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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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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轻轻地咳了几下,一个挽着发髻的女子拍了我几下,她一身的白色雪缎,眼角噙着泪,说道:“姐姐,你可醒了!”
“啊?!”我想打算喊出来,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轻轻的狐疑而已。
“姐姐不记得我了?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我是密婵啊,叶赫那拉•叶蝉啊!”那女孩焦急地问道。
真是oh my god!这老太笑的那么神秘难道只是让我来演话剧么?看看这府邸家具可不是一般的气派,在罗马哪里去找这么完整气派的中式府邸啊。
我扭扭了嘴不耐烦地说:“我今天累了,那位“老夫人”呢,告诉她我下次再去看她,我要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陪你们接着演了。”
“诶,阿玛,表姐她又说胡话!”那姑娘向门口的一个中年男子回禀。只听见那人口气严肃,故作叹息:“随她去,她刚刚没了额娘,过两天就会好,又是初来京城,住惯了江南的水楼,你好生看着她,不要忘记你舅母素来宠爱你,如今你表姐阿玛额娘先后病逝,你们姐妹两相依为命,好生照顾才好!”说完拂袖就走。
我暗自好笑,这此人舞台经验甚是很足,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佩服归佩服,说着就起身找我自己的衣服,想赶紧把这身怪里怪气的古式衣裳换掉。
“芷萋姐,你在找什么,你大病初愈,赶紧躺回去,有什么想要的密婵帮你拿来。”她的安静里充满了焦虑,我的天,这眼神可不想随随便便打扮出来的。我心里一沉,觉得已是大事不妙,却还是固执地跑出屋子去,我向四周望去,满眼朱红色的墙闱,庄严地很让人心生畏惧,房子里的人个个留着辫子,没有一个意大利人,连个老外的影子也没有,没有半丝异国风韵,我抬头看看屋檐上的瓦片,精致的青色瓦片,烫金的匾额,心更是害怕。
我跑出大门看见街上的街道甚是窄小,说话人一口京味,小贩的叫卖,妇人的谈笑,远处笃笃的马蹄声……我几乎软在了门槛上,意识到这可不是什么演话剧的地方,那个老妪分明把我带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空。我再也坚强不了了,绝望地抽泣着,唯唯诺诺:“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那个叫密婵的姑娘赶忙追来把我扶起,我这我冰凉的手说:“芷萋姐,不要再伤心了,你再这样伤心下去,你让祖母要如何的伤心啊,况且,你这样子舅母会安心地去么?”
天哪,我只恐怕在21世纪的妈妈已经等不到了自己一手培养的高才女儿,等不到她第一次拿着丰厚的工资来向她炫耀了。我的泪水不断地蹦出来,痛苦地噎住了气。
我昏昏地睡了过去,一睡就是3天。我在睁眼时,仍是那个女孩坐在我身边在为我拭泪。我呆呆地坐起,一言不发,想不出有什么回去的法子,只想挑个黄道吉日了断自己,可又觉得自己贪生怕死,不敢往那根红柱子撞去。叶赫那拉?我笑了笑,还算运气好啊,我那骄傲扎人的灵魂竟然落在了这样一个满族第一大姓家族的小姐身上。呵呵,清朝!这个由关外游牧民族统治的王朝的开国与亡国都和这叶赫那拉氏扯上了关系。开国时,有孟古姐姐,小东哥布喜娅玛拉,阿巴亥之辈,亡国的时候又送来了西太后慈禧和隆裕。不禁好笑!
“姐姐想些什么,和密婵说说话吧,你可算又醒来了。”密婵盯着我,带着几分请求。这个丫头倒是让我找到突破口的地方。
“密婵?”我轻轻地唤道。
“恩?”
“发生什么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年代了,告诉我!”我急切地想弄懂这里的一切,看来我那份既来之则安之即使在如此绝望的光景里还是存在,从小培养出来的精明谨慎又冒了出来。
“姐姐,你又不记得了?”
“恩”我微微颔首。
“姐姐自小长在苏州,额娘是我舅母,你阿玛是江苏的布政使,是汉人。当初祖父和阿玛都不同意,可舅母她就是喜欢你阿玛,念着布政使也算不了什么太差的差事,我阿玛帮衬很多才谈妥让舅母远嫁了江南。故姐姐不会满文,可却是我叶赫那拉的后人。这还是四十一年呀,姐姐这一病竟恍然隔世了!”她叹道,仿佛我已经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了。
“四十一年?年号是什么”我急切地问道,不会是咸丰吧,这段历史我当初可是抱着不求甚解的心态被老妈逼着读完的,不经一阵战栗。
“这你都能忘!如今是康熙四十一年啊!”
我心不禁一沉,这老妪的规划甚是周密,心里知道自己免不了目睹九子夺嫡的腥风血雨,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
“对不起,我兴许是昏迷太久了,什么都模糊了。那我如今是跟我阿玛姓,还是?”
“姐姐打姑苏来,没了双亲,如今又回京住,阿玛为了不让外人欺负姐姐,已经让姐姐姓了叶赫那拉,名字已经收进了族谱,往后你也是我阿玛的女儿了,就是我的亲姐姐,在不必像路上那样让下人也来欺负你了,那些狗奴才已经叫阿玛赶出去,不必再无故和他们生气。”
“哦,我现在名唤叶赫那拉•芷萋了。”我恢复了学生主席的那份笃定。
密婵点了点头。
“芷萋,你醒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又一度出现。
我不禁害怕,不知如何开口口。
“舅舅。”我不敢大声答话。
他走进把手背在身后,好一晌才说道:“平素里你叫我舅舅不打紧,可我对外说你是我侧福晋生的女儿,未曾同诸位王公显贵见过,你切莫在外见客时叫我舅舅,你额娘……算了,不提了,也不是她的错,就是个痴情的倔丫头!可害苦了你。”他叹了口气,语气变软了许多。
“这不是还有舅舅您么。”我不顾着别扭就喊出了口。
“哈哈,芷萋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密婵有你一半懂事便好了。你额娘是我最疼爱的小妹,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只管把自己当成这府里的小姐,别去听那些闲言碎语。”看来这冰冷的舅父对这外甥女甚是疼爱,好让我大树底下好乘凉,可多半是因为指望着我进宫选秀光宗耀祖的缘故。
“多谢舅舅。”我乖巧地点着头。
自此以后,我借失忆的缘由问了身边其他丫头,下人不少的事情,总算,把这家长里短大致弄清楚了些,密婵也整日陪着我,我的心态已好了许多。搞清楚自己名字怎么写以后,才发现这位小姐长得和这名字一样的多愁善感,弯眉大眼,倒是很漂亮的。只是是古人也太作践自己了,分明是毒日头,却还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那么多衣裳。这位大小姐天生肤色苍白,还有一头自然的大波浪,在古代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我平日里从不出门,忙着扫盲,这繁体字我又一半都是不识得的。偶尔练练从小学到大的古筝,要不就是操起我的老本行----画画。好不容易从洋人那里弄来的铅笔也经不起我把府里的夫人小姐都画一遍的。因为没见过这种写实精致的画法,人人见了都很是羡慕敬佩的,我那位阿玛知道江南多来办丝绸的洋人,也有耳闻我自小精通外语和西洋绘画的事情,故不做多想,只是差了人帮我去办我要用的东西,何况我从不向他要所要额外的吃穿。此外我向密婵讨教了满文,半年下来多少弄清楚了几句话,看着那鬼画符般的满文也淡定了许多了。心想以后若是真免不了见那些显贵的话也好应付几句。何况我现在已经才气远播,求画的人络绎不绝。我心里很是纠结的,要是到时候大阿哥一倒,这叶赫那拉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即使出过明珠,纳兰性德这样的大名人最终也免不了门楣冷清的境况。我只好从长想着怎么一步步爬到宫里去,再找棵大树靠着挨到雍正登基好了。进去,怎么进去当一代明君的妃子,我不禁犯了一阵恶心。现如今这位千古一帝也已经50多了,可我如今才多大?15啊!天哪,这这让我这个向来对男人挑三拣四的女刺球来说----情何以堪啊!想想太子爷都快30了,老早侧妃成群,各位阿哥也都有了福晋,诸如四阿哥的嫡福晋,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倒是来过串门。宫里虽然有贵主罩着,却也罩不到我头上的,更何况这罩子恐怕不久就是要破的。这半年来,却也一直寻不着什么机会攀附这几位爷,只管看书练字,文盲的大帽子也已经拿了下来,从小很好的口才和记性派上了不少用场,书上的好话被我说尽,各位贵主也是很喜欢我的,我也会自己送上们去给画几幅水粉花卉,虽然颜料少的可怜,但我这10多年的画工毕竟不是盖的,况且古代的颜料不加工业辅料,颜色都采自天然的植物和矿物质,颜色很是明快艳丽,虽然不伦不类的,倒是讨了不少人的欢喜。舅舅也受了不少人的赞誉,对我也像宝贝一样供着,帮我当成他日助他腾达的踏脚石,我估摸着今年秋天他就该把我送去参加三年一进的选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