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灵异四篇》月·莲

12、我在你左右（夜女郎）

　　夜女郎

　　倪邵轩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明明已经识破了穆蓉的谎话，还是会来到昨晚送她回来的宾馆。白天的穆蓉端庄，文静，甚至是带着一点忧郁，可是夜晚的她狂野，魅惑，还有无尽的神秘。这样的女孩子真是让人着迷。

　　“是你。”

　　听见声音倪邵轩转身，那个蓉蓉微晃着身体走了过来，“嗨，你好。你又喝酒了？真是……真是太神奇了……”

　　那女生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有什么好神奇的，喝酒就神奇了？”

　　“穆蓉同学，我的意思是你在白天的时候……”

　　“穆蓉？！”她打断了他，重复着这个名字，然后带着几分嘲笑说道，“那个蠢丫头！你认识她？”

　　这回倪邵轩真的有些吃惊了，她难道真的不是穆蓉吗？怎么会这么相像，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她好像认识她。于是他又问：“那你认识她？”

　　那女孩耸耸肩：“不好说……她怎么样？是你的同学？”她的眼神充满着探寻，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倪邵轩点点头，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即使不是一个人也应该是很亲近的人啊，比如双胞胎姐妹，怎么她提起她会是这个反应呢？！

　　“你喜欢她？”女孩问得直接。

　　“我……”倪邵轩的脸一阵发烧，“不……不是……”腹诽道，其实我更喜欢你。

　　“哈哈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爽朗且妖娆，“你喜欢我？”

　　难道我说了出来吗？倪邵轩无地自容，只得低下头不说话。

　　“走吧，出去玩！”她挽上倪邵轩的胳膊，“我请客！”不容分说，扯着他就往酒吧方向走去。

　　酒吧的灯光昏黄暧昧，闪烁着的光影打在女孩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幻和诱惑。此刻的她用纤长的手指灵巧地转动着桌上的酒杯，眼睛专注于转动带出一圈圈的酒水漩涡。

　　“请问小姐芳名？”倪邵轩小心地问。

　　“木丛。”她抬头，又瞬间低下，“树木的木。”像是怕对方误会什么一样，急忙解释。

　　倪邵轩点点头：“我猜你是穆蓉的姐妹吧？”他明知道她是想回避她和慕蓉的关系，还是这样问道。

　　“姐妹？！”木丛又开始笑了起来，笑得夸张，前仰后合，但等她停下来的时候，眼角晶亮像是噙着眼泪一样，“我们哪里像姐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就是我们的关系。与其说我们是姐妹，倒不如说我们是冤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话怎么说？”倪邵轩盯着她的眼睛，哪里有什么眼泪，满脸满眼的都是怨恨，“她那么柔弱……”

　　木丛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你也这么说是吧？！呵呵，大家都这么说，从小到大！她柔弱，她善良，她无辜……我是天生的恶魔，不该出现的。对啊，我消失了，如了他们的愿。可是……那又能怎样？我不是一阵风，不是吹过去就散了的，存在过的是挥之不去的……”

　　她说得惆怅，倪邵轩听得一头雾水，只是觉得心里很沉重，很忧伤，悲哀像传染病一样从她的情绪蔓延上自己的心里。沉默，他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辛辣的液体。

　　倪邵轩是被冻醒的，他发现自己蜷缩在后园的门口，很冷，头疼得快要裂开了。挣扎着站起来，手扶着墙面往自己的宿舍走，脑子在缓慢地转动着，想要试着回忆昨晚的事情。再怎么努力，记忆在木丛催眠般的话语后断掉，一片空白，怎么都忘了怎么回来，怎么睡在这里。

　　后面的几天里，倪邵轩一直发烧，到了晚上还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想要再出去找找木丛但是身体却根本动不了。同宿舍的哥们李新开始的时候还拿他调侃，可是时间长了眼神里越来越多的是担心。

　　“哥们，你到底是怎么了？那天跟谁去喝酒了？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再生抗耽误了。”
　　倪邵轩摇摇头，咳嗽两声：“我没事，就是一般的感冒。不过李新，你帮我个忙吧！”他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想了很多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什么？07级的小师妹？你什么时候搭上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居然滴水不漏！”李新还想调侃他几句，但是看他焦急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女生宿舍里，蓉蓉呆坐在窗前，桌上放着的就是那天打印出来的照片。看上去这几张照片就是手抖了形成的，但是那个光点让蓉蓉觉得莫名的熟悉。大小、形状都酷似……蓉蓉下意识地抚上右肩——封印！没错，就是那个滑稽的封印，不知道封住什么的封印！它是活动的？有生命的？一直存在于姥姥坟墓的？没有答案。

　　敲门声传来，她恍惚着挪动到门边，打开门，外面是个不认识的男生。

　　“你是穆蓉同学吗？”
　　蓉蓉点点头，“请问你是……”

　　“哎呀，江湖救急，赶紧跟我走一趟吧！”二话不说，拉着穆蓉就往外走。

　　出了女生宿舍楼，蓉蓉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不满地说：“同学，我不认识你！”
　　李新点头：“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是你应该认识倪邵轩吧？！他要死了，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你去不去？”

　　“倪邵轩？！”蓉蓉重复着这个名字，就是那个阳光少年。怎么会要死了呢？可是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找我做什么呢？

　　李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认识倪邵轩，所以又添油加醋地说道：“他一个星期前早晨回到宿舍就病倒了，烧得神志不清，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你的名字。今天才清醒一点，看样子是回光返照了，说想要见你一面，你就成全了他最后的这点心愿吧！”

　　蓉蓉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到了男生宿舍。推开倪邵轩宿舍的房门，后面的李新把门从外面关上，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你们聊”，自己就躲出去了。
　　在
　　靠窗子的下铺上躺着一个人，仔细辨认了半天，蓉蓉才把这个人跟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阳光少年联系在一起。算起来也就是一周的时间，怎么就把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同学，你怎么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蓉蓉小心翼翼地往床边移动，心里有些恐惧。

　　床上的人费力地抬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气喘吁吁地说：“能把我扶坐起来吗？”

　　蓉蓉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在后背垫了一个枕头，两个人算是坐成了面对面。她留意到他的脸色灰暗，连手都是冰凉的，跟那天见到的判若两人。

　　“慕容同学，你有个姐妹吗？”他问。

　　蓉蓉牙咬下唇，犹豫半天，最后重重地点点头。

　　“叫穆丛？”

　　再次点头。

　　“哦……”倪邵轩长叹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那我知道了……她就是你的姐妹。”

　　穆蓉扬起脸来：“你是说你认识穆丛？我的姐姐？”

　　“是，我见到了……形如……”他看了蓉蓉一眼，把“鬼魅”两个字吞了回去，“……的一个女人！”

　　丛丛在她心里的印象有些模糊，毕竟已经十年未见。但在这十年之前的丛丛是个开朗、调皮、爱闯祸的小姑娘。妈妈似乎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妈妈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以至于她被爸爸带走后，自己一直恨妈妈不肯让她跟自己一起生活、成长，直至今日。

　　她眼睛晶亮，带着期待的神采：“她在哪里？我想去找她！”

　　“就在学校旁边的宾馆住，”说着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蓉蓉看他只是动了几下就已经满身大汗，连忙按住他：“你出汗了，还是在宿舍休息吧，我自己去！”她说得很坚决。

　　倪邵轩也不好再坚持，只好点头道：“那你自己去，发现什么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我有点担心，她跟我们不一样，看上去有点……有点……诡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个形容词，只是在深夜出现，见首不见尾，的确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做的事情。

　　走到门口的蓉蓉回过头来，冷冷地说：“她是我的姐姐，你的担心恐怕是多余的。”

　　“咚”的一声，门关上了。倪邵轩心中懊悔，的确是自己多事了，再怎么样人家也是姐妹，而且是双生姐妹，可那天迷迷糊糊的听到的那些话……他摇摇头，应该是自己把生病的事情迁怒到了木丛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