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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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捕快得姬霜令下，立马四散而去，极快的寻来火烛同灯笼，适才燃起灯笼，一道疾风即刻刮过，他们手中的灯笼一一脱手飞出。
原来，姬霜现下已护在刘知府身前，闭目侧耳，细细听着刘府院落四墙动静，试图以声辨位——
身为一个好捕快，定要有优于常人的好耳力、好眼力。对姬霜来说，来者虽有着隐蔽身影的本事且轻功上乘，但也尚未到达点足无声的地步，当四周静下声响后，她仍旧能依稀辨出陈七所在，适逢听出院墙西北角极为微小的嚓响，姬霜立刻心神一正，张弓搭箭，弓箭萧萧，气劲竟大到将他人手中的灯笼带至长箭所至之处。
霎时，漆黑无光的墙角亮起些许光芒，尽管此时那处已然没了陈七正影，不过姬霜还是瞥见了一块衣角正急速掠过！
那定是陈七。
见此法建功，姬霜眉头一跳，再次拉满弓弦，同时双足疾奔，运气一跃而起，一干捕头了然姬霜意图，纷纷将手中灯笼抛至空中，姬霜沉住气息，再次听音辨位，连发数箭，将灯笼一一钉在院墙之上。
因此，刘府院内再次有了光亮，树影晃动，石子微颤，全然现于姬霜眼前……只是，即便如此，依旧不见陈七分毫蛛丝马迹，也不知那陈七用的是甚法子，竟能这般无懈可击的隐没自己的身影！
而姬霜此刻已然落地，很是烦恼的四顾而望，众捕快和衙役亦不敢怠慢，齐齐围在刘知府身边，生怕被陈七乘虚而入。
姬霜顾之不得，咬牙抓紧了长弓，骨节捏得咔嚓响，继续与那不见踪迹的陈七对峙，只是姬霜在明，陈七在暗，一个静一个动，再且姬霜这几日虚耗了不少功力不说，还需护着院内众人，这令她不由得生出被钳制之感。
继而，姬霜再次令人燃亮落在地上灯笼，意欲增添些许亮光以好寻出刺客，可那不知藏在何处的陈七就似存心与她作对一般，她手下捕快才拿出火折，便被那刺客一箭击下，而捕快虽被吓得哇哇直叫，却也没有被伤及半分。
姬霜自是有些恼怒，立刻反手一箭，只是这一箭明显落了空，她听见了箭矢落地的声音。
她作了十年的捕头，从未像现在这般落于下风，陈七果然不简单，再这样下去，定会被陈七乘虚而入。
就在她准备不再坐以待毙之时，又突生异变。
周遭忽的沙沙作响起来，且竟分不出声响究竟从何而来，与此同时，寒风大作，风声猎猎，遮掩了陈七的脚步声，灯笼发出的光亮亦随之微弱了起来。
姬霜因此大惊，这陈七难不成事先就算准今晚会刮起大风？若是如此，这陈七可谓博学多才……
不待她心中再作感叹，又是一波长箭袭来，才两息那般短的时间，钉在院墙之上的灯笼又没了光亮，但此刻尚有一处光芒，正来自于出护在刘知府身旁一捕头拎着的马灯！
不好！姬霜见状惊得面色大变，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夺过那马灯，然细声怒道：“尔等愣在此处作甚？赶紧将刘知府送回屋子……”
话才说到一半，姬霜顿觉背后生起一阵寒气，并且还随之响起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声响之大，音调之高，噪得姬霜双耳生疼，肺腑说不出得难受，脑子里一片嗡鸣，姬霜蓦然一回首，那是三支草原人擅使的响箭，离她仅有一丈之距了！
姬霜见此倒也不慌不急，颇为轻巧的微一跃身，击出暂且纳于臂上的泠心划，泠心划横里一击，生生将两道箭矢击偏了几分，但剩下的那支又快又疾，哪里是这仓皇一击能够应付的？
故姬霜利落的在空中作了一个转身，任由那响箭与她贴身而过，顾不得多想，一下就将马灯抛至身前，然运气将之一脚踢至响箭来源之地。
她想：任由那陈七本事再高，定也无法在瞬间离至那处，我倒要看看是这从不露面的陈七是何许人物。
于是乎，姬霜的目光便定定落在那马灯之上，且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不知所谓的期待之情。
果不其然，透过灯火，姬霜勉力瞅见一个半跪在墙外大树上的女子，那张面孔既美且艳，一双秀眉令得这女子显得颇为柔弱，但眉下的双眸含情之余却不失坚决之意。
那女子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妖娆笑意，亦定定的望着姬霜。
只是下一刻，她横持长弓，在其中搭上两支箭矢，将弓弦拉的圆如满月，然弹指而放。
两支长箭赫然对准的是刘知府和另一处躲在角落里的婢女！
姬霜哪料得到陈七会有这般刁钻毒辣的心思，再顾不得陈七，急忙调转了箭头……
她身为领着朝廷俸禄的捕头，应当护得朝廷命官周全，但那婢女本是无辜之人，被如此牵连，她如若不救，着实不合江湖侠义。
可是……以她目前箭术，仅能击落其中一支夺命箭，她究竟该如何取舍？？
情势再也容不得姬霜多生念头，只听她一声微叹过后，刘知府的脑门上被箭矢直直刺穿，留下一个森然可怖的血孔，而那婢女则是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原地，她身前扎着一支断箭。
陈七箭术果然了得，不过电光火石的时间，这知府还没吭一声，就被她射杀，再待一息，刘府已没了她的踪迹。
“简直是可恶至极！”姬霜望向刘知府瘫倒在地的尸首，恼怒不止，虽说这知府可谓死有余辜，但她此番确实是失职了，她重哼一声，即刻拔足而起，意欲追上陈七脚步，哪知一捕快忽然慌张至极的冲至她身前急急跪拜道：“不好了，姬捕头，有贼人将洛河大牢炸了，放出许多贼囚呵！”
“什么？？怎会……”姬霜闻言惊诧不已，不自觉止了脚步。
“这难不成是陈七使的金蝉脱壳之计？莫非她有同谋么？”姬霜身旁一小捕快急急发问道。
姬霜双眉深蹙，摇了摇头，据她所知，陈七行事向来独来独往，同谋之说破绽百出，可是会有谁会在这当口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只再且那洛河大牢依洛河而建，守卫严密，那人若是没有高超的奇门遁甲玄黄之术，是决计无法炸毁洛河大牢的，这普天之下，还会有谁有这等本事呢？
“姬捕头，我们还不追上去么？那陈七……”一年长捕快见姬霜沉默不语，便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不可。”姬霜吐出一口长气，有些无奈的答道：“洛河大牢里关着的尽是穷凶极恶的贼囚，如若我等不管不顾，任由他们逃去，定会流毒于世，陈七……此番我就放她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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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距离洛阳知府被刺一案已有半月有余。
长安城东南街角处的茶肆……
茶肆不显眼处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身量不高，容貌俊俏，腰跨短刀，身着青布月白长衫，一头长发既不束成发冠，亦不梳成一束，任由之劈落而下，倒有几分狂放书生模样，而那女子穿着一身素衣，头戴斗笠，身后负着一柄颇为显眼的白铁伞。
男子面前放着一个酒壶，他晃了晃酒壶，听酒已见底，面上浮现出些许失落神色，而女子面前刚上来一碗热腾馄饨，她见此淡淡一笑，将斗笠取下，露出了绝艳相貌，只见丽人犹若仙人，眉宇间透着淡泊神色，只是比仙又多出几分食着人间烟火的可亲之气。
这两人正是小锦与顾云城。
只是，为何顾云城要扮作如此模样？
原来，就在她落水那日，侍女玉清因她被玉碧晴略略训斥了一下，心中不平，便使了个坏心眼，在她被玉碧晴送上岸时，塞给她一套男人的衣服，那时先不说夜色昏暗，就她那心神荡漾的势态，哪里会注意得了这些？打开包袱后，顾云城才哭笑不得的发觉此事，但夜深时分，寒风刮得嗖嗖响，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将一身湿衣服换下。
更要命的是，她那日着实荡漾得紧了，换下衣裳后，竟忘了将钱囊从那套湿衣服中取出，那套衣裳也被她弃在河边，直至随小锦行走了一个时辰后才有所惊觉，等倒回去后，钱囊早已不知所踪。
小锦亦是在那日闹了一个乌龙，犹记得她从石壁上滑落，作出一个翻身以来稳住身形，就在那时，揣在她怀里的令牌被她一不小心落在洛河之中，事后，她唏嘘感叹了许久，那令牌正好是她从钱庄取出用度的信物……
也不能怪她二人粗心大意，她们江湖经验尚浅，免不了闹些小笑话，还在小锦身上还揣着几两碎银，否则这俩姑娘定要落魄了，只是……精打细算的过了半月之后，不免钱袋空空。
不过即便如此，小锦亦是不惧，她那身医术可是吃饭的铁饭碗，随意在街角摆出“问诊一文”的布幔，就能引来许多求医不得的穷苦人，从早到晚，倒也能有数十病号，但介于门派的规矩，小锦每次仅收一个铜板钱。
先不说每次一文不过是车水杯薪，如若遇见困苦得吃不饱饭的人家，小锦一时心软的话甚至还得倒贴去汤药费。如今这年头，汤药奇贵无比，她这般作为，实在难以避去赤字之嫌。
总而言之，仍是稍嫌落魄。
而顾云城则要好上些许，她打小便被师父训出一手好字，每每落脚城镇，她便会寻当地誊写抄书的活路，头昏眼花地抄一日的书下来，竟也能有一笔不小收入，可惜顾云城此人嗜酒如命，每日无酒不欢，一日到头下来，有时竟还需小锦接济，譬如此时……
“顾姐姐，你今日滴米未进，难道不饿么？”
“呵！人生在世哪能平平淡淡的，与其吃那素馄饨充饥，我还宁愿买一壶好酒呐。”
顾云城说道这话时，豪气万千的一拍桌子，引来许多人侧目，甚至有几名江湖好汉随之拊掌以示赞同，顾云城见此自是有些得意，只是遗憾的是，如若她肚腹没有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响，这话就能显得更有底气一些了。
小锦看顾云城这般的打肿脸成胖子，心知她为了吃酒又花光了盘缠，即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她虽觉顾云城有些自作自受，心下仍是不忍，只得摸了摸肚子，唤来店家讨来一个空碗，被店家递来一个白眼也不觉得气恼。
然她将自己那碗素馄饨分出一半在那空碗之中，趁他人不觉时，悄悄推至顾云城身前。
“哎，分你一半，要是饿坏了身子，我可不医你。”
顾云城此时正自顾自的发着愣，小锦出言提醒后才醒转开来，她看了看那半碗馄饨，又看看小锦，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嘿，好姐妹，这段时日多得你照顾了，哈哈，哪日我顾云城若是在武林中混成了江湖大侠，得了名利定也会分你一半。”
小锦听罢不予置否，瞥了一眼顾云城便自顾自的吃了馄饨起来。
而在此刻，茶肆对面的赌坊中忽而被踢出一白面书生，那书生面色惊恐，才被打出赌坊，立马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大有脚底抹油之意，只是他身后追出的那人哪里会许他就这般轻易逃走。
只见一负着长刀年少女子亦冲出赌坊，一脚狠狠踢在那书生后股之上，那书生体弱，哪里禁得住这一脚，立刻扑翻在地。
那少女冷哼一声，面上有些戾气，使得好端端的一张脸竟显得极是凶神恶煞，她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道：“姓王的，你输给了老娘，欠老娘一双手臂，就想这样跑了么？？”
说罢，少女抽出长刀，举刀欲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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