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是非你不可》泗水之鱼

5、第五章

　　秦晋接到电话时，半点回不过神来，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侄子居然会给他打电话。他和秦家几乎断了关系，除了秦老爷子去世时，他回去了一次，后来就同秦家形同陌路。
　　对于秦风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秦老爷子去世时很放心不下这个孙子，特地还跟他说过，如果秦风找他，希望他这个叔叔加予照顾，没来找他，也就算了，拉得一时，拉不了一世。
　　秦晋在葬礼上见到秦风时，秦风虽然神色怯怯可怜巴巴的，印象倒不错，暗地里也没少关注秦风，谁知秦风一年不如一年。秦晋知道秦林和何敏华对秦风不好，可秦风十三岁以前都是秦老爷子带的，十三岁也懂事了，放古代都可以娶媳妇，秦风后来这模样一半是秦林夫妻的关系，一半完全是秦风自己的关系，难怪老爷子留下这话。
　　秦风如果不自救，旁人是没办法的。
　　秦晋当时瞒着秦林夫妇把自己的一张名片给了秦风，让他有什么事可以来找自己。没想到，秦风居然把名片给了秦林和何敏华，这对夫妻跑到他这闹了一通。
　　秦晋后来隔了一年，又偷偷找了秦风一次，秦风见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被逼着坐那，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爸爸妈妈说你不是秦家的人。秦晋气得够呛。
　　秦老爷子留给秦风的话让他满十八周岁去找秦晋一次。这算是遗嘱。
　　秦晋在秦风十八岁后，又等了一段时间，但秦风无论是电话和人，都没有出现。
　　没想到自己已经完全放弃秦风时，秦风的电话居然来了。他知道秦风自杀未遂的事，想着，这孩子说不定死过一次，终于想要好好活着了。

　　乔家和秦家没有多少交集，乔临对秦晋只有挺模糊一个印象。秦晋挑的地，在一家私人会馆里，临水而建，古色古香。这地方倒挺合乔临的口胃，跟接待的侍应生报了秦晋的名字，乔临就被领到一间雅间前。
　　乔临怀疑秦晋这是给秦风下马威，以秦风本身的性格，到这地方估计话都说不响。
　　见到秦晋时，乔临想这男人长得真够妖孽的，算起来秦晋四十出头了，但怎么看也就近三十的样子。长相华丽漂亮，怪不得当年何敏华迷他迷得要死，还因爱生恨，可劲糟蹋儿子。
　　“秦风？”
　　秦晋看到乔临时也吃了一惊，这孩子变化太大，和他记忆里弓着背走路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叔叔好。”乔临规规矩矩地坐到秦晋对面。
　　秦晋倒了一杯茶给乔临，把满腹的疑问都收了起来：“你找我什么事？”
　　乔临很看不惯秦晋拿腔拿势的样子：“爷爷以前留下遗嘱，让我十八岁后找您。”
　　“哦？”秦晋喝着茶，“你三月下旬出生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乔临低下头，拿出想好的说词：“那时，我碰到点事，一直没想明白。”
　　秦晋盯着他的脸。据说秦林何敏华就因为这孩子长得和自己像，才对他非常仇视。秦晋以前见秦风时从来没感觉他和自己长得像，现在他承认了，秦风长得的确很像他。
　　“什么事想不开？”
　　乔临开始在肚子里腹诽了，装着犹豫了一下，说：“我喜欢一个男同学。”
　　秦晋“哈”地笑出声，像，真ＴＭＤ像。这哪是秦林的儿子，这根本就是他的儿子。长得像他也就算了，连性取向都一样。
　　“然后？”
　　ＴＭＤ，乔临心里骂。“然后？然后我的事让人发现，上个月我自杀。”
　　秦晋挑着眉：“哟，你挺有勇气的，自杀都敢。”
　　乔临垂着眼皮，压着声音：“死过一次，有些东西就明白过来了。”
　　秦晋用手指抚着手里薄如纸的白瓷杯，问：“真的都明白了？”
　　乔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想了想：“也不全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父母不喜欢我。”
　　秦晋冷哼一声：“你父亲也不明白你爷爷为什么只喜欢我。心偏了是没办法的。”
　　哪是偏心这么简单的事，乔临也在心里冷哼，做出迟疑的样子：“有人说是因为我长得像叔叔的关系。”
　　秦晋神色一冷，然后冷笑：“那人说得对，怎么，你恨我？”
　　乔临苦笑：“怎么会？”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叔叔，我快死的时候才明白，要不来的东西就别要了，而且，也不是没人对我好，爷爷以前就对我很好。”
　　“你知道就好。”秦晋目光放柔了很多。秦风一改往日畏怯的样子，不知多顺眼。“你知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让你找我？”
　　乔临摇头：“不知道。”
　　“你爷爷留了一笔钱给你，他知道你父母不会对你上心，他给你留了一条后路。但他也不放心你，你以前性格太软，如果直接把钱给你，你也守不住。所以，他才让你来找我，你敢来找我，就证明你还有点救。”秦晋说，“作为你叔叔，我也很高兴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么多年，我没少等你向我求救，只要你敢来，凭我的能力，把你带到身边不是件困难的事，也不用拖到十八岁。不过，你让我很失望。”
　　乔临想，秦风也算值了。秦老爷子对这个孙子是真的上了心。不过……还是问出了口：“如果我不来，叔叔真的不管我？”
　　秦晋讽刺：“你爸妈虽然对你不好，但是秦家不倒，总是饿不死你，你最多在烂泥堆里衣食无忧到老。退一万步讲，他们死后，你哥哥秦争继承家业，把你赶出秦家，多少也会给你一笔钱，普通人也就这么一辈子。”
　　乔临不说话了，秦风的性格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养活自己，当然，人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不会的也会被逼会。
　　“你现在住家里还是学校？”
　　“学校。”
　　秦晋沉吟一会：“明天我带你去见律师，把那笔款项过户到你名下，晚上你回去还是住我那？”
　　乔临想了想：“叔叔那方便吗？”
　　秦晋露出晚上第一个笑容：“难道连你一个人也住不下？”
　　乔临演了一个晚上迷途知返的羔羊，看不得人开心，装着天真的样子说：“我怕打扰到叔叔和‘婶婶’。”
　　秦晋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乔临装得更无辜了，故意对着秦晋半天，恍然大悟：“哦……”
　　秦晋大怒，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秦风，你这是什么眼神。”
　　这死孩子真不招人喜欢，以前不死不活的，现在阴阳怪气，这么大了，变阳光讨喜估计也不可能了。
　　在会所吃完饭，秦晋带着乔临，沿途给他买了几身衣服，他开车快，速度跟赶着投胎似的。秦风的破身体到达目的地，很没种地吐了。

　　秦晋的另一半唐惑斯文儒雅，跟秦晋天差地别，这二人居然这么多年还没分手的迹象。
　　乔临吐得一张脸煞白的，浑身没劲，躺浴缸里时一度怀疑自己会晕过去。秦晋给他准备了干净的浴袍和毛巾，还有一杯热牛奶。
　　“牛奶？”乔临无语。
　　秦晋很不满，秦风不是一孩子嘛，孩子不喝牛奶喝什么，居然摆出一脸嫌恶的样子。
　　乔临更无语了：“我十八。”不，老子其实快三十了，早过了喝奶的年龄。
　　秦晋脸拉得更长了。他不知道秦风身体这么差，车开得快了点就吐成这样，整个人尸白尸白的，差点没把他吓死，以为这个死里逃生的侄子又快挂了。好在唐惑比他冷静，接到他电话，下来抱起秦风到家就给他灌了一杯盐开水。
　　秦风回过劲来，脸上也有了点颜色，然后这死孩子要洗澡，说身上一股味。秦晋差点就骂娘，他吓出一身冷汗，身上还一股味呢，他都没喊着要洗澡。
　　还是唐惑开口，泡一下热水也好，让他去热一杯牛奶给备着，等出来时就喝。结果，这死破孩子还嫌弃。

　　乔临自知理亏，闷头喝了牛奶，然后躺床上，腼腆地向秦晋说：“叔叔，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回乔临真没装，秦风长这模样，在水里一泡，无害得跟只绵羊似的，加上他全身没力，说话都提不起劲。
　　秦晋狐狸一样的人都给哄住了，心说，这孩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但还是跟只羊似的，看着真糟心。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晋和唐惑住的是高级住宅区，二人挑的还是顶楼的房子，请了钟点工负责打扫和中餐晚餐。冰箱除了酒、饮料、水果，什么都没有。唐惑和秦晋都是不会下厨的人，就算他们肯做，乔临也不敢吃。当下就摇着头拒绝了。
　　秦晋也不勉强，让他好好休息，帮他调低了床头灯。乔临也真的累了，躺在那昏昏欲睡，半睁着眼，秦晋走到门口，又回来了，乔临给整迷糊了，不解地看着秦晋。秦晋咳嗽一声，伸手给他拉了拉被子，见乔临死死盯着他，没好气地说：“我小时睡觉前，你奶奶经常帮我拉一下被角。”
　　乔临一愣，忍不住想起自己父母。他是被宠大的，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后来他大哥出车祸，父母相继去世，自己吃力撑着乔氏，又错信了蒋臣眠，最后连命都搭上，扔下一个侄子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时只觉得心里满腹的委屈和辛酸，眼眶一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秦晋也愣在那了，他压根没想到秦风会哭，又不懂安慰人。只好手足无措地给秦风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最好只好上前抱着秦风。
　　乔临窝在秦晋的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为自己，为倒楣孩子秦风。最后哭累了，直接在秦晋怀里睡着了。
　　秦晋等他睡后，心里也堵得慌，他是内疚，早知道秦老爷子去世后，他就应该不顾一切把这孩子弄过来。回到自已房间缠着唐惑狠狠地□□，完了躺那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问：“唐惑，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心太硬？秦风一个孩子，能懂什么？我爸爸死后，他跟着秦林何敏华，这两人存心不教他，我让他来找我，他哪敢。”
　　唐惑拉开他的手，吻着他的唇：“秦风不是你的责任。”只要秦林，何敏华活着一天，秦风就不是秦晋的责任，再者，也没那个立场。
　　秦晋叹了口气，低声说：“还好，还好……”
　　还好秦风自杀未遂，还好他自己把自己从泥沼里拉了出来，还好他给他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