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走壁》云光泽

12、Chapter 12

　　说起来释江南连饭都没让释言吃饱几顿，更别说教育娃儿先进的文化知识，让她为祖国的建设发光发热了。所以释言童鞋目前所能掌握的、不足一口袋的汉字还是来自于她十八年走南闯北丰富的人生阅历。

　　狼外婆……哦、不，是郎老师表示他要加薪。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立冬过后不期而至，郎大叔（恭喜郎老师，终于从外婆回归到男银的行列了！）很应景的就给释言留了个以“雪”为题目的小学五年级层次的作文。释言裹成个棉被蛋蛋，坐在松软的羊毛地毯上叼着铅笔头趴在窗前观察屋外的白雪。

　　早前释言她家的出租屋冬冷夏热，以至于娃儿成年累月的便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如今展家庄园的取暖自然是当年出租屋比不上的，但是我们要相信习惯是可怕地，棉被蛋蛋也非一日修成地。

　　释言在落地窗上哈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朦朦胧胧的一团喷上冰玉似地玻璃窗，撞击出一片磨砂色。释言修长的食指在上面画了一只自由的鸟，自我欣赏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抹掉。

　　展家什么都好，可惜不是自己的窝。

　　释言很想念和师傅两个人在出租屋潇洒恣意的日子。

　　室外白毛毯似地雪地划过两道黑色的车辙，黑色的酷车驶进庄园，两排护院保镖铁桶般戳在小道两边对黑车行注目礼。那架势，每每观赏仍每每让释言想起某tv直播的国家领导人巡视领地。

　　棉被蛋蛋赶忙连滚带爬夹起铅笔头假装在研究面前的方格纸。

　　果不其然，某个自来熟不请自入，靠在门板上研究了会儿棉被蛋蛋。释言过去十八年有上顿没下顿，以至于娃儿严重营养不良，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展家好吃好喝的养了几个月，野草释言居然圆润了许多，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红润。于是胖了的释言裹在棉被球里，配上红扑扑的讨喜脸蛋，好像刚刚孵出壳的雏鸟。

　　小雏鸟从棉被壳儿里伸出两只爪子扒拉扒拉方格本，把它正了过来，继续戳着铅笔头研究。

　　展凌随手关上门，米色长裤白色衬衫这样简单的搭配都能被他穿出优雅的感觉来，不得不说，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作怪。展凌拿起装松子的竹篮，里面放着小小的一把专门凿松子的锤头。兴致勃勃的坐在释言身边就开始砸松子，每砸好一颗就送到释言的嘴边。

　　释言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瞅瞅喂到嘴边的松子再瞅瞅养宠物的展老板，认命的一口吞下去。

　　嘴唇不经意擦过展凌的指尖，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儿。展凌盯着指尖看了看，捏了捏释言的脸蛋，又擦了回去。

　　在展家住了几个月，展凌不但发现释言的吊灯擦得不错，而且知足认命兼狗腿，常常毛团似的拱在墙角（其实是因为无所事事吧），很像他过去养的一只小豚鼠。于是自动带入角色的展先生便常常抱着一筐好吃的来抓豚鼠释言来喂。粉嫩小嘴咀嚼好吃的食物，居然连一向清冷的展先生也觉得胃口大开。

　　释言承认，她不喜欢这种不当人的感觉。望着展凌夹着松子凑过来的指头不止一次的冒出过以下想法：咬一口能见血吧？能出气吧？能报仇雪恨吧？能……好吧，她要是敢那么干了，会被收拾的很惨、很惨。

　　展凌玩得高兴，揉了揉释言毛绒绒的脑袋，道：“我听郎越说你功课不错？”

　　“……”十八岁小学五年级，释言也不知道算不算不错。

　　“老憋在屋子里人都闷傻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释言的眼睛顿时亮了，望着展凌的目光也殷切了许多。

　　“来讨好我吧！”

　　“……”她就知道。

　　“吱吱……”豚鼠叫。

　　于是，展先生高兴了。

　　展先生高兴了，就要大赏四方，这四方现在就余释言一个，就尽数赏了她。释言喜滋滋的跟着展凌坐黑色小轿车出门，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释言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靶场。

　　这是释言第一次近距离接近枪支这种能要人命的武器，瞅瞅展凌，对方回之以鼓励的微笑。于是释言试探着抓起桌子上的一坨（？）黑色手枪，手里掂了掂，一斤多沉呢。

　　展凌从释言手里拿过手枪，一面拉开保险换上弹匣一面说：“这把枪名字叫做Glock18，可调成三连发式，重量相对比较轻，很适合女性使用。”话音未落，抬起持枪的手瞄准靶子“砰、砰、砰”就是三连发，居然枪枪正中靶心。

　　释言微张着嘴巴，在心里小小的赞叹了一下。那样子憨憨的，让展凌不禁觉得很可爱。

　　他把手枪塞进释言的怀里，“你来试试。”

　　于是手握杀人凶器的释言颤颤巍巍的举起枪，对准十米开外的靶子，在众多展家保镖的围观下，扣下了扳扭……

　　没有声音，没有反应……

　　一阵风吹过，卷起黑色的衣角，围观的保镖们面无表情……

　　展凌：“先把保险拉开……”他拉上了保险这丫头居然不懂得举一反三再拉开，“哦，对了，以后开枪记得把眼睛先睁开……”

　　“哦……”

　　于是、终于，冬日的树林里惊起一声枪响，安静梳理羽毛的灰麻雀被吓得扑扑愣愣逃走。

　　展凌远目：“嗯……还不错，再接再厉。”

　　释言：“后坐力好大，震得手心很疼，这玩意儿我学来干嘛啊我！”

　　无辜的保镖：“快帮我看看，唉哟，子弹擦着我的墨镜就过去了，没毁容吧……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是新手还站靶子旁边，我离着三丈多远呢！这哪是练靶啊这就是来杀人的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