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香如海》繁华梦烬

7、第六章 孽缘情深

　　小土墩手脚并用着的将事情的经过如是这般的告诉了我，当听到被坏人围堵却她只有手心一层薄汗的时候，我特特抬起眸来看了一眼。当明白过来那所谓一样的人，居然指着的是活寡妇和孤儿的时候，着实叫我很是震撼了一把，努力憋着笑的我斥责小土墩道“你可知道孤儿是甚？若你不要了姑姑和土地干爹，再去做那什么劳子的孤儿去！”
　　小土墩被我有些大的声调唬了一跳，畏畏缩缩的唔了一声，甚是委屈。可即便委屈了，他还不忘为那兰歆求情。他嘟着小嘴道“我欢喜的人，姑姑是要帮忙的。”
　　我笑起，捏了一把小家伙的小脸蛋，然后告诉他姑姑这一觉睡前将他最欢喜的琼花蜜酿埋在了东边三里外的树下，不晓得这一百年过去了，那些蜜酿可有被附近的小妖精偷了去。小家伙一听有琼花蜜酿喝，欢乐着拔腿便奔了出去。
　　说来也甚奇怪，小土墩打小就不欢喜吃一些果子，却唯独喜欢琼花蜜酿，平日里若是调皮时，拿那琼花蜜酿出来说事准能叫他乖乖就范。我也曾琢磨过，这小家伙的真身究竟是个甚么玩意，可梧桐老兄却让我不得胡闹。
　　唔……梧桐树生下的娃也该是棵树吧？！
　　待小土墩离开，我才正眼看向了犹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女子，她说她叫兰歆。
　　“兰歆”我轻声唤着，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是，仙姑……”兰歆俯身下去再作了一个揖，脸蛋从原先的煞白中恢复了几分血色来。
　　我笑道“我倒也不是什么仙姑。先前我家侄儿得姑娘搭救，我甚是感谢，家兄平日里公务繁忙，无暇照顾侄儿，若有唐突到姑娘的地方还望见谅。”人间不都喜欢周旋客套这一招么？这些年在这金陵皇宫里我也倒听闻不少。
　　说起听闻二字，我委实有满腹的烦恼。别的妖精都有这样那样值得显摆的功力，唯独我却堪堪特别。想当年我同梧桐老兄一块苦思冥想着找着半晌，最后勉强发现我这一双耳朵较别人要来的敏锐几分，即便几百里外的声音，若是我想也能听个五六七八来。
　　梧桐老兄当时一把激动的抓住了我的肩膀，很是感慨的道“总归还是有一个特别来。”
　　可，后来发现一来这特长忒特殊冷门外，还能横生不少烦恼来，我也是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学会如何控制，听些自个感兴趣的，充耳不闻那些恼烦心智的。当是时的各种感慨夹杂这悲愤，真真是百转千回。
　　“兰歆不敢，要真说起来，是小土墩救了我才是。”兰歆抬眼第一次直视了我的眼睛，那水汪汪的眸里面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虽我从不插手人间的事情，可受我家侄儿所托，加上姑娘与我甚是有缘……”我转身来到她的跟前，微微笑道“姑娘若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十九倒是愿意帮上一帮。”
　　本以为是温婉的女子，谁知道还未待我的话说完，兰歆便跪在了地上，俯身在我的裙角，她道“兰歆求仙姑成全！”
　　唔……求我成全……这话听着甚是熟悉。那一年，小花蛇也曾经这般俯身在我裙下这般哀求着吧……她说她这一生便只会爱着梧桐一个人了，求我成全，哪怕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无憾。
　　这算老天爷同我开的玩笑么？如今有着相同相貌的的兰歆却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来。还真真是孽缘一场罢。
　　念及此，我轻声叹息道“你且起来说吧，我不过就是千年花妖，委实不是你口中的仙姑。至于你所托之事，若我能办得到，定会竭力相助的。”
　　兰歆仰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被千年花妖四个字有些惊吓，随后敛下眼来，低声道“兰歆只求能陪在他的身旁。”
　　原来这兰歆看似弱不禁风，说话起来云淡风轻的，却在她不过二十载的日子里过的很是曲折。十五岁之前家里殷实，深闺小姐过的虽然无趣倒也舒心无忧。可十六那年她爹因得罪朝中权贵，铃铛入狱，娘亲一时难过至极，难产致死，就连尚未见上一面的幼弟也夭折，一时间兰歆成了孤身一人。却也是在那一年，她遇见了那个叫龙阙的男人。当时的她因着家变，浑浑噩噩的在街头走着，却惊着了尚未被驯服的白马。当时以为就要在马蹄下了此残生的她，带着一抹惊恐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拽着衣摆。
　　可那马蹄却终没有落下，待她颤抖着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了一抹笑来。那是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彼时的男人只手牵着白马，那畜生却难得驯服的呼哧了几声后，颇为悠闲的踢了踢前踢，温顺极了。
　　男人的笑就宛如一股清泉淌过了女人的心间。
　　“兰歆永远无法忘怀他微笑着冲我说，姑娘可无恙？”兰歆目光憧憬着说道“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他竟不是普通人。他是皇上，金陵皇城的主人，那个东征北战赢得百姓俯首称臣的帝王。那一瞬，我觉得老天爷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曾努力找人将我送进了秀女的队伍中，却因为囊中羞涩给不起那些公公赏钱，堪堪被赶了出来。现在想来，老天对我着实不公！我与那个人，天与地的差距，为何要给我念想，送我缘起却要让我硬生生地幻灭？！”
　　我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眼前这个女子的故事。其实这样的桥段并不新颖，我在那些话本子里看着的多了去了，无非一见钟情，却无法厮守。无非如何如何的爱着那个男人，是如何如何伤心欲绝，又是如何如何地痴心绝对。
　　原先的我对于这样的事情本没有特特的感觉，总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的姻缘早就在那三生石上刻着了，再者天上月老那红线想必也早就牵牢了该牵住的人。因果天定，本不是我这个小妖能左右的。
　　可，她不是旁人，她可能是那个我亲眼看着灰飞烟灭的小花蛇，是那个我为她取名的痴心女子。不……即便不是她，哪怕为着这相似的模样，我都该帮上一把不是？
　　“你当真希望能陪在他的身边？据我所知，帝王向来寡情，那一日你见到的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何必痴念？这帝王的心，何来当真一说？”我转身过去，轻踱步到了床榻边，深深的看着她说道。
　　“兰歆不悔，但求一世情缘。”
　　“罢了……我且帮你一回吧……”我叹息道，“你便在琼华台里住下，哦……忘了告诉你，这琼华台就在金陵皇宫里。”
　　兰歆连连道谢后退了出去，我却扶额纠结了起来。这一千多年来，虽身在了皇宫内，却着实对那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的戏码不甚感兴趣，世人皆道帝王家本是薄情冢，多少红颜美娇娥便生生栽倒在那一堵堵红墙碧瓦里。
　　在这皇宫里，有太多的白发迟暮、太多的空闺寂寞、太多的韶华错付。
　　而那个叫龙阙的男人，真真有这般的本事，叫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对他如此这般的情种深种么？唔……或者，我应该先去瞅上一瞅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