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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他乡遇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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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小晔挑挑眉,不置可否的瞥了我一眼,“你是谁?凭什么说我们杀了铜鞮侯?”
“还想抵赖吗?”清冷的声音像春天早晨最晶莹的露珠,通透明彻,乍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就扑通通乱跳,熟悉的声音,久违的气息。
“是周瑜,周大哥吗?”我情不自禁的叫道。
“啊,你,你……难道……”包围圈攸的一分为二,一骑白马从中间出现,马上人在灯光的辉映下,俊美绝伦的面容如降临人间的神祗,姿态优雅无比又充满力量,不是周瑜是谁,一别经年,眉目更见清俊,介于少年人的青涩稚气和成年人的成熟大气之间,脸部线条明朗又不失柔和,银丝素袍,鞍旁挂着绣纹精美的箭袋,斜挎着宝雕弓,腰间佩一把青锋剑,剑鞘上镶着五颗红蓝宝石,红丝剑穗随风飘动。
他看着神情异常激动的我,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周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郭翾啊!”不顾小晔震惊的眼神,我脱口而出。
什么,周瑜惊呼,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终于变了脸色,水晶般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也难怪,我现在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小晔的衣服七缠八绕的裹在身上,脸上还有鞭子抽的条条血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你真是郭翾!”周瑜终于认出了我,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刚想催马上前,忽然从他身后转出另一匹马。
“且慢,周公子,”这个声音,我的心一沉,是陆大总管。
“陆总管,何事?”周瑜面色一沉,冷声道。
“周公子,您,您和这小子认识?”陆总管眯了眯小眼,试探性的问道。
“我和他是旧识,还有什么问题吗?”想不到周瑜冷起脸来还是挺吓人的。
“小人没什么事,只是,周公子,您也知道,侯爷确是被这小子所杀,这可是铁证如山,您不会就此徇私吧?”点头哈腰状似谦卑的陆总管小眼中精光闪烁。
“你胡说,我几时杀人了,你有何证据?”我怒道。
“证据?我家侯爷被你杀死,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吗?”陆总管直起腰,斜睨着我道。
“你血口喷人,我用什么杀死他的,你哪只眼看到的?”我气得浑身哆嗦。
“是啊,陆总管,杀人要有证据,我与他相交多年,在我看来,他断不是随便杀人的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周瑜不紧不慢道。
“既然周公子袒护这小子,小人也无话可说,唉,只可怜我家侯爷……”说到这儿,陆总管声音哽咽,以袖掩面,作拭泪状。
周瑜眉峰一蹙,脸色一变,这个陆总管虽然状似猥琐,实则精明,我不能给周瑜添麻烦,这里并不是孙策的属地,恐怕他要再维护我,就要得罪这种地头蛇了。
“好,陆总管,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铜鞮侯,我就跟你走一遭,用事实来为我评理。”
“你并未杀人,为何要同他们走?”小晔不解道。
“晔哥哥,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对他我是十二万分的报歉。
“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不过,你可是骗了我。”
“呵呵,对不起,我当时,唉,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
“没关系,只要你以后说实话就好,现在我不能再叫你小奇了,不过,我还真是怀念那些日子呢。”
“是啊,多亏你的照顾,否则我可能早就死了,你可以叫我翾儿,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好吧,翾儿。”
一路无话,我们回到铜鞮侯府时已是天光大亮,今天是个好天气,春风拂柳,花香袭人,但是侯府门前却是哭声震天,白麻布挂在门上,两侧还挂着白灯笼,家丁们全都腰系白麻,周瑜看到这般情景,不禁眉头一皱,脸色渐冷,黑水晶般的眼睛瞅了我一眼,放缓座骑,慢慢的,不着痕迹的靠到我的马旁。
“郭翾,你家发生的事我已知道了。”淡淡的话却让我一颤。
“周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低头道。
“伯符经常派人打听你的消息,所以我也知道了一些,可是前些日子,因为战事频繁,所以探子回来得晚了,这件事发生两天后,我们才知道,”顿了顿,“对不起。”
我身体一震,猛的扭头,清冷的水晶眸,关怀、担心、忧虑,诸般情绪在其中缓缓流转,心头一撞,眼忽然酸涨,眼前迅速蒙上一层薄雾,头飞快低下,啪嗒,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手背上,心里仿佛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疼得发闷。
手背一暖,一只修长整洁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肌肤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滑软,“不要难过,我们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手指轻轻离开,周瑜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我相信你,郭翾。”淡淡的语气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这一句话足以支持我走下去。
铜鞮侯夫人出乎我的意料,不是她的年轻,不是她的娇媚,而是那双黑白分明、澄澈清明的眸子,闪着无欲无求的柔光,白衣麻裙反增几分俏丽。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看着我,没有仇恨,没有怨愤,我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想必你就是昨晚侍候侯爷的人,”声音娇柔,软软甜糯,带着点江南口音,“陆管家也未向我交待,就擅自去追你们了,唉,其实大夫刚刚诊断,我家侯爷并非死于非命,而是天年已到而已,怨不得任何人。”
我楞住了,不但我,周瑜和小晔也摸不着头脑,陆管家则满脸通红。
“陆管家,”夫人转向他,“虽然你护主心切,可是这次也太莽撞了,连事情还未清楚就擅自决定,以至于连周公子也牵扯进去,实在是罪无可恕。”声音渐渐严厉。
陆管家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请夫人饶命,小人也是见侯爷没气了,一时气急,是小的错了,请夫人恕罪!”磕头如捣蒜,震得地面砰砰响。
“夫人,陆总管只是情急之下护主心切,究其罪过,只是太过心急,所幸并未对我的朋友造成损害,不如大事化小,只要陆总管向我的朋友道歉即可。”
想到陆总管苦着脸向我道歉的滑稽样子,我不禁偷偷暗笑。
“是不是觉得他的样子特别好笑?”周瑜不经意间问道。
“是啊,”我随口答道,“哎,周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周瑜微微一笑,如美玉生辉,“你呀,和小时一样,什么事都挂在脸上,瞒也瞒不住。”
“嗳,这个毛病可不好,”脸一板,严肃面容,“这样行了吧,周大哥!”
噗哧,周瑜撑不住,大笑起来,伏在马背上,背脊一颤一颤的微微起伏,周围的从人万分讶异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周瑜,脸上表情可谓丰富异常,想来周瑜平时很少失态。
“怎么,我严肃有那么可笑吗?”我不禁有些郁闷。
看他笑得玉面微红,星眼微弯,珍珠般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我不禁脱口而出:“周大哥,你实在应该多笑笑。”
“哦?”周瑜好不容易止住笑,略带疑惑的问道。
“这样的周大哥才是最好看的,才能吸引更多的女子啊!”我笑咪咪的道。
周瑜白玉般的俊脸攸的变红,“你,嗬,怎么说出这种话!”看他别扭的样子和从人们偷偷捂嘴笑,我的心情大好。
“不过,也只有你敢这么说,翾儿,我希望你一直这样。”
“一直让你笑吗?”
“不,心直口快一直是你最大的优点,这样的翾儿最好。”
“呵呵,没想到,我这个人还有些优点。”我搔搔头,不太好意思的笑道。
“周大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侯爷夫人有些古怪?”
“古怪?能古怪过你这小家伙吗?”周瑜笑得有些坏。
“好啊,你居然说我古怪,哪里古怪了!”我不禁笑着反驳道。
春日的阳光格外暖人,欢笑声在风中飘荡,风中飘着醉人的花香,醺醺然,陶陶然。
铜鞮侯府,屋里只有陆总管和铜鞮侯夫人。
“就这么放过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了?”陆总管不再卑躬屈膝扮奴才像,挺直腰身瞅着坐在主位上的侯爷夫人。
“哼,你懂什么!”一反刚才的柔婉纯真,铜鞮侯夫人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瞟了陆总管一眼,娇滴滴的吐出这句话。
被这一瞟,陆总管的骨头仿佛酥了一半,忍不住凑上近前,“你是怎么想的?”
“哎,你们男人家的心就是粗,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周瑜一直在回护着那小子,”檀口芬芳,吐出的话语软软的,柔柔的。
“可是,难道咱们就怕他吗,凭现在的实力,怕他哪个!不过是个黄口小儿。”陆总管不屑道。
“哼,”鼻中冷冷一哼,“你以为周瑜只带了这几个人吗?太小看他了,孙策和周瑜,两个仅十来岁的少年,短短两年,就有今日如此的成就,未来不可限量,小觑他们,是要吃亏的。”
“那这里的事该如何了断?”
“铜鞮侯这老家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也是命该如此。”
冷冷的语气,仿佛死的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好在主公交待的事已完成,老家伙的死只是迟早的事,也罢,对外宣称是病故,这偌大的财产也要好好整理一番,不能便宜外人。”
“好,就依你的主意,这次回去,主公定会重重有赏,嘿嘿,你说,他老人家会赏什么?”陆总管涎着脸,眯着眼,色色的瞅着侯爷夫人。
“好你个没正经的,想什么美事呢?我可是主公的人,若是被知道了,我们可是会没命的。”
虽然话语责怪,眉梢眼角却是无限风情,水汪汪的眼睛令人心跳加快。
“我的乖乖,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主公如何知道,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不如今日……”
“你这冤家,就知道自己快活,难道就图你舒服么,也得看我的心情如何!”
“拣日不如撞日,这里已无外人,你就遂了我的心吧!”
屋外静悄悄的,一个仆人也没有,屋里已是一片春色,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躲在角落里,听了半日后,实在没有可听的,才瞅着四下里无人,纵身翻墙而去。
小晔并未和我同行,他说他想去塞外看看,成片的牛羊在葱绿的草甸上悠闲漫步,肯定风景独特,他问过我想不想去,想想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心胸不由得开阔,但是想到生死未卜的郭嘉和哥哥们,我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他也许早就想到我会拒绝,只是摸摸我的头,笑笑。
看到他孤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我有一种想冲上去与他同行的冲动,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时候,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去想这些事。
周瑜对小晔淡淡的,对于他的离开似乎并未理会,但是我却注意到,在小晔离开后,他的眼神是如释重负,似乎小晔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倒并未想到,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男孩子如果冷起脸来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虽然和周瑜出来的人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精英,我们一路行来,天气越来越热,花红柳绿,一路风光无限,我问他这是去哪儿,“寿春。”轻松的话语,淡定的表情。
寿春地处淮水南岸,南引汝、颍两水,东连三吴富庶地区,北为中原腹地,西接陈、许,外有江湖为阻,内有淮、肥水利,地理位置重要,是南北交通要冲。
寿春北四里有八公山,据传汉淮南王与八公登山埋金于此,白日天,鸡犬舐余药,变为神仙。山石不少与人像相似,故称为八公山。
淮河波光潋滟,金色的阳光点点洒在河面上,来往的船只如梭,除了晒得黑黝黝的艄公,还有皮肤细柔、声音娇甜的船娘,我从不知道女人花痴到一定程度是什么样子,脑子里想到的只有追星的狂热粉丝们,就像我眼前的这一位。
“这位公子,是去哪里啊?”“啊”字的尾音特别长,声音极尽娇柔妩媚,极力的引起这位如玉树临风的公子的注意。
和声音比起来,人显然要逊色不少,虽然眼睛够大,但像条死金鱼,鼻子够直,但鼻翼太大,像个男人,嘴巴么,看她撅得可以挂个油瓶子了,全身上下惟一可以称得上的恐怕就是细细滑滑的肌肤了。
看她撒娇发嗲,装疯卖痴,而旁边的大爷,如玉的手指微弯,顶着右颊,眼睛似闭非闭,稳坐如山,除了嘴角一抹轻笑,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坐姿、风度,全都无可挑剔,我也佩服她,对着一哑巴,居然能唱大戏,而且表情丰富之极。
捅捅周瑜,没反应,再捅捅,身子颤了颤,黑长的睫毛眨了眨,就这动作居然让这个一直试图勾引他的船娘几乎喘不过气来,真是个娇孽,这大哥跟梦游似的转过头,表情梦幻,双眼迷离,乌黑的眸珠如同蒙上一层薄沙,他居然,居然,坐着都能睡着,I 服了YOU。
对着这样一个连睡觉都力求姿势完美的人,我已无话可说,连着几日都是坐船,大船、小船,靠个码头就换个船,周瑜并没有专用的船,按他的话说,这样使人无法追踪,我觉得活得有些累。
“翾儿,有什么事吗?”清柔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慵懒,有那么点小小的性感,我的脸也烧起来。
“不舒服吗?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晕船?”似乎并未注意到船娘的异样,只是专注的看着我。
“咳,我想问的是什么时候靠岸。”这大哥不知道正有某女犯花痴吗?
“估计今天傍晚时分,”周瑜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片光芒,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似乎有股冷意袭来,声音的温柔和冰冷的眼神对比强烈。
“哎呀,这位公子,我看这位小弟弟恐怕是晕船了,”娇嗲的声音再次如魔音般响起,死鱼眼正恶狠狠的盯着我,看来我阻了她的好事了。
船身忽然一晃,船娘一个趔趄,似乎向着周瑜的怀中扑过来,我眼一翻,大姐,这种招术对这位大爷恐怕不太管用,忽然眼前白光一闪,我张大嘴,那个船娘的小手中正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首,直直的扎向周瑜的前胸,想都未想,我猛的向前扑去,劈手去夺她手中的匕首。
周瑜的动作快了我一拍,眼前白影一晃,船娘已是抱着手腕退到几步开外,额头渗出冷汗,细眉蹙在一起。
“忍到现在才动手,好函养。”手指把玩着精巧的匕首,眼神冷冷盯着船娘。
“周公瑾果然名不虚传,”不再是娇嗲的语气,声音清脆如铃,死鱼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你是何时发现的?”
刷,寒光一闪,匕首正正的插在船娘的耳边桅杆上,“江上的船娘,哪里有如此细嫩的双手。”
经他一说,我瞥了一眼船娘的小手,果然细嫩柔滑,贫家的女儿自小劳作,洗衣煮饭,样样都干,自然不会有完美的双手,他真是观察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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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更新了这么一点点,敬请诸位看客不要焦急,我肯定是要更新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嘿嘿,以后会渐渐进入正题,不要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