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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天地不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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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为白衣人的脸蒙上了一层银白,那张脸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出头,一头瀑布银发像有生命一样披散在肩膀。理论上来讲帅哥必备的条件他都有了,我却对这位帅哥生不出一点喜欢的感觉。也许是他身上散发的与年龄不符的霸气,又也许是王欣梦对他的尊敬让我对他产生了强烈的距离感。
总而言之好讨厌的一个人啊!
白衣人对我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几乎是鄙视的眼神从我和风狂身上瞟过,又落回王欣梦身上。
“好久不见,梦。有十年了吧。”
白衣人称王欣梦叫做“梦”,比风狂叫得还要亲昵。风狂已经开始皱眉,不知道他那条毒舌还能忍耐多久。
“是,师傅,自从您闭关之后我便一直在风家,到昨天为止刚好十年了。”
“那我交待的你是否办妥了?”
“风氏前两日刚遭重创,我已经把风少主……”
“我问你四大家族你灭了几个了?!”白衣人双目一瞪,打断王欣梦的话,“我为了救你耗尽运力陷入沉睡,叫你把四大家族的人能杀几个便杀几个,你倒好,任凭这些畜生的手脚越长越多,把我的话都当作耳边风了是吧?!”
白衣人说话如轰轰雷鸣,船上的玻璃都顶不住裂了几块。
“师傅,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那这又是什么?”
白衣人随手一抛,戚小闲的身体在低空滑过一个弧度跌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戚小闲!”我大叫一声扑到她身边,发现她肩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止不住地朝外流我摁也摁不住。
“这些人一直跟在你们船后,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你以为你们跑得了这么远?”白衣人双眼眯成一条缝。
“那你也用不要着出手伤人吧?”我终于忍耐不住愤怒道。
管你是不是兽血的救星啊,打人就是不对,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戚小闲……你怎么样,撑住啊。”看着损友的脸慢慢失去血色,我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不许你坏了规矩!
“王欣梦,你快帮我救救她!”
王欣梦一脸为难的神色,站在原地没有动。
干!
你不帮我,我自己来还不行吗?
我想学着电影里的人扯身上的衣服来包扎,然而这校服的质量比想象中的要好,扯了半天也没见有条裂缝,反倒弄得自己满头大汗。
“小……祈……别管我,快逃……”戚小闲颤抖着唇畔,“他一个人……就击沉了我们所有的船……他不会放过……一个……”
戚小闲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我紧紧抱住她,胸口被熟悉的感动填满。
奉命监视我也好,看重我身上的兽血也罢,戚小闲还是那个戚小闲,不因为任何身份而改变。她都可以为我去死,比起那沉甸甸的生命我所能付出的只是以信任为名的微不足道,如果连这都做不到,与那人口中的畜生又有什么差别?
“哼,区区几百畜生我还不放在眼里。”白衣人用下巴冷冷指着戚小闲道,“梦,你可认得这焰家的爪牙?”
“回师傅……认识。”
“哼,焰家本来早被我重创,十年之间竟然又发展成这样的规模。你还敢说你没有纵容?”
“师傅,你铲除祸害世间异兽的心愿弟子风身碎骨也会完成,只是梦觉得没有必要牵连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只要拔除幼兽其余血脉中的分身自然也会瓦解。”王欣梦恭敬地双手抱拳。
“那幼兽你除了没有?”
“两位继承人都已经在此,弟子不才,无法施展消弥之法,还望师傅出手相救。”
白衣人闻言突然一个激灵,盯着我和风狂的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两个就是……”银发在狂笑中扬起,“老天最终没有遗弃我天罡君,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师傅……?”
自称天罡君的白衣人突然笑容敛起,面色一转:“梦,立刻杀了他们!”
我和风狂吓了一跳不用说,王欣梦脸也唰得白了。
“师傅,为什么?你不说找到兽子你就有办法除掉运兽的血脉吗?”
“没错,杀了他们就是除掉畜生血脉的最好办法!”
我看着天罡君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心中彻底ORZ了。
王欣梦啊王欣梦,你被人骗了整整十年还不知道。
“你还不动手,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天罡君威怒。
“师傅!”王欣梦噗通一声跪下,“师傅你当年既然能救我,为何今日就不能救他们两个?”
“那是两回事,他们不值得我耗费十年的运力。”
“徒儿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王欣梦这一跪,风狂不答应了。
“欣梦!你不要跪他,我不要他救了,大不了回去当我的风少主,没有我的命令看谁还敢为难你!”
风狂拉着王欣梦的手臂,王欣梦坳不过他,只能站起身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天罡君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好一个风少主……”天罡君不知什么时候窜到风狂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颈项提到半空,那架势就像在提一只鸡,“就是你让梦变得敢忤逆我的吗?”
风狂的脸就胀地通红,怕是天罡君再加一点力少年脆弱的颈项就会断成两截。
“你杀了我……只能说明你奈何不了我……”
“畜生,还敢嘴硬!”
天罡君动一下手指只需零点一秒,在场没有人能够快到在这零点一秒内阻止天罡君,风狂可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
然而没有人可以,却不代表人以外的东西做不到。
我眨眼的瞬间,天罡君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掉了下来。
是的,你没有听错,抓住风狂的那只手突然凭空断裂了开来,风狂也因此从那股致死的掌力中逃脱出来,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狂!”王欣梦急忙冲向风狂,却被风狂举起一只手阻止了。
“不要过来!”
“狂……?”
天罡君断裂的那只手从漂浮中缓缓降下,一只幽蓝色的兽脸缓缓浮现,接着是身体。片刻间,一只通体透蓝的妖兽出现在风狂身前,天罡君的断肢正被他叼在口中。
我的天,那就是吃掉风宗主的运兽,它比我想象中更巨大,更狰狞,血红的双目瞪着每个企图接近风狂的人。
天罡君要不是立刻退开身形,断的可能就不止手臂了。
“畜生……你今天遇上了我就别想活着离开!”天罡君也不顾断臂处鲜血狂飙,另一只手从背后抓出一把白色长鞭就朝蓝兽攻去。
白色长鞭形状诡异,一节一节的好像某个动物的脊椎骨,抽动时风灌过骨节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哀鸣。
看见白鞭,蓝兽有一瞬的怯懦,然而下一秒还是吼叫着扑了上去。
白鞭、蓝兽、银月,夜晚的海面巨浪滔天。
好样的,风狂!我看着蓝兽大战白衣衰神心中大喜,心想这次有救了。
然而王欣梦的脸色却比之前更惨白了。
“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
“狂会被那蓝兽吞噬!之前都是用我特质的胶囊压抑着,不然蓝兽的人格会融入狂的体内潜伏起来,一旦融入这辈子就再也无法解除诅咒了!”
被王欣梦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随着蓝兽激烈的活动,风狂的眼睛也开始转为血红色,并无意识地发出野兽的嘶吼。
一旦接受了那野兽一次,就一辈子都无法脱离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之前都天真的低估了诅咒的威力。人类想要获得神兽的力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然而风狂在面临被兽血同化的危险之前,首先要面对的是天罡君的杀气。
蓝兽与白鞭看似势均力敌,实际却不然。天罡君手中的鞭子快得我几乎看不见,在蓝兽周围卷起一道道鞭墙。而且那鞭的材质似乎是专门为驯兽而挑选,每一鞭下去都吃下一块蓝兽的灵体。
蓝兽虽然依然勇猛地逼着天罡君不留一丝空隙,然而灵体的伤害却已经让它缩小到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速度也有所减缓。再看风狂,由于要承受蓝兽的消耗,全身汗如雨下,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想起了风宗主,兽在人在,兽亡人亡。
再这样下去,风狂不被兽性夺取意识也会因力耗竭而死。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