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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乐韶华·狼牙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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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相逢,才能造就一次一生相守
那一次,赤臧一声令下,叫了HIME所有人去会议室报道,这对于懒散的HIME来说并不常见,往往是有什么比较大的安排才会显得这么正式,到了地方,我庆幸我并不是最晚的,虽然那对老夫老妻已经早于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低眉顺眼含情脉脉,
一个温顺如猫依偎不离,那种感觉不管看多少次都有些让人不可思议难以言表,硬要描述的话,就是如同年华老去相守相依的暮色暖暖,而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激扬,要知道,她们还不到三十,还算是风华正茂!不过想来也是,历程坎坷颠沛似她们,显然明白自己所要守护的是什么,少一分任性争执,多一份心有灵犀。心有灵犀,我认为那是包容理解的产物,而不是过去文人写烂了的缘分,那种天定的太过随意的感觉,让我感觉是在亵渎她们的感情,爱非天定,靠的是两人的精心经营,而她们,为此已经付出了太多。
过了不久,蓝璎才迟迟赶来,众人都不以为意,听说这家伙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玩得很high,用脚趾都能想到他今早一定是睡过了头。
蓝璎进来,我看到赤臧松开了本有些微微皱起的眉头,签了我们这支乐队,他没少废过心。摊上我们,他注定要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不过不厚道的想一下,也活该他自作自受心甘情愿,当年对静留耍手段才落得今日的赎罪,不过要不是他良心未泯跑回来当HIME的经纪人,HIME也不会像如今走得坦途顺畅,当初经纪人的选择可是让公司头脑煞费苦心,真心爱她们,我是说静留与夏树,且有能力护得她们周全将大小事务打理得完美无缺的人实在是太难找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赤臧挡下太多,所以,鸨羽舞衣的好友名单上有一个赤臧,我想其他人也是如此。
在赤臧责备的目光下,蓝璎道了声歉,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全员坐好,赤臧开始说起这次会议的意图。
公司来了消息,天才导演煌想让HIME陪遥演场戏,当然只是配角,不过蓝璎是男主角,煌要的就是他那种放荡不羁没心没肺的看破红尘,我瞅了一眼旁边的蓝璎,完全无喜无悲无动于衷,我猜他是事先知道并有这个意向的,于情,他喜欢站在幕后,但现实里,他喜欢站在人前的感觉,赤臧问我们有没有意见,这并不是坏事,所以也没人反对,何况这次还是熟人,不论是煌还是遥,最重要的是蓝璎的前途,不过当初大家对遥成为明星进了好莱坞的事十分惊讶,谁都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会去拍戏,不过想到她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也变不足为奇了,这种性格的人大概做什么都能成功吧。
最后会议决定由赤臧带着我这个乐队队长和即将成为男主角的蓝璎去和对方进行交涉,时间定在后天。
于是……
“会长大人”
“蓝璎同学”
“遥前辈”
“舞衣同学”
“雪之同学”
得,一见便是一堆杂七杂八乱得够可以的称谓,够亲切。
最后还是曾为会长的赤臧开口控制了下场面,大手一挥,当年帝王形象尽显:
“都是老同学了,大家就随意点吧。”
第一眼看过去,对方两人变化挺大的,毕竟那以后已经过了十年,都是快三十的人了,遥不再和当年一样满口错词,而雪之,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像个邻家女孩外带跟屁虫的形象,严谨自信冷静,说话谦卑而不自卑,敬人而无所畏惧,典型业内精英。
依稀听见蓝璎在旁低啐:“见鬼了。”
不过我倒是瞥见赤臧挑了挑眉,想来不是错觉。
那天我们只是闲聊了下彼此近况,原本就不是要商量什么事务,要做的公司专人已经做完了,双方也不过是见个面熟络下感情而已。
不过商谈结束之后,雪之用采访工作支走了应该作为主角的遥,以个人的身份请我们留下来想要谈一些事情。
开始,她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静留学姐和夏树同学,现在在一起?”
在一起……雪之的突然提问将我们弄得一怔,之后在场的人当然都明白雪之要问的是什么,但我们不知该不该说清楚,模模糊糊只回答了声“嗯”。
那瞬,我明显察觉雪之的表情有着微妙的变化。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我们想象,乃至于勃然大怒。
雪之只轻轻吐出了句:“恶心!”
“你说什么?!”蓝璎当场暴起,他的身手极好,在我们还未反映过来就一把拽起雪之的领子抬起整个人抵在墙上,抬手就要扇向面前这个女人。
“住手!”这才反应过来的赤臧喝道。
蓝璎并不是什么有着不打女人原则的绅士,如果这一掌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吗?
我来到蓝璎身边,“啪”一掌掴了过去,打在雪之脸上。
谁TM还顾得上什么后果!
赤臧惊愕,蓝璎冷笑,而雪之面无表情。
“我现在完全可以向上申诉并撤销与你们所有合约。”
仿佛被打的不是她,雪之只是风轻云淡抵说着,那种冷静,简直称得上冷血。
她如此看我,我毫不犹豫地瞪回去,输人不输阵,不过心底还是有些发悚,暗自嘀咕这个女人这十年变化真的太大。
还好,蓝璎适时给我解围。
“合不来一拍两散,上了床还能提裤子走人更何况我们八字还没一撇。”一向冷俊帅气的蓝璎说起流氓话的邪气魅态让我忍不住想拍手叫绝。
而雪之只是看着我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是什么,让你们为她们牺牲至此?”她问。
蓝璎嘲讽地笑,不言,我也没心思同她解释,而赤臧只是一个劲地扶额叹气。
她巡视一圈,作罢。
只说句:“我不想看到拍戏时,她俩在遥面前搞暧昧,还有,今天这事,我不想让遥知道。”
得,这位小姐意思很明确,戏照拍,此事保密,另外给我们一个忠告不如说是警告。
雪之走后,赤臧叹气,责备似怪我:“你今天怎么如此冲动,不像你。”
不像我?那该像谁?我又该是个怎的模样?亲密友人都被人当面辱骂还无动于衷?何况,对象又是她们。
“被骂的是她们啊!”我知道我那时语气很冲,但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不发泄出来,我不想像一个炸药桶“砰”地一声变成礼花。
赤臧再叹气,说:“我知道。”
呵,我愣一愣,是啊,你知道,你知道的比我更多更清楚更详细,关于她们。
你知道就因为你当初的一个偷拍险恶心思让两人迟疑了一瞬分离了半年;
你知道那半年里她为她搭上了一个百世家族的风光,而她为她拼生入死;
你知道结婚前夏树与家人差点弄得关系断绝,而她陪她在绝望中走上殿堂;
你还知道,这十年相恋相守相依相偎她们的绚丽色彩是用血与泪一点一滴拼凑起来的!
她们挣扎着开出的这一朵情花,只让人远眺就忍不住心疼落泪。
玫瑰花艳,芬芳彻骨,却最是刺人。
我与你与HIME,看着她们一步步走来,许下了祈愿一遍一遍,叠加了多少次才换来如今的与子携手?
谁敢清点回忆,她们的坎坷情途,半生纠葛,心酸落泪。
赤臧猛地用力双手掐住我的肩头摇我:“冷静点!”
蓝璎倒是在旁没心没肺吹了个呼哨道了句:“她说的很对。”
赤臧瞪他,他立马左顾右盼作未闻样让人无可奈何。
不过让他这一闹,我倒真的从激动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蓝璎递过来个杯子,盛满了红色液体,我没接,今晚如此失态,和酒不无关系。
他嘻嘻一笑,说:“是饮料,冰过的。”
“谢谢。”我这才接过,一口饮尽,入喉后,那一种凉意嗖嗖地从心窝涌出,我是完全平静下来了。
之后,赤臧让蓝璎送我回家,他回公司复命。
有蓝璎护送,除非倒霉让核弹砸个正着,这一路我都会平平安安无惊无险。
翌日,HIME例会上我给静夏两人说了昨晚的事,她们神情有些落寞说了声:“会注意的”
毕竟曾同学一场,又都在学生会工作过,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然后赤臧拿出一叠资料叫我们传阅,轮到我,我翻了翻,是关于遥和雪之的,从出道以来大小事情巨细无靡。
看完我算是明白过来,遥这人简直就是静留的一个别扭傲娇粉,还偏偏对同性之爱十分反感,资料上两人合照,遥一股子一往无前的迫人气势,而雪之站在其身后立的谦卑像个人偶娃娃。
蓝璎解析:“两个可怜家伙,受世俗束缚还看不得别人得偿所愿。”
我深以为然,补了句:“一个还以为另一个爱上了静留。”
看静留,她没有多大反应,而夏树则是左手臂环过静留腰际,紧握着静留的左手,无名指上两枚婚戒一枚翠绿一枚朱红相互辉映。
我看了叹气,这两个人……可以回家去做功课不?
之后几天,赤臧像个飞人般跑东跑西忙了个晕头转向,我收回之前说过的那句“完事”的话,要准备的事情完全没好,只是全都压在了身为经纪人的赤臧肩上,人员安排,行程更变,酬劳商谈,等等一堆的琐事。
那天,在团练室,我看他用铅笔在一张表格上改改画画,忍不住调侃:“呦,超人归来。”
他抬头,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
刚好,夏树拥着静留进来,责备地看我一眼,我学着蓝璎嘻嘻地笑,但当她怀中静留慵懒地抬头将目光瞟向我时,我吐了吐舌跑去一旁敲鼓去了。
夏树一个人我还敢正面抗衡,加上个藤乃静留我就只能灰溜溜落荒而逃了。她们夫妻齐心,两个打一,我忍不住心底抗议。
好吧,其实是我嫉妒她们情深意切心心相印,就算只是静留一人也不是个我能招惹得起的。
时间到了,赤臧拉着我们HIME一众飞到拍摄地点,京都。
这次落脚的并不是旅馆,而是一个大宅子,听煌说,也是此次取景地点。
此处名为故园,是阴阳术世家土御门氏的再迁之所。
我看他人,大多是好奇之色,只有静留,面带怪异,似惊疑。
剧组大多数人被安置在外馆,准许入园的只有我们HIME五人,遥,雪之,和煌。
大家族有仆役这是我知道的,去藤乃本家时也曾见过一些,但从园内出来为我们引路的下仆却是一身古装打扮,这还是我头一遭看到,其他人也是暗暗称奇。
或许这是主人家的个人癖好,我暗忖,跟着众人入内。
入园,映眼的事正统的和式大宅,竹影绰绰,芙蕖流水,更点滴漏,右边有一湖泊,水中莲白无暇。
而右边则是一条小径,曲径通幽。百合,牡丹,各种花,争奇斗艳,稀疏有致,妆点整院。整个院子给人种雾湿氤氲的感觉,迷幻不真切。
如此美景,我们看的近乎窒息。
跟着下仆,我们走过小径,转向,看见了屋子,领路人低首上前,在门口侧身,然后膝行后退几步,伸手拉开了一扇纸门,跪伏在檐廊上,额头触地,行跪拜大礼。
我们惊讶地看着此人做出的一切,那一种自然流畅显然是种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公主等候在内。”那人说。
我们面面相觑,进了屋,见了那个人,直教我吃了一惊,不只是我,身边已有人倒吸凉气,眼前人着实太美了。
樱色和服,衬着欺霜赛雪面色如玉,只正坐在那里,长发垂披,是一种极具古典优雅的黑,她面沉如水,如神明。
但那似一瞬的幻觉,因为见到我们,她抬头微微一笑,如百花绽。
“欢迎来到敝舍。”
声音低哑,开口竟是男声,我讶然,他笑,眼角流转的是雌雄莫辩的魅惑,土御门瑾,他的名字,这一代阴阳寮的阴阳头,听说着女装是他家传统,男着女装,女穿男衣,称呼倒是一律用作“公主”。我暗忖,这家人有重女轻男思想,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地位崇高如此之人竟让我们取景在他家!
他只浅浅施了一礼,便翩然而去,进了内室,只不过在纸门轻合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身后静留身上,而静留不动声色。
出来后,下仆领着众人分散到客房,给我领路的那个,再三告诫我不要在院内轻易走动,拍摄时会有人来负责指引工作,而且屋外会有人侍候,如有需要,但请吩咐,如想走动会一路相陪。
入夜,那晚我却难以入睡,白天见到了那等绝景,若能睡得着才有鬼。
我起身,外出,没看到所说的下仆,正疑惑时眺见远方三个人缓缓而行。
月夜下,华光融融,土御门瑾还是白天那身樱色和服,只不过在月光下略显白,更衬得他不食人间烟火。
夏树挽着静留在身后亦步亦趋,一个美人赏心悦目,两个美人让人看呆,而一个美人加上一对美人情侣,那就简直让人着魔成疯。
那一刻,我有种掏手机拍照的冲动,贴到论坛上,一定轰动。
不过没敢。
看着他们,我迟疑了下,还是起步追了上去,或许是我发出了动静,三人回头,看见是我,夏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我不解,问:“你们在干什么?”
静留轻笑,说:“问命,算姻缘。”
这下我算是了然,揶揄地用肘部抵了抵夏树腰部,让她面色红润不褪。
静留轻咳了声,我才止住自己的行为。
静留也不介意我在,直接和土御门瑾攀谈起来:“第七代公主曾为我家祖先占过一卦,然后有了之后藤乃家的富可敌国,如今,得见公主,能否为我算上这一卦?”
土御门瑾但笑,“阴阳术终究只是外力,一切尽人事,这冥冥之中究竟有没有某种意志对你们又有何别?”
说着,他伸手在虚空轻点虚划,他的手指纤长,指尖竟奇异地泛着亮光。
虚空中隐隐显出一个图案,我眼神一向极好,看得出是朵百合花,之后,映入静夏两人身体,消失不见。
怪力乱神,我瞠目结舌,这丫是人不?
而他,之后,竟消失不见。
还真不是人了。
在我暗自嘀咕时,阴影里走出两个仆役,说是奉公主之命送我们回屋。
和两人分别,回屋,我倒床就睡,我想我是困极了,居然都出现了幻觉。
这都是梦,这都是梦,碎碎念里,我昏昏睡去。
天明,煌叫来剧组人员,此等绝境,众人倒也不敢大声喧哗惊扰了主人家,一切布置悄然有序地进行着。
开始试镜,是静留。
一袭堇色和服,宽大长袖绣金丝边,成一朵樱花绽开。
静留的角色是阴阳术世家长女,窈窕绝天下,艳艳不可视。
盛装的静留,比之土御门瑾少了一份淡漠,但多的的那份人气,却美得教人惊心动魄。
天上的神祗,让人敬畏谦卑。
而谪落的仙子,让人着迷成魔。
静留赤足坐在檐廊上,半仰面,亚麻色长发半遮面,露出的一只眼绯红如玉,眼角是清清冷冷的不经意眼神,那一种姿态,不论你站在哪里都感觉不会得到她的目光聚集。
这一幕深深震撼着在场所有的人,虽然静留没有刻意做出任何女子媚态,却引得人心痴迷。
突然想起一句很俗的话,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煌更不得了,像得了巴金森氏病似的手脚颤动不自控,喃喃自语不可闻,然后突然神经质的大喊:“不拍了不拍了。”
众人被他吓了一大跳,然后问清才知道,原来这家伙要临场改剧本,而且要改的不单是台词,而是剧情。
荒唐!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哪有开拍时才喊着大改剧本的人,好吧,天才就是与众不同,我也犯不着去操那份心,而且能在此地多住几日,我乐得清闲,就当度假,而且一般度假可进不来这里。
不过回头想想,煌的反应情有可原,原剧本上静留饰演的长女喜欢上蓝璎饰演的皇子,而皇子视若无物,等人死了才注意到有这一号人,最后喜欢上作为二女的遥的角色。
按照静留早上的试镜,视如此美色为无物,而且又是一心一意地女追男,除非那皇子非人,否则真是假的可以。
不迷美色是因美色不迷,而戏中静留,教人如何不迷,看那一个个剧组成员目光呆滞,夏树的脸色冷得可以解决全球变暖的问题了。
最后,将剧本改成了长女喜欢皇子近卫对皇子只有姐弟之情,最后得绝症而亡,皇子则是消沉时与二女在一起受到其吸引直至相互爱慕,而夏树女饰男役,演皇子近卫,最后随着静留殉情而死,不过静留也算是抢镜抢到了极致,要不是男女主角分别是蓝璎和遥,换个人都会掩面哭着回家不干了。
隔了两天,顶着黑眼圈的煌终于说了开拍,一群人忙里忙外弄得热火朝天,我想还好是在故园,要不在其他地方现在还不来个乌烟瘴气啊。
煌也确实天才,剧情变掉后台词照样是语出惊人惹得人共鸣心酸,悲情嘛,这家伙还真能行。
不过煌还是老样子,拍起戏来近乎苛求,而且废寝忘食,所有人都让他累的够可以,
继续了几天,拍到静留和遥得姐妹情,故事大致情节是长女被鬼王抓去,而具有法力的二女前去搭救,因为都是飞来飞去的戏码,所以需要吊钢丝,HIME拍MV时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我没有在意,只是忙里偷闲地和夏树说着话,背对着现场,然而,突然夏树的脸色刷地变白,一声尖叫,:“静留!”
我猛地回头看,这时耳边一个比夏树叫的还凄厉:“遥!”,是雪之。
我这才定睛看清,半空中静留将遥抱在怀里,直直坠下,夏树疯了似地向前冲去,但是肯定来不及,下一秒,静留直坠于地,当那瞬间,我依稀看到她身上白光一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但是最后等冲到她身边时,情况没想象中的那么糟。
遥被静留护得很好,身上就只有些擦伤,不碍事,而静留却是当场疼的皱眉,能让她皱眉,我都难以想象那就是什么样的伤。
不过人还能哼唧,离死很远。
虽然这想法很缺德,但是那时候我是真的这么想着并松了口气。
夏树守在旁边,却不敢碰。静留抽着气,说:“别担心。”
外馆有医护人员,赤臧早已经派人去唤来,但毕竟需要时间,夏树一副手足无措。
“夏树,你是会武的啊!”远处有人喊,是蓝璎,他正往这边跑,之前他不在场,刚听出事便跑了过来。
夏树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去查探静留的伤势时,却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给拦住了,是土御门瑾,他说,“交给我吧。”
我当时愣了愣,想,人家堂堂阴阳头,应该不会对我们使坏,看夏树,夏树迟疑了下,之后连连点头。
然后夏树和蓝璎一起把静留送到土御门瑾所指的里屋,之后退了出来,留土御门瑾在内。
候在外面,我算是大致了解了经过,是遥的钢丝突然断掉一根,措不及防,她身体倾倒被其他钢丝吊着甩向楼檐,而那里正是尖处。撞个正着的话不死才怪。
而静留那是刚好是在屋顶上,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扑了出去,让绳索荡向另一边,而经过这样折腾,绳索尽数断掉,将两人甩到半空,又摔了下来。
静留也会武,我是知道的,但是,不论是遥还是静留,拍了半天戏,当时都累极,那一刻竟止不住身形。
最后就是我所看到的场面了。
不过还好,从那么高摔下来,一个人几乎没事另一个人还能保持清醒。
我想起了那道白光,或许,和昨晚土御门瑾所做的有关。
遥那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我气极,这种人不该救,我气汹汹地过去,雪之却在旁边突然冲出挡在我面前,像只护着雏鸡的母亲。
我挑眉,举手要扇,她不躲不逼,而这时——
“住手,够了!”夏树大吼,我止住动作,回头,看她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我惊呆了。
曾几何时,看到过夏树如此哭泣,我懊悔,呆立。
赤臧拽了我和遥,雪之出去,留下蓝璎看着夏树。
屋外,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看着听着,忍不住心烦,忍不住,也一起哭了出来,:“你丫的不是要知道为何我们会为她们如此吗?好,好,你听着,我给你说!”
她们的故事很长很长,等蓝璎来告之“公主出来时”我也不过讲了不及其十分之一。我不理已经呆住的两人,随着蓝璎进屋。
正好,土御门瑾正和夏树说着话,我听到他说,“阴阳术是外力,多用总是不好的,所以我只是为了防止她的伤势恶化,用了些药物,熬过这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土御门瑾的话让我们松了口气,夏树眼神带着期盼,苍白嘴唇微微颤动,几乎说不出话来:“我能进去吗?”
土御门瑾点点头,笑:“可以了。”
打开纸门,夏树扶在门口,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竟腿软颤抖不自觉便要跌倒,我急忙扶住,她站定,冲我摇摇头,我看她,那张冷艳天下的脸,如今却憔悴如残花,带着一种无力寂寞,似安心似心疼似曾相识,我想起,十年前一人候在音乐教室时,她一直这个表情。
她独自走进去,我不放心,也跟着进去,在里间,床上,静留静静地睡,而她,只是在旁静静地看。
然而祸不单行。老天瞎眼。
HIME来故园拍戏,外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各大报社新闻记者,粉丝,狗仔队三教九流云集在外,虽然没人敢闯土御门瑾的宅子,但是剧组人员总是可以进来,而且,总是有人为财忘义,出卖一切,何况,只是偷出一段拍摄片子。
失窃,被偷走的是静留出事的那个片段,片子里被保存的正是静留搂着遥从高处摔下,而且该死的是最后的担心表情被拍的清晰无比。
第二天,早报的头条就有一张大大的特写,标题名为:HIME键盘手藤乃静留无畏生死勇救老情人
下面可真的算是图文并茂文采飞扬,说的煞有其事,连学生时代遥隔三差五找静留麻烦都被他不知从哪里挖出来写成了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看记者名字,是小田云阁,呵,还算是一名人,在圈子里有小名气,长相不赖文采极佳,年轻人又心高气傲,听说后台也硬,报道常写暧昧打擦边球,以前也惹得几个明星抗议,结果无一不是被他弄得下不来台,这次倒好,欺负到HIME头上了。
我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肆无忌惮,HIME近年算是半隐退状态,藤乃家也是不如往昔,世态炎凉,我想抽他丫的。
本来打算是瞒着夏树这件事情的,奈何实在是有些事人不可为,夏树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事,从静留房里出来时,她的脸色难堪的吓人,本就很憔悴,让这搞得简直像是深海幽魂。
夏树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琴,叫上了蓝璎,我不明所以,但是看到蓝璎也抱着自己的吉他跟着她往外走,赤臧看到这幅场景扶额作不忍看状,拉着我从另一个门出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外面尽是粉丝记者狗仔,夏树就这样直接闯出去恐怕是想惹事了。
我跟着赤臧,从后门出了故园,坐上车,往前门驶去,只是过去了片刻,那里果然已经人山人海,人海之中,一个简易的木制高台,夏树和蓝璎,两把琴,极尽绚丽张扬,麦克风里是撕心裂肺地声嘶竭劲,下面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粉丝大多还不明所以,但谁都看得出,夏树的心情现在极差。
将现场炒到极热后,只见夏树将琴往下面的工作人员怀中一甩,踏着人群肩头飞一样地窜到人群边缘,蓝璎紧随其后,那两人身手,不演功夫片还真是可惜了,最远无人处,停着两辆机车,夏树翻身而上,绝尘而去,后面粉丝一看,呼啦啦找车的找车,拼车的拼车,都一哄地朝着夏树离去的方向追去,还好赤臧早看了出来,早早开车跟了上去,夏树的车速并不算很快,感觉是故意有引众人想着某处奔去的意思,故园算是郊外,一个多小时后,夏树总算是停了下来,而后面,已经有大批交警出动了,因为后面跟着的是长长的车龙,而且一路上被堵死了不少路口。
夏树停下车,赤臧与我与蓝璎也跟着来到她身边,眼前的是一座办公楼,岸扬报社。我记得小田云阁就在这里工作。
夏树的目的不言而喻。
找小田云阁的麻烦。
夏树并没有着急进去,看来是死了心得想将事情闹大,里面似乎有人听到风声,出来想请夏树进去,但夏树就是双臂抱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方不敢动粗,就算动粗也得要考虑考虑夏树的实力。
过了半天,周围人聚集了很多,而且群情激愤,粉丝们现在大都已经恍然大悟,其中从始至终支持着她们两人的人太多,对于报纸上的报导当然是本就是怀疑,现在夏树如此行径,他们当然一点即通,一个个群情激愤好似就等着夏树一声令下要砸了报社一般。
又过了许久,人群里钻出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长相不赖,但领带都歪到一边去了,我认得他,小田云阁,那名天才记者。
我猜他一定是之前被挤到粉丝堆里现在才以至于现在才赶到现场,这个人心高气傲,倒也不会做出缩头乌龟的事。他还不明白情况,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到夏树面前,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夏树一脸冷然,直接一巴掌掴了过去,男子显然没料到夏树会如此罔顾所有,伸着手指一直“你你”个不停。
夏树又是一巴掌下去,一字一顿地铿锵有力:“就算是HIME半隐江湖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就算是藤乃家势衰落也容不得任你欺凌!”
那一刻,狼牙狰狞,当年初出道时玖我夏树盛气凌人君临天下的气势一览无余,那才是她,被卸去温情外壳后的冷冽绝霸,那个被称为狼的女人。
然后她对着周围拿着摄像机却被众粉丝拦下的记者狠狠地说道,“都给我拍,我看明日界内,是你死还是我亡!”
粉丝们轰然松手,让其余记者大拍特拍,不过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一系列的事情竟然没有警察介入,后来听说是政府高层示意。
第二天,事情渐渐闹大,HIME的后援团,应援会,还有她们俩的粉丝团,大街小巷游行示威。
事情闹到此都没人来管,果然是上面有人。
墙倒众人推,其他报社见此也大肆报道此事,小田云阁直接被撤职并还要遭到法院起诉,公开道歉,赔偿等等都免不了。
但夏树回来后却不再关心外界,我看得出,她很累,明明她们只是想要的仅仅是彼此,安安心心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为何总有人不放过他们。
还好,她们是受宠的,但如果,HIME人气不高,没有后台撑着,又是怎的个结局?
我想,浑身打了个颤。
摇摇头,我轻轻推门而入,看到夏树伏在静留床边睡了过去。
静留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只需要休养就好。
看着两张挨着很近放松熟睡的脸,我突然有些好笑,笑自己先前想的太多。
她就是她,玖我夏树,她就是她,藤乃静留。
她们就该被人宠爱被人仰慕,那是天经地义。
阻拦她们的家伙活该粉碎灰飞烟灭。
没有什么如果,有人,本就该依偎相拥站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