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北》云梦川

122、一百十七

　　向北一路上心情沉重，等到了老家已经天黑了，但爷爷奶奶家却不像往常那样安安静静。在这寂静的山村爷爷奶奶家的哭声显得那么清晰，向北害怕，不敢进屋，他认为这不真实。脑海里全是爷爷是身影，感觉这些就像刚才发生的事。
　　爷爷已经入棺了，今早从医院回来，奶奶和姑姑就给爷爷洗漱好穿上寿衣入棺了。
　　女人们在哭，男人们在商量下葬的事情，一见向北回来了，忙招呼着向北进屋看看奶奶。
　　奶奶躺在床上，人已经伤心哭的躺床上了，小姑妈在照顾奶奶，奶奶一见向北回来又开始泪眼婆婆了，拉着向北一件件的说着以前爷爷的事，讲当年俩人结婚啥都没有一清二白的，讲两人第一次生孩子，讲爷爷第一次背她出山到镇上逛，讲饥荒年代时，爷爷偷偷摸摸去山里打猎给他们吃，讲爷爷每次去镇上都会给她买一个老店里的糍粑，讲爷爷以前干活是好把手，讲爷爷以前还出去见过世面，讲爷爷去镇上第一次给她扯了几尺的确良，讲爷爷会给她买镜子、买篦子（老人家爱用的样子急密的一种梳子），讲爷爷和她辛苦攒钱给三个儿子造房，讲她生病了爷爷亲自给她上山采草药，·····
　　向北听着不敢哭，只得捂着嘴擦泪，静静的听着奶奶唠叨。
　　晚上大姑陪奶奶睡，但这一晚向北根本没怎么睡，半夜里还听到了奶奶和大姑的哭声。
　　按风俗人死后要停灵七天，但现在是大夏天，天热的很，而且这边又是土葬，七天怎么能放的下，早臭了，而且对人身体也不好，再说现在要与时俱进，所以大家商量停灵三天。
　　向北算了算时间，等爷爷葬礼后赶到美国怕是不能赶上开学了，所以只得给导师发了邮件，请假三天，并具体说了是因为爷爷葬礼的事情。
　　第二天夜里，大伯一家人才风风火火赶了回来。早上二伯请了先生（道士）回来，拿着罗盘等道具和大伯，二伯，丁爸爸等一起上山选风水宝地，然后开始挖坟。
　　中午时远亲近邻的都陆陆续续来了，中午开席吃完。大家看看时间差不多便由家里正男抬着爷爷的棺材上山，等时间一到爷爷下葬了。
　　下午张默然来电了：“明天回来？”
　　“嗯！早上就出门，差不多下午就到家了。”向北现在感到很无力，坐在门前屋檐下，躲着大家远远的，心里就是无法平静。“我心里堵的慌。”
　　“要抱抱？” 张默然现在是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抱抱向北。
　　“要！”
　　“向北，你知道吗，我爷爷去世时，我当时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我也害怕，但更多的是茫然，我以后怎么办？回去找妈妈还是继续在这个家。可当我出来独自生活后发现，谁也不是谁的依靠，我能依靠的只是自己。我爷爷临终对我说，让我在他死后，多给他烧纸钱，爷爷说他活着时累了一辈子，死后要享福，遛狗骑马，和奶奶合伙打麻将去，少于一千一局不打，赢了钱带奶奶钓鱼吃鱼羹去，高兴了给我们托个梦。向北，人死了不是消失，消失只是□□的，但灵魂却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生活。”张默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和向北去西藏拍的各种照片，徐徐说道，安慰着向北。
　　“谢谢！”虽然说那么大了，还是男的，说什么不需要安慰，但是张默然的安慰确实是让向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你在那呢？”按平时这时间他们应该在逛菜市场买菜。
　　“公司呢，整理照片。”
　　“还不回去？你晚上吃什么？”时间久了，聊的话也就平平淡淡围绕着生活了，但却淡淡的透着幸福。
　　“自己懒的烧，约了军子出去吃。”
　　“好呀！趁着我不在家，居然出去腐败！怎么着，饭后是不是要出去喝点小酒唱个情歌，小妹妹搂搂啊！”向北不想张默然担心，故意玩笑着醋着张默然。
　　“背着你？哼！当着你的面，我也敢出去腐败，搂搂小妹妹算什么呀，我这么有魅力的人，勾勾手，年轻漂亮的美女那还不是前赴后继扑上来。”张默然知道向北的意思，也顺着向北笑着回道。
　　“来，来来，勾个回来看看，我给你把把关！”
　　“还需要你把关的？随便勾个回来那也是正看像陈红，侧看关子琳，后看张曼玉啊！” 向北不追星，但也有喜欢的女明星，像陈红，关子琳，张曼玉都是向北喜欢的。特别喜欢陈红，他心中的女神啊！有次见到陈红本人，激动的要签名，一晚上都高兴的很，嚷着要重看《大明宫词》
　　“这样的你消受的起吗？到时候可别···呵呵！”向北意味深长的笑笑，嘿嘿，咱都是男人，咱都明白后面的话不是。向北听出张默然的意思了，怎么着！哪个男人心中没一两个女神啊！女神懂不？
　　“呵呵！这不是你最清楚嘛！”张默然算是放心了，向北能和他开玩笑，起码这是好的。
　　“不和你东拉西扯了，你早点下去吃晚饭。”
　　“好吧！我挂了！”
　　“嗯！”说完，向北也就挂了。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一下退去。
　　“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呢！”丁伟本来和自己老婆在一起的，但刚才听小妹说，二哥手上戴了俩戒指，好像有个是金的，有个还是亮晶晶的漂亮的不得了，好奇的问他，二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要不然怎么戴个戒指。其实丁美佳想要向北手上的戒指，但由于和向北不是闹矛盾了，只得叫三个帮着打听打听。
　　丁伟好心里也好奇，见二哥躲在角落打电话，便也过去了。
　　“啊哟！吓死我了！”向北肩膀被丁弟弟拍了一下，吓了向北一跳。“干什么呢？怎么不去陪你老婆啊！”丁伟媳妇怀孕三个月多点，正是妊娠期反应最明显的时候，所以各种不舒服。
　　“她在屋里看电视吹电风扇呢！她嫌外面热，脾气大着呢！”丁伟虽然这样说着，但那张初为人父的喜悦面孔还是让人一看就知。
　　“她怀孕了，身体最不舒服的时候，你得多让着她点。”向北很为弟弟就要当爸爸的事高兴，只是今年十一怕是不能结婚了，毕竟在爷爷刚去不久，十一结婚不好，怕是家人要拖到明年再好结婚。
　　“我知道，二哥，你手上戒指那买的啊？”丁伟仔细的看可看向北手上的戒子，真如小妹说的，二哥手上戴着戒指，玻璃的？还是锆石的？真闪！第下问问二哥那买的，自己也买个送给自己老婆去，她肯定高兴。
　　向北一听丁伟这话，顿时懊悔的不行，回来的太急，而且根本没那心思想别的，所以也就忘记了自己手上的俩戒指。听弟弟丁伟这样一问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把戴钻戒的手放进裤袋，沉默了。
　　“哥！你有女朋友了吧？”丁伟见二哥没回答，难道真让小妹说到了二哥有女朋友了？
　　“没有！怎么会这么想？”向北懊悔的很，早知道啊！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尴尬了。
　　“真的没有？我不信！”丁伟其实心里也怀疑，不确定啊！二哥他这人一直很低调，什么事都不对他们说。
　　“想想你老婆吧！她叫你了！呵呵！进去吧。”向北看着二弟进屋，有些庆幸弟媳妇叫他叫的及时。
　　向北暗自脱下戒指，本以为这事算过去了，没想到晚上丁大哥，进屋来找向北，和向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这次大哥问的咄咄逼人，问向北具体在那个公司工作，到底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向北好不艰难都应付过去了，看大哥出了自己的房间，才轻松的吐了口气。
　　这边丁大哥却一点也没放下心来。今天下午听妹妹说向北有女朋友了都戴上戒指了，而且他确实也看见了，晚上问向北向北却否认还把戒指给摘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还有就是小弟工作，这两三年，小弟不对啊！我们都联系不上他，只能等着他自己自动联系我们，有哪个公司会出差半年让人联系不上的？而且自从上次小弟同学会后，以前的有些老同学说向北自己也说自己有女朋友了，而且好像还订下来了。还有就是以前有北上打工回来的老乡说，向北在当服务员，这实在是···哎！再看看吧！向北真的年纪不小了。
　　第二天一早向北早早起床整理下，帮奶奶烧好早饭，吃了稀饭咸菜便赶车回上海了。
　　向北回到上海时没让默然来接，是默然的司机接的，向北回到家，满身的汗洗了个澡，便回卧室补觉去了，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大哥开始怀疑了，向北一晚上翻来覆去根本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睡下了却梦见自己和默然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家人一个个指着骂着他，赶他出门，吓的向北立马就醒了。
　　“向北，向北，起床了！”向北睡的正香呢！就被张默然推醒了。
　　向北不理他，拉过夏被蒙头盖脸的继续睡。
　　“向北，起床，咱吃了饭再睡。”张默然看着向北困的不行的样子是有点心疼的，但还是要让向北起床吃了晚饭再继续睡，不然半夜向北饿了起来吃夜宵伤胃。
　　“啊~~！”向北被张默然烦不行，知道自己不起床张默然不会善罢甘休，只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张默然，一把扑过去抱住张默然狠狠说道：“你都成老妈子了，烦死啦！”
　　“呵呵！那向北宝宝现在该起床了吧，再不起床老妈子我要打屁屁了，走！咱洗脸刷牙去。”说完一把拖着向北的臀部抱着他进卫生间洗漱。
　　吃了晚饭，向北也没继续睡的感觉了，拉着张默然出去看电影。新上映的电影《加勒比海盗3》那宣传铺天盖地的，不想知道都难，不想看也被勾引着去看了。
　　看完电影俩人慢慢腾腾的走回去，天南地北的聊着，到了家洗漱洗漱睡觉吧,明天晚上俩人又得踏上飞往美国的班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