后一下子不见，“眠夏，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在悠楠“不要走”的声音下，夏眠才陡然回过神，随即便发现了自己对回家的“念念不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唇对着悠楠道，“我哪有说我会走？我是不会走的。我怎么会离开！”这却是强行逼迫自己面对现实——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了。
回不去了，就不该再徒地留恋。不要在和以前一样犹犹豫豫总是悔不当初了。
夏眠再面对悠楠时，已是一张温和的脸庞了，“悠楠回来的好快。”语调也轻快起来。若有一个熟知剧情的旁观者来看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不知恋家不思父母的nc了。
然而对于一个被迫离开并发现想回家这个念头没半点用处反而让自己连清楚的思维都保证不了的女孩子，除了逼自己接受还能做什么呢，也不过是接受而已。
悠楠抿着唇走近，“眠夏在看什么？”
“是一首诗，我的家乡原来有的。”
“眠夏的家乡的诗？”悠楠瞪大了眼，很好奇。
“嗯，不过我记得住的其实也就这么一句而已。”夏眠想了想，觉得这句话用中文说出来好像也不是特别难，尝试着用中文缓缓道，“式微式微胡不归。”
“不……归？”悠楠勉强记住了最后两个字的音，清楚的念出来，歪着头看夏眠。
夏眠自然的勾起了唇角，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天来第一次这么真心的笑意，继续慢慢道，“式微——式微——胡——不归。”
“……”悠楠瞪大了眼，慢慢想着，“式微，式微，胡……不归？”眼神发亮，似乎等着夏眠夸奖一样。
就算他确实如推测出来的博学多才，在原著中算是从头到尾没有露面的大boss，可是在这一刻，夏眠相信在人际交往上他确实是白纸一张。
“悠楠好厉害，只听了两次就全部说对了呢。”夏眠笑笑道，又有一些怅然，这句话是说，“天黑啦，天黑啦，怎么还不回家呢？”
短暂的沉默。
“我会陪眠夏一起回家的。”悠楠的声音略低，带着七分的确然，倒让夏眠几乎就要相信了——只是还是很快清醒过来……
“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夏眠带着笑意，却是轻飘飘地回应了一句。
悠楠听到这样的回答却是以为眠夏相信了，又绽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胡不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