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岱妾》千秋尺

41、脱胎1

　　次日幺儿进来服侍时，傅九叶早便走了，而岱妾则坐在床上，脸色还算平静，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

　　幺儿为她挽起长发：“夫人，您没事罢？”

　　她摇摇头：“能有甚么事？”

　　正说话间，依画走了进来：“夫人，瑶棋求见。”

　　她皱眉，瑶棋，那不是傅九叶安插在小蛮身边的人么，她来这里作甚么？因着当日小蛮设计将她从洞房中虏走，害她差点失身后，傅九叶便折断了小蛮的手脚，后来虽然好了，小蛮却彻底失了宠，岱妾与她也因着这一层关系，不曾有任何往来。

　　依画见岱妾不说话，又道：“瑶棋说有些事情要说。”

　　瑶棋一进来便跪倒在地：“奴婢见过三夫人！”

　　她淡淡地：“瑶棋姑娘不必多礼，有甚么事便直说罢。”

　　瑶棋也不起身，只伏下身去重重磕了一个头：“请三夫人救救我家夫人。”

　　岱妾尚未答话，幺儿便在一边开了口：“二夫人当年做出那样的事，还指望我家夫人会帮忙么！”

　　瑶棋并没有抬起头：“三夫人明鉴，当年的事情并非我家夫人所为。”

　　“可是她当年并未否认。”岱妾冷冷地说。

　　“回夫人，其实此番来找您，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我家夫人并不知晓。当年二夫人并未否认，是因为，因为，”她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城主府里的事情都是主子说了算，主子说是二夫人做的，二夫人她只能受着，夫人她是个硬气的人，这一年来纵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曾与主子说，可是奴婢心里瞧着难受，奴婢一直跟在二夫人身边，一年前的事情，奴婢清清楚楚，绝不是二夫人所为，请三夫人明鉴那！”

　　岱妾沉吟了一会，点点头道：“瑶棋，你为何要帮二夫人？”

　　“二夫人是奴婢的主子。”

　　“谁才是你的主子，你心里最清楚了。”

　　瑶棋一愣，随即又是重重的一个响头：“奴婢跟在二夫人身边多年，二夫人对奴婢是真心实意的好，奴婢要报恩。”

　　“如此，你家夫人是受了甚么委屈，又要我如何施救？”

　　“回三夫人，是大夫人，一年来府里的下人多番羞辱二夫人，皆是大夫人授意，而这次大夫人用主子从辛城带来的绸缎做了府里最下等奴才的衣衫，叫二夫人穿了在花园里做花奴，二夫人以前虽只是个舞姬，但从未做过这些粗活，又加上那百般羞辱，现下已经病得不成样子了，还请三夫人救救我家夫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初来城主府时的小蛮和江敏媛，又何曾是这样的光景！彼时的小蛮盛气凌人，而江敏媛却是那样的温婉贤惠，只是从今日的一切来看，一切不过是表象罢了。

　　以前总听张婆子说那一入侯门深似海，说那大户人家是最脏的地方，一年的光景，她已经了解得清楚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看着瑶棋说：“既然你要报恩，为何直到今日才来与我说这些？”

　　“奴婢，奴婢~”

　　“你但说无妨。”

　　“是，奴婢原想主子既然让二夫人背这个黑锅，便断断不会再管二夫人了，而三夫人您是受害者，怕是会记恨二夫人，不会出手相助，奴婢这才一再犹豫不敢来求夫人。”

　　“那你怎的现在又来了？”

　　“是怡然公子让奴婢来寻三夫人您的。”

　　岱妾原本正在喝茶，猛然间听到这话，心里突地一跳，手里的茶水已洒出了不少，不过她的语气倒还是很平静：“哦，他怎么说？”

　　瑶棋并未发现她的异状，依然恭声道：“奴婢听说怡然公子来了府里，奴婢想怡然公子之前与二夫人倒还算交好，便想求公子相救，结果公子说~”

　　“说甚么？”她急急道。

　　瑶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公子说，这是城主府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宜介入，你可寻你家三夫人帮忙，此事她虽受害，但既然不是二夫人所为，你且细细与她说来，她是个明理的人，人又极是善良，定会帮你家夫人的。”

　　岱妾愣了半晌，明理，善良？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些个优点，在他心里，原来是这样认为她的啊~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容，她没发现连自己的语气都轻柔了许多：“那他可有说我该如何施救？”

　　“奴婢问了，公子只笑笑说，夫人您自会有主意。”

　　这话又叫她愣了半晌，她才挥手让瑶棋下去。

　　幺儿小心翼翼地望着岱妾，半晌笑吟吟道：“夫人，今儿您的气色真好。”她当然没忘记自家夫人早晨起身时那苍白的脸色，只是现在她双颊绯红，双目含春，气色的确很好嘛。

　　岱妾原本正在发呆，突然被幺儿的话唬了一跳，差点没跳了起来，略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才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出去走走，你莫跟着。”

　　幺儿好像知道甚么似的，只笑吟吟地福身：“是，夫人。”更让她的脸红了大片。

　　正是早春时候，花园里许多花草才刚刚发了芽，倒也不萧条，相反地，自有一股勃勃的生机在里面，让人的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花园的边缘，再过去，便是城主府的客房了，恍然间，她看见了一个熟人往这里走来。

　　白色的罗裙轻舞，恍若仙子，步步生莲，却是苏浅。

　　“浅浅见过三夫人。”苏浅含笑福身。

　　她连忙回礼：“苏小姐。”

　　“夫人可是在散步？”

　　她浅笑：“是啊，苏小姐是哪里来？”

　　“昨日打落了怡然公子的玉簪，浅浅心中好生过意不去，故而今日来与怡然公子赔礼。”

　　她笑笑：“原是如此。”

　　这时苏浅身边的丫鬟突然开口说话：“小姐，那怡然公子虽然生的好看，人也有气度，可是忒冷淡，白白浪费了小姐的一片好心。”

　　“莫要胡说，”苏浅连忙打断她，“看公子他满脸倦色，定是昨夜不曾休息好，你这丫头倒嚼起了舌根！”说着她转头对着岱妾一脸歉意道：“丫头无礼，三夫人莫怪。”

　　岱妾摇摇头，一时无言。

　　“如若无事，浅浅便先告退了，想着回去尝尝昨日傅城主送来的新茶。”

　　她笑笑：“苏小姐请自便。”

　　苏浅带着丫鬟走了，岱妾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重新往前走去。

　　很长的一排客房，她不知道那个人住在哪一间，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随意走着，最后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房门紧闭着，里面很安静，想来里面没有人罢。

　　痴痴地站了一会，她才恍然回神，转身离开。

　　门在身后“吱呀”地一声，她的脚步忽然僵住，半晌才慢慢回转身来，面若白玉，乌发垂肩，目光潋滟，笑容温和，一袭墨色长袍衬得他身材修长而挺拔。

　　她想起苏浅的话，如玉清华，果然是贴切的紧。

　　“先生。”她的嗓子有些干涩。

　　怡然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只温情地望着她：“你来了，岱妾。”

　　她蓦然抬头，正对上他那含着温情与笑意的眸子。心中突突狂跳，她迅速低下头：“你知道我会来。”

　　他浅笑：“知道，我一直在看着岱妾。”

　　只一句话，便叫她心中所有的苦所有的委屈全部都爆发了出来，一年来苦苦撑着的，在外人面前光华无限彻底与过去告别的含岱妾此刻很没形象地抽泣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

　　怡然伸手抚去她的泪水，动作轻柔“呆丫头，哭甚么，哭花了脸可不漂亮了。”

　　她却哭得愈发大声愈发委屈：“你~”

　　怡然哭笑不得地揽住她的肩，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看远处的花园，柔声在她耳边道：“进屋罢，我有话要与你说。”

　　良久，花园的树林之中有声音响起：“小姐，那三夫人果真与怡然公子有染。”

　　没有人应声，那声音便自顾自地说着：“小姐，要不我们去和傅城主告发罢。”

　　温软的声音低声呵斥：“蠢材，与你说了这许多回，闲事莫理，你怎就不曾听进去？”

　　原先的声音还在分辨：“小姐，这可不是闲事那，您对怡然公子~”

　　“休得胡说，我们走罢，莫让人瞧见了。”

　　进了屋的岱妾已从刚才的纷乱情绪中解脱出来，往日种种一下涌上心头，脑中最后定格在他牵着夏涟的手从她面前走过的画面，一颗狂乱的心登时冷却。她抹了抹尚挂在脸畔的泪珠，转身往外走：“先生，男女授受不亲，岱妾先行告退了。”

　　怡然站在她身后，也不拦她，只淡淡的一句：“刺藤，你可掌握的好了？”

　　脚步登时僵住，刺藤，刺藤，一年来刺藤带给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震撼、惊慌、不知所措，还有庆幸。

　　那样的感受，令她灾难去面对。岱妾知道这刺藤定然与怡然有关，那形状和他当日用来打她的藤条一般无二，她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这世上有没有神仙妖怪她不知道，但眼前这一个大抵便是了。

　　“你为何要给我那种东西？”良久，她开口问道。

　　怡然挑眉：“你不喜欢？”

　　“我不想成为一个异类。”

　　“你以前可是喜欢的紧，它至少保全了你。”

　　前半句怡然是嘀咕着说的，她没听清，后半句却明明白白入了她的耳朵，她自然知道他在说甚么，脸上的红晕立时飞上了大片。

　　“你！”她蓦然转身，恼羞成怒，却不想淡黄的光芒一闪，自己的身体已不能动弹。

　　怡然将她抱到床上，扶她盘腿坐好，一向温和的眼眸中敛去了那份笑意，显得有些凝重，他在她的背后坐下，一般模样的盘腿。

　　“呆丫头，不管你愿是不愿，喜或不喜，这刺藤我养在体内多年，是一定要叫它重新回到你身边的，不然，你又靠甚么保护自己呢？”

　　他修长的手指很是灵活，三下两下便将她的衣衫褪到腰间，连肚兜都不曾放过。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是羞惭不已，便是展现在怡然面前的光洁背部都红透了。

　　怡然的指尖燃起两点黄色的光芒，他屏息凝气，点上岱妾身后的百汇大穴，慢慢开始运气。

　　岱妾只感觉背后似有一团火在燃烧，透过四肢百骸，如万蚁噬心般的疼，她却叫不出来，一阵阵的晕眩冲上来，耳边嗡嗡作响，外面的一切她已完全听不清。

　　“这一次你又要怨我了罢，”他眼神略有些迷茫，嗓音低柔，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你若想起一切来，定会怨极了我。

　　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我逼你堕入轮回，你怨我污了你坚贞的爱情，可是我决不能让你如此任性，以死明志，你何其残忍？你魂飞魄散，便要留我永生永世在愧疚中过活么？我宁可你怨我。

　　原本我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你若只是嫁与一个平凡人，过平淡简单的日子，我便也放心，偏偏你又情牵帝王星，你这呆愣愣的性子，哪里过的来这些日子？”

　　他手下不停，脸却微微抬了起来，眼神迷茫之中又带了一丝坚定：“仙界怎样阻拦都没有用的，我元圣要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只是，

　　只是，我从往生池中化得人形，一直活在西方极乐世界，那情、那爱，我不曾懂得，又如何承受？”

　　一片混沌中的女子当是听不见这些话的，可许是有所感应，她的眼角却流下泪来，不过一瞬，便已经泪流满面。

　　外面隐隐有声音在唤着岱妾，怡然眉心微皱，手上加劲，立时金光大盛，笼罩在光芒之中的岱妾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良久，光芒散去，怡然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微有些苍白，他迅速起身，手脚麻利地替她整好衣衫，俯身将娇小的人儿抱在怀里，他心念一动，便消失在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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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偶觉得偶必须要为小然然澄清一下，他其实也是一个灰常大男子主义的男银，但素他比较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他想要帮助岱妾脱离轮回，又不能让仙界的人抓住把柄再次惩罚岱妾，所以他才会接近又离开，不过，童鞋们请放心，这素个做事有计划的男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爱爱童鞋的建议很必要赛，偶就素怕这样一个男二出现的话，偶家的然就完全没了立足之地诶，第二卷主要素讲城主府的事情，剧透一下，第三卷岱妾会恢复仙身，重归仙界赛！那时也许会安排个超完美男二啦，哦呵呵呵，也有可能就从已经出现过的男银里选一个。
另外偶拍胸脯保证，绝不会是悲剧，悲剧多揪心啊，偶都不会原谅偶自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