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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住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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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永杰在走廊里打了个电话。好几个女医生还有护士站在拐角可疑地张望,见他放下电话,有个胆大的终于小心翼翼走过来,脸红着细弱游丝地问他。
--请问…您是菅永杰先生吗?
他放下手机,垂头看了小姑娘一眼,浅浅地笑了笑。
--是啊。
--能和您握个手不?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仰起脸问他。他愣了一愣,又露出那倾倒众生的笑容。
--当然可以。
看着她如痴如醉的目光,以及她身后的那些眼神,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纠结着问他。
--那个…请问您和汪节礼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他对这个八卦的问题生生顿了一下,唇线微抿,嘴角扬起一个不羁的弧度。
--你觉得呢?
众人都是一副这笑被电晕的表情,他耸了耸肩远了去。另一条走道里却有人叫住了他。
--菅总。
顾子昕看见了他,淡淡地向他点头。他脸色沉了下来,疾步走近顾子昕。
--她通知的你?
--我自己查到的。
顾子昕皱起了秀气的眉,隐约察觉到什么。
--是您安排的这一切?居心何在?
--是我安排的又怎样?是你放弃在先。
菅永杰觉得好笑,一脸嘲讽地看他怒发冲冠。顾子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有些冷厉。
--我和她的事,你插什么手?你和你那些女明星鬼混去就够了!
菅永杰轻描淡写地打掉了他的手,理了理衣领,眼神里却闪烁着危险的光。
--顾少爷,你放尊重些。我不过是看不惯你始乱终弃才帮了帮她,你这算是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这点道理都不懂?
顾子昕眯起了眼。
--你在说谁?
菅永杰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地反问。
--我在说谁?
丁蕾蕾被硬生生撞到在地上,她用手撑了一下地,玻璃的碎渣即刻扎进了她娇嫩的手心,刚才打转的泪顿时落了下来。苏亮适才也没有躲避,而由于顾子昕及时冲进来推了一把丁蕾蕾改变了方向,幸而只是额角上擦破了,倒也汩汩地流着血。
--你有没有事?
她手心钻心地疼,泪眼朦胧里就看到他扶着苏亮,心疼地捂着她的额角。
--你为什么来这里?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惊慌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丁蕾蕾没说话,晃悠悠地站起来,捂着流着血的双手一步步往后退,却没有转身。她不愿转过头去。她要看清楚。
你要看看清楚,她对自己说。这个男人,他为了别人,亲手把你推进了玻璃渣里,他连一眼,都不愿瞧你,他问着别人痛不痛,他的焦急,他的担忧,全都与你无关。
--你是有理由对么?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为了钱就能分手?是我妈对你说了什么么?还是她?
他回过头来,目光冰冷地看着站在他们俩身后的女孩子。她已经不争气泪流满面,顾不得手心里的碎渣紧紧握着拳。他走过去,扬起手,回打了她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挨耳光,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半边脸竟丧失了知觉。
--丁蕾蕾,你想杀了苏亮么?扇她耳光,还拿杯子砸她?你真是疯了!
她也不觉得有多疼,木木地张了张嘴。
我是有多想会有一天,我变得完美无缺,这样站在你面前,嘲讽地对你说,幸好,幸好你放弃了我。
我怕我等不到这一天。
她浅浅地笑了笑。
--顾少爷,就算你要选别人,也麻烦你选个有出息点的,别让我觉得输给这种人,实在是丢我的脸面。
她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心里的温度却渐渐冰冷。
--顾少爷,我不知道她怎样得罪了你。但请不要随意欺负我的员工。
身后是一个宛如寒冰的声音,竟是其亚。他抓过她的手腕,把她拼命遮住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苏亮瞠目结舌,捂住嘴倒抽了口凉气。
--你是不是太不像个男人了。
她挣扎着想甩脱他的钳锢,却反而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想伤口痛就再动好了。
其亚一眼都没有扫旁人,径直走了出去。她看到门口站着菅永杰,眼前朦胧成一片,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冲他讥讽地笑了笑。
菅永杰自然没有理由来帮她,又是这样在旁看她出丑。
--顾子昕家惹不得,你也别想能跟他打官司,就把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吞吧。
其亚淡淡地说,把她放下来。
--没有,这次谢谢你。
她扬起来对他笑了笑。
--不想笑就别笑。比哭都难看。我去叫医生。
其亚毫不领情,冷冷斥道。她收了表情,有些尴尬犹疑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不笑啊…不笑的话,眼泪就下来了…哎,被甩了还被这样打回来,太丢脸了。
其亚愣了愣,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实你大可以不承认你和他的关系。说你没爱过他。也就不会太丢脸了。
她手上一抖,两滴泪就落在了床沿上。
--这有什么不承认的。爱了就爱了,是我自己眼光不好,倒怪不得他。
清晨有些微凉,她披了件衣服坐在床上,背上的小伤口并不严重,又不希望自己趴着把胸围给趴平了,趴了一个晚上之后就恢复了仰卧。
年轻的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就看见清早的晨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通透雪白的肩上颈上,甚是空灵,空气里的细小粉尘旋转飘零,男医生竟一时间晃了神。
她转过来对他短暂的恍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口问了句。
--王医生,我大约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快的。给我看一看
他让她掀起遮盖的头发,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
她苦笑了一下。
--背后的伤最多过个两三天,不过这个手伤的够深的。都受伤的人了,怎么也不爱惜自己。
她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不与反驳。她目送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挪开脚步向下个病房走去。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嘴角惊喜地咧了开。
--暖玉姐?
--新工作怎么样呢,小姑娘。
调侃的语气。
--嘿嘿,光荣负伤。立大功啦。
她一听到林暖玉的声音,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受伤?怎么回事?
她便得意洋洋地把自己英勇的义举大侃一通,末了,只听得她一顿训。
--以后这种事别做了啊,你要吓死我呐。
--哪会经常碰见这种事啊,以后不会这样拼命了啊。
她在那端苦笑起来。
--你啊,平日里娇娇气气的,怎么这种时候这么拼命了呢。哎,和顾子昕还倒有点像。
笑声戛然而止。顾子昕是她们曾经经常谈论的话题,林暖玉知道她所有的小心思,小悲哀,小甜蜜,自然也懂得她的不甘心酸。
--蕾蕾,对不起…你猜我最近…
--没事,我昨天还碰见他了呢。
她云淡风轻地跟她说。
--他去你那里干什么?重续前缘?你别冲动啊!
她咯咯咯的笑了,好似听了最好笑的笑话。
--哪能呢。要是真这样,我还有些瞧不起他了。不过是苏亮甩了他,貌似是他妈给了她蛮多钱的。他正好来找她,结果我就在她实习的医院里。
林暖玉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嘲讽道。
--我还以为顾子昕多有能耐,也不过找了个见钱眼开的主儿。蕾蕾阿,你也别太伤心了,顾子昕他吃了苦头,断然会再回头找你。到时候主动权在你手里,你自己清醒点办。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可能么?他就算苏亮这样对他,他倒宁愿相信是我逼得她。倒也不想想是不是钱逼的。
--荒唐!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蕾蕾,错过你是他亏大了,你别太难过。
--我没有。
指尖划过报纸,看到彩页里眼神冷峻的菅永杰在新闻发布会倍记者抓拍的照片,唇角微翘,又是那样睥睨众生的神色。
--只是苏亮那个样子,我真是很想求求顾子昕。至少给我找个好点的情敌吧。昨天你猜怎么着,我跑去给苏亮一顿打,还没下手呢,他就巴巴的跑过来,给了我一记。
她还是没忍住不做怨妇。
--我…靠。他脑子有病啊,打小三还理亏了是不,什么世道啊!你现在怎样了?
修养再好,林暖玉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没什么事,他下手不算重。尴尬的是那个时候菅永杰和其亚都在,看的一清二楚。后来还是其亚打断了他,不然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呢。
--…谅你也做不出什么事。平时再张牙舞爪,前面那个人也是好歹是他啊。咱可没他那样没人性。那菅永杰呢?就在边上看着?
--他才不会管呢,反正从头到尾一动也没动。不要太拎得清。
她心里微微莫名发酸,冷冷地回了一句话。
--明哲保身么…看来是个聪明人。你也别气,毕竟他和你没什么大关系,帮不帮全看他乐不乐意。你那些海报里的其亚看起来冷冰冰的,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啊。
她扑哧笑了出来。
--你今天讲话怎么跟个说相声的似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病房了进来一个人。笑容没来得及收住,僵在了脸上。
--菅总,您怎么来了?
她匆匆挂了电话,疏离地冲他客套地笑。他脚步顿了顿,走到床边,凭借身高的优势让她仰得头疼。
--怎么?不能来?
--怎么会呢,热烈欢迎啊。不过汪节礼小姐不在医院了,您恐怕得失望了。
--如果我说,我是来看你的呢?
他弯下腰,把她的手抬了起来,看着缠绕的纱布皱起了眉。她猛地抽了回来,一阵刺痛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真是受宠若惊呐。
她笑的假模假样。
--不想笑就别笑。
他没有其亚昨天那样面无表情,反而有些恼怒地重新抓过她的手。她有些窝火地挣扎,脸气的发烫。
--我受伤关你什么事啊,你走开啊。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态度!
他显然生气了,眉头皱起,眼神冷厉。她晃了晃神,一时不能反应地停止了挣扎。
--不过是个男人,用得着蔫成这样么?
他大约察觉自己口气重了,松开她站了起来,却依然皱着眉。她却瞬间被点燃了火苗。
--我蔫不蔫关您什么事啊!我笑不笑关你什么事啊!男人,男人关你什么事啊!
她发飚起来,噌噌噌把杂志枕头被子扔了过来,当想要去扔水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穿过重重阻碍走近了一把拦住了她,低低的警告。
--当心手。
她石化了下,揉了揉小手,好像的确有点疼…头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把她近乎强迫症般梳理整齐的头发揉的一团糟。手心的温度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指责这个毁了她心爱发型的人。
空气仿佛静止,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低着头。他的手落到肩上,带着温暖的热度。
--你好像瘦了不少。
她仰起脸,还没酝酿好情绪回答,却堪堪望进他的深深的眸子里,两人皆是一凛。幸好他手机即时响了起来。
他却没有避开她接的意思,神色淡淡的接通了电话。她盯着覆在她肩上的手,犹豫着是否把它打开。
--我知道了。下午三点。好。
他眉头皱紧,又舒张开来,有些认真的样子。她松开的手又逐渐握紧了床单。
汪节礼却推门进了来。
--咦。永杰你怎么在啊。
--来看看你的救命恩人不行么?
菅永杰又恢复了以往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回答。汪节礼笑嘻嘻地走近,脸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
--你手下找你呢,你手机刚才打不通啊。
菅永杰神色一凝,随即又舒展成淡然的神采。
--那我先告辞了。你也好好休息。丁小姐,再次谢谢你。
他的语气客套疏远,仿佛刚才的温柔竟是错觉。丁蕾蕾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看见汪节礼坐在了她的床边。
--你也喜欢他?
她笑眯眯地问她,表情却深不可测。
--…怎么会呢。
丁蕾蕾被这个问题劈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那就好。
汪节礼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道。
--不然你救了我一命,要是求我要他,我还不好意思不把我男人让给你。
丁蕾蕾看到她莫测的神色,难以捉摸,干脆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她。只是低低嘟囔了一句。
--汪小姐你说笑了。
--那可难说,哪个女人看到他不心猿意马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