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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乐韶华·婚礼 ...


  •   多少纠葛之后,才能将红线揽成一个圈,修一个幸福圆满。

      那天LIVE之后,我正在后台卸妆,而她,则凑在我身边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我,我猜,她是要与我商量什么,我一边忙着手头的事情,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事呢?可能是求我放松对美乃滋的管制,可能是想参加近期的机车赛事,也可能是想让我陪她回去打游戏。我想着笑着,思量着用什么话来搪塞捉弄她,但接下来她所说的完全超乎了我的料想,那是一个我幻想企盼却不敢触及的话题,我震惊甚至忘了欣喜。

      她说,我们结婚吧。

      那时我一个踉跄,打翻了面前的卸妆箱。

      后台全员回头望我,我呆立当场罔顾所有人的注意,那一刻,满地狼藉,比不上满心欢喜。

      之后趁着假日,陪着夏树,我准备去拜访迫水叔叔,那个将夏树拉扯大的长辈。虽然之前见过几次,但这次毕竟特殊,端着两盆紫罗兰,夏树说迫水叔叔喜欢养花。

      一路上,虽然夏树一直给我说迫水叔叔对她如何如何喜爱宽容,为人如何如何和和蔼可亲,但翠眸流转,我仍然看得出她的心里有着忐忑担心,记得以前看过迫水叔叔的资料,那个男人,对夏树的亲生母亲有着一种偏执的敬慕,想到这里,心理陡然有些沉甸甸的。

      敲开门,看见是我们,迫水叔叔满脸的笑容迎了我们进来,因为工作,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一进门迫水叔叔就拉着夏树嘘寒问暖,那种温情全然真切,看得出,迫水叔叔是极喜爱夏树的。

      我们聊日常工作聊生活琐事聊天聊地气氛和谐。

      过了许久,我看了眼夏树轻轻点头。

      下定了决定,我向他坦白:“我要娶夏树。”

      不是想而是要,那时如我般已经顾不得考虑什么斩钉截铁委婉曲折,即使我知道这并不是明智的行为,但我不想,再对着亲人摆弄心机。

      迫水叔叔盯着我看了数秒,那个表情我读不懂,我强作镇定不动声色,我爱夏树无怨无悔无愧于心。

      然后看他将头偏向夏树,问:“你呢?”

      夏树握紧了我的手,仿佛在向迫水叔叔传递着自己的决心,“我爱静留。”

      那瞬间,迫水叔叔垂下了头,整个身子都向后压去,像个迟暮的老人,我看不清他藏在阴影里的表情,却听见他嘴里吐出了个词,咬牙切齿:“荒唐!”

      只一个词,两个字,却击碎了我们心底的企求侥幸,他是反对的,而且,极其。

      “我对不起教授,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

      他看了眼我们相牵紧握的手,“你们走吧,我并不认识你们。”

      夏树怔立当场,双腿无力瘫软下坠,我急忙扶住。

      十数年含辛茹苦的养育,他与她,之间有多少感情,不论是平日夏树的只言片语还是之前倾心交谈,我看得真切。

      我心疼地看夏树的红唇诺诺,一向坚强如她此刻竟似娇弱无力,只低唤一声:“叔叔……”

      但迫水叔叔却是低吼:“滚!”

      那刻,幼兽与母兽,遍体鳞伤。

      扶着夏树,站在迫水叔叔紧闭的家门前,我怀疑自己是否做错,放弃所有心机,不用任何权势,不谈任何阴谋阳谋只凭自己真心一颗求对方真心认同,真的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这份天真幻想让夏树此时遍体鳞伤。

      打车,下车,我抱着夏树回家,她不重,很轻,我很容易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她进门,即使她不太情愿,但此刻她并没有心情挣扎反抗。

      除去高跟鞋,我将她横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倒水,等我回来再看,她的外套不知何时拉扯下来扔在一旁地上,蓝色羊毛紧身T恤衬着她清瘦纤软的身段,像个冰雕娃娃,即使不触及,也会融掉。

      我心疼地看她,心里止不住对迫水叔叔的愤怒怨恨,却又无可奈何。

      我弯腰在她面前,手掌覆在她的脸颊,冰凉凉的吓人。

      她睁眼看我,又闭上,再睁开,用一种困乏之极的脆弱语调喊我:“静留……”

      我伸手向下探,想拥抱她,想将这一身的温度都给了一个她。

      而出乎意料,她手指扣了上来,双手一引,我没有抗拒仍由身体跌进柔软沙发。

      我感受得到,夏树此时的无力,她贴近,十指纠缠,拥上身来,熟悉凌乱的吻落在我的眼角唇边,那是一种细碎,脆弱的,无助的,吻得我心痛。

      “我不会也不想放手。”伏在我的身上,夏树翠绿的眸映着我绯红的眼,眉睫互掐,鼻尖轻抵,泪水如雨下,大滴大滴地落在我的脸上,滑进嘴里,咸咸的。

      谁掌了情司,让我们邂逅缱绻为孽。

      跌倒爬去,挣扎着开一朵情花。

      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等待了够久,如断翅鸟扑腾至今,好不容易,才能飞起一点,不想再,扑于地。

      她说:“还有什么,我们不能罔顾。”

      她俯在我的耳边,一袭莹莹蓝发散在我的脸上,我看不到她此时神情,她用脸颊摩拭,呼吸短促,不论是她抑或我。

      她说:“我要去荷兰,与你。”

      从鼻腔闷出的暧昧柔软的话语,轻轻的,湿润的,绝望般的音调。

      护照一直就有,行李并无需要,这一次旅途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知是什么,压的我们喘不过起来,心也变得焦急,迫使我们一切从简。

      在结婚申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却没有曾幻想过的幸福喜悦,那一种似懂非懂的百感汇集。

      婚礼上,清冷的教堂只有我与她,一脸虔诚的老牧师。

      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说着“我愿意”时,看夏树同我一样的是眼尾迷茫泪痕。

      错了吗?错了又何如,这二十载八千昼夜的一梦一意孤行也想走到底,若缘为孽缘,也远沉湎醉酣。

      牧师让我们交换戒指,我感受得到我心中的迟疑,和她的。

      但是,夏树突然盯着我的眼,我看得出她眼神中的决绝固执,渴求脆弱:

      即使遗弃整个世界,有你就有我的一切。

      我想哭,我想夏树也是,握着戒指的手,不自制的颤抖。

      但就在此时,教堂的门被“碰”一声的打开,涌进来几人,不多,却最是熟悉。

      舞衣,蓝璎,赤臧夫妇,迫水叔叔,我的父母和爷爷。

      我与夏树愣愣地看着众人走到近处,老爷子在父母的陪同下唤我过去,我稍稍迟疑,紧握了下夏树的手,然后松开,走了下来。

      他看着我,先是不做声,然后哼了一声,说:“就算你把这个家弄得不成样子,但这杯酒总归是要我们喝的。”

      老爷子说完不再看我,径自找一个位置坐了下去,父亲笑着摇摇头在爷爷瞪了他一眼后老老实实地将一个小锦盒塞到我手里,打开,是两枚戒指,一枚翠绿一枚朱红,刻着字样,是我和夏树的罗马拼音,看做工就知是名家特制,父亲说:“总算是藤乃名门,太过随意总是不好。”我握紧戒指,一旁母亲冲我点点头,然后和父亲走开坐到老爷子旁边。

      在另一边不知和夏树说了些什么的迫水叔叔来到我面前,说了句:“我想你是真心爱夏树的,没有和我玩什么花样,但要是以后对夏树不好我拼了老命也要拉你垫背。”

      “嗯嗯。”幸福来得太快,那时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然后,迫水叔叔就装作潇洒的转身,跑到我父亲身旁不知说什么去了。

      赤臧夫妇远远地看着,他冲我点点头,变换着口型,读出来,是“祝你幸福。”

      我回头,看夏树那边,舞衣在那里一边抱怨一边批评我们婚礼太简单太寒酸,简直是丢HIME的人,虽然我当时想过去反驳没人知道这事但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因为夏树已经反抗但获得的是更多的“队长教导”。

      蓝璎在舞衣身后没心没肺嘻嘻地笑,夏树踹了他一脚,吼道:“笨蛋,笑之前先把眼角泪痕擦干。”

      后来知道,是他察觉我们的想法,并查到我们的行踪,找来众人追到此地,想来迫水叔叔的思想工作,也是他拉着其他人做的,虽然后来想来感激不已,但当时就知道的话,就不是被恼羞成怒的夏树踢一脚就能了结的事情。

      婚礼继续进行,我为她戴上戒指,还有我的。

      然后,老牧师很善解人意地说了句:“你们互相亲吻彼此吧。”

      那时,夏树刹那间红了脸,我想,这事还是该我这个做夫的来做。

      我上前一步,而她,竟傻傻地后退了一步,我依稀听到台下有人笑出了声,不过这个可以秋后算账,我现在只想骂眼前这个人呆子,不过,她似乎马上回过了神,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向前一步,想挽回自己的错误,但是却没想到身体直直的倒了过来,这个笨蛋,在刚才后退时踩住了自己的裙子!而且,她究竟会不会舞啊!

      我心里咒骂好笑,面上却不懂声色将她抱住,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直直栽在我的怀里,而我的心里,从此驻下了她。

      我低头,朝着她朱红的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长,就像我们之后的日子,也会很长。

      我拥着夏树,吻着,她,回应着。

      此刻,幸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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