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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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寞声此时依旧裹着一身黑袍，身形修长，但面上用来掩去面貌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踪，露出了本来面目。
小锦上下打量了一下曲寞声，只见这女子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面容秀美不失刚强气势，精神破败亦不落犀利，但她似乎有甚病症，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其上青筋外鼓，且吐息紊乱断断续续，神态亦不似常人。
莫非是受了内伤？可又瞧不出她有伤病之色。
不过尽管看不出她究竟出了甚毛病，但从她时不时外泄出的内劲来看，这女子的功力超出适才那四个人渣许多，怎会被捉至此处？
于是小锦不解的又望了一眼曲寞声，却瞥见曲寞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双黑眸尽带无心无神之意，令得她不寒而栗，瞬时打了个寒颤。
她小锦自打出生，还没有畏惧过甚，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曲寞声可怖得紧了。
真是怪事，怪事。
“小锦儿、小锦儿，我中毒了……”
直到顾云城苦着脸出言提醒后，小锦才醒转来，她轻蹙眉头，双手轻压，足下轻勾，顾云城随即“哎呦”一声跌坐到地上，然小锦蓄劲一掌拍在顾云城后肩之处，那枚带血毒针“嗖”的飞离顾云城肩头，深深倒插在她身前土墙之中，
顾云城禁不住痛，自是疼得哇哇直叫，小锦微微一叹，说道：“拔毒痛楚比这更甚数倍，长痛不如短痛，我会尽量下快手的，顾姐姐你决计要忍住，千万咬着自己舌头。”
“还会更痛？啊，且慢……嘎！！”
小锦此刻已然将二十四根银针瞬间扎入顾云城上身诸大穴，细细捻动一番，扎针处冒出了些许黑血，她无可奈何的看了看疼得脸都脱形了的顾云城，又望向曲寞声，见曲寞声还站在远处紧盯着自己，她心下不安更重了几分。
不过虽说她有些害怕，帮顾云城解毒后，她还是挪步至曲寞声身前，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哪里伤着了？不若同我说说，兴许我能治得了你。”
但曲寞声就似全不闻小锦言语一般，依旧一动不动地深深望着她，顾云城此时疼得呲牙咧嘴，眼见曲寞声如此作态，亦感到后怕万分，她抚着左肩，小心翼翼的行至小锦身旁，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她是不是傻了啊？怎的一直看着你，小锦我们还是先走吧，这女子好生可怕。”
谁知顾云城话音才落下，曲寞声忽的怒睁双眼，厉声怒喝道：“你这武功低末之辈竟敢对我口吐狂言！？”
上一刻还安安静静，下一刻竟就猛然发怒如斯，小锦同顾云城自是被吓得双肩一耸，且还不自觉的的退后了几步，可小锦还来不及行出更远，曲寞声身影一动，就即刻闪身至她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锦大惊，手腕立刻反的一翻，却始终不得行，意欲以内力震开对方，却不料对方内力更高，挣脱不得之余反倒还被弹回来的内力击得肺腑微疼。
曲寞声的脖颈颤了颤，嘴角弯出一个极为古怪的角度，眼中既是期许又是急切的连声问道：“你的武功为孰人所授？你的武功为孰人所授？你的武功为孰人所授？？”
小锦见曲寞声如此，心中大叫不好，莫非这女子看出了她的武功路数，猜出了她师父的身份？她的师父仇敌满天下，名声又臭又坏，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她恐怕得赶紧回苗疆之地避风头了。
但现下最为紧要之事是摆脱眼前的年长女子，这女子轻身之法尤胜于她不说，功力更是比她深厚数倍，若这女子起了杀心，恐怕她和顾云城都不能幸免。
而曲寞声则是分毫不介小锦和顾云城的后怕，又朝小锦靠近了一步，鼻尖几近抵在了小锦额头。
她身量本就比小锦高出半头且还气势斐然，小锦自是感到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但她还是强忍着惧怕之心，看似无所畏惧地昂首与曲寞声相望，她仔细观察着曲寞声神态，察觉出曲寞声似乎半疯半颠，心里瞬时有了些底气，既然对方没了心智，那也许就不必担心她会将自己师门之事四处外传。
小锦心念一定，和和气气的对曲寞声轻声说道：“家师的名号不足与外人说道，你这般逼问我是为何事？”
“你使的剑法与我同出一脉，是谁教的你剑法？难不成是我的师父？我看你有几分眼熟，你是谁？”曲寞声见小锦沉默半响终出言回答，更是兴奋了许多，手上的劲力也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几分，小锦顿觉手腕骨几欲被她折断，即便她不怎的怕疼，亦不由得轻声痛呼。
“我唤作小锦，我并不认得你，而且家师只收了我一个徒弟，你兴许是记错了吧，敢问尊师姓甚名甚？”小锦听罢大为惊讶，但想到对方神志不清，说的话不能当真，便又冷静了下来，出言试探道。
曲寞声闻言一怔，继而喃喃地自言自语，“我的师父……我的师父是谁？”
“你先放开我，再同我细细说道一番，也许这样我能帮你找出尊师，你说你我剑法同出一脉，我们也许还是同门呢。”小锦见曲寞声没有敌意，仅是神智欠奉，以至于说话做事颠头倒尾，她立即安心了不少，继续极为耐心的劝说着曲寞声。
曲寞声注视着小锦，虽略有迟疑，还是讷讷地放开了手，小锦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长气，便被顾云城慌慌张张的拉至老远处，顾云城很是警惕的回头望望，见曲寞声在原地无甚反应，她立刻凑在小锦耳旁低语道：“小锦儿，这女人疯疯癫癫的，你同她较什么真？我们赶紧走吧。”
“她现下神志不清，丢下她恐怕不大好吧？”小锦知晓顾云城心里害怕，但还是不忍心抛下曲寞声，她摇摇头，亦低声道。
“这有甚不好的，我看她一身的煞气，就算是神智清明的时候定也是个歹人，这般歹人就任由她自生自灭罢了。”
顾云城见小锦又摇头，心里顿时一急，正准备接着劝说小锦之际，她身后响起一道暴怒喝声。
“我乃武艺不世出的天下奇才，鼠辈竟敢说我是歹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曲寞声一声吼，小锦和顾云城心头又是一颤，转身一看，只见曲寞声面上怒意非常，满是杀气，牙巴骨咬得咔嚓作响，如若要将顾云城生吞活剥了般，且以她武功，真想将顾云城生吞活剥的话，亦可谓是轻而易举！
顾姐姐这厮又坏事了！小锦见这情势不自觉暗地里抱怨了顾云城一番，逃？现在只怕是来不及了，这黑袍女子轻功显然比她高，就算她将顾云城这拖油瓶负在背上，恐怕也逃不过这女子的追击。
于是乎小锦连忙将顾云城挡在身后，连连抱拳赔礼道：“她便是这般口无遮拦之人，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曲寞声听小锦这礼赔得颇为诚心，怒气稍解，拂袖道：“呵！今日我便放过这鼠辈，只是你缘何说我是歹人？我看你才是歹人。”
顾云城心底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了条小命，可人性本贱的天性使然，她还是管不住那张讨打的嘴，很是细声的嘟嚷了一句，“我四处行侠仗义，怎可能会是歹人，真是没眼力……”
曲寞声耳力极佳，顾云城这句言语怎逃得过她的双耳，她面色忽的一正，霎时间竟少了许多杀伐之气，多了几分令人神往的武林高人之风范。
她向前踏出一步，神色俨然的高声问道：“你杀过人么？”
“这……行走江湖怎可能手上不沾血？”顾云城虽答的模棱两可，但也算是默认了。
曲寞声哈的一声大笑，“呵！杀过人的话自然便是歹人，你若不是歹人那还是甚玩意儿？”
被这般反呛，顾云城全然忘了她适才同小锦所说言语，竟同曲寞声较真起来，“我杀的是伙山贼，是为惩治恶人，我当然不是歹人了。”
“大错！山贼又如何？这世上多的是绿林好汉，多的是劫富济贫之人。”曲寞声此时没有半分疯癫之意，取而代之的皆尽是傲世疏狂，她大笑过后，厉声喝道：“再者如若世道清明，有谁人回想去作山贼？也许他们也有说不出得苦处，也许他们需供养妻子家人，你杀了他们，他们的家人怎办？”
小锦和顾云城见曲寞声变化如斯，全然瞪了目呆了口，曲寞声见顾云城默不作声，又道：“怎的？做贼心虚了么？若是如此，你这鼠辈便自我了断以洗清一身罪孽罢。”
顾云城听曲寞声要他自绝于天下，又惊又怕，急忙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你怎知我杀的那伙山贼不是歹人？”
“痴愚！你又怎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如此逻辑，顾云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间亦不知应当如何作答，她思量了一会儿，忽而拊掌嘲讽道：“你说得这般好听，难不成你就从未杀过人么？你若杀过，怎有资格说我？”
曲寞声适才闻言，面上又浮起了那道古怪笑容，“我杀的人皆是江湖中人，他们投胎为人身却不惜命，生为人却互作残杀，为名利不惜全无心肝，我若不杀，他们也会死在别人手上，武林人皆死有余辜！死了好，全死了最好！”
“哈哈哈哈，人皆可杀，人皆可杀呵……”
顾云城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一片，浑身上下冒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想趁曲寞声又陷入癫狂之时将小锦拽走，却不料小锦此时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出神模样。
她眼见如此不禁大急，急切道：“小锦儿你还不走么？这女人是个疯子，再不走的话她杀了你怎办？”
谁知她这一唤居然把曲寞声唤醒了，她猛然回头，直直逼视着顾云城，愤怒得面目显得扭曲可怖。
“我三番两次饶你性命，你竟还胆敢挑拨我和这小姑娘的同门之谊！你这无耻鼠辈既无自绝之勇，我便来助你一把！”
……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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