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如风》秦溱

5、第五章

　　风瑾言是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的，她半睁着眼，没好气地说：“干嘛？”
　　对方的话让她彻底把眼睛睁开了：“紫云真人被杀了。”
　　紫云真人是谁？想必只要是江湖人，哪怕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都知道他是谁。
　　紫云真人，武当派现任掌门，功力深厚，对太极剑的造诣极高，为人淡泊，不图名利，清心无为，在江湖上声望也十分不错，颇得人心，是典型的德高望重的白道大侠。最重要的是，他是最有力的下届武林盟主人选之一。
　　人们都到大厅处集合，其实大厅分为一个正厅和两个偏厅，暮合山庄的初代庄主特别能起名，正厅叫无双，两个偏厅一个叫有禅，一个叫近聃。紫云真人的尸体就放在近聃里。
　　紫云只有咽喉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线，面容自然，没有中毒痕迹，似乎正在睡梦中。
　　一剑毙命。
　　众人大惊失色。依着紫云的功力，能做到一剑令他毙命的实在是了了可数。
　　“可能是迷香。”有人提出这个观点。
　　“不可能，练武久的人对杀气有本能上的反应，哪怕是中了迷香也不会全无抵挡之力，总能支架两招的。”这个观点很快得到了反驳。为了以防万一，众人选出当时可以杀死紫云的人选——玄衣门门主靳无涯，天一宫宫主叶离妄，即将卸任的武林盟主，也是暮合山庄庄主，木宇森，另外还有一人，来去成谜的苏墨辰。但是想一剑毙命，一个人似乎不够，两人联手倒有可能。而且在这四人里头，擅使剑的只有靳叶苏三人，木宇森是以一套开山掌见长的，苏墨辰姑且不论，他没有杀紫云的理由，因此靳叶二人是凶手的几率便大大提高了，
　　紫云真人的死成了一个谜题，同时也提醒着其他几个盟主候选，小心自己的命，好笑的是，候选人恰巧就是靳无涯和叶离妄。一时之间，草木皆兵，武当与玄衣以及天一宫本就关系紧张，此时一下子势成水火。不巧的是，这三个门派住的地方相隔如此之近，紧张形势一触即发。每天都有身穿道袍的人站在玄衣门所住的尚武楼和天一宫所住的集英楼前，也不出言相激，只是默默站着，大有监视之意。天一宫的人尚沉得住气，玄衣门的弟子却已经忍不住开始叫嚷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天天站在我们门口，挑事儿吗？”
　　武当派的那几位从面上看去很谦和，然而嘴里吐出的话毫不含糊：“我们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那你怎么不去找苏墨辰？”
　　“我们正在打听连琛公子的下落。”
　　玄衣门的弟子一个怒火中烧，亮出武器就要冲上前去。
　　“都给我住手！”玄衣门门主靳无涯发话了，又道，“对于紫云兄的死，本座心里也不好受，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做可以使自己好过，那就随便吧。”拂了拂衣袖便走进房里。
　　这一切都落在风瑾言的眼里，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这靳无涯性子一向是江湖出了名的爆裂，他这次怎么这么耐得住脾气？这其中似乎可以嗅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儿。
　　龙耀轩晚上又去找风瑾言，却发现风瑾言一身黑色夜行衣似乎正准备出去。
　　“你要出去？做什么。”
　　“你要帮忙吗？”风瑾言的眼里闪过一道商人物尽其用的光芒。
　　“你先告诉我要做什么。”
　　“我准备夜探集英楼和尚武楼，还有近聃厅。”风瑾言用一种很随便的口气说道，好像是去哪里游玩一样。
　　白天的事总让风瑾言心里很不踏实，她觉得有必要亲自去几个地方看一看。
　　没有问为什么要去这几个地方，而是：“你怎么不让苏墨辰帮忙？”
　　“他现在被大家也当成了嫌疑人，不方便。”
　　“你觉得他会吗？”再问。
　　风瑾言道：“我相信小墨。”她的言语里是十成的信任，目光坚定，仿佛海枯石烂了，她仍旧站在他这一边，永不言弃。
　　龙耀轩一时之间迷失在这种目光里，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嫉妒。可是他现在没时间处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你先和我一起去近聃厅，然后你去尚武楼，我去集英楼。”风瑾言迅速分派任务。
　　两人来到近聃厅，龙耀轩在外头把风。因为已过了一天，紫云真人的尸身已经略微僵硬，风瑾言俯下身，仔细观察紫云咽喉上那道细细的血线，在血线的周围，有一些青紫的痕迹包围着伤口，再把尸体翻个身，又有了惊讶的发现，这道血线竟然是围绕着整个脖子，或者说只有前面的咽喉上才是血线，其他部分都是一道细细的白痕。风瑾言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武器才能造成的？见所未见，一下子就推翻了之前众人的推理，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风瑾言一个闪身，走到龙耀轩身边，龙耀轩用眼神示意：“如何？”风瑾言无声地回答：“回去再说。”
　　然后两人遍分头行事。风瑾言到了集英楼，一个纵身越上屋顶，叶离妄这个人极为自负，因此住的房间也必须是最顶层，另外他尚未娶妻，整个顶层只有叶离妄一个人。
　　风瑾言移开一块黑色的屋瓦，朝里头看去，黑色面巾下的嘴唇抿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因为叶离妄也穿了一身夜行衣准备要出去，他打开门，四下一望，闪身而出。风瑾言将自身呼吸放到最轻，自身的轻功也被施展到极致，她跟随着叶离妄到了西院的花园，远处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叶离妄上前与那个人影对话。可是距离太远了，怎么也听不清。
　　“…盟主的位置…”
　　“…要小心…”
　　“多谢了…你…竟然是你！”叶离妄已没有了声音。
　　风瑾言心中大喊不好，脚下一动便要离开，谁知道倒霉地碰到一根树枝，黑影立刻发现了，叫道：“是谁？”风瑾言转身想逃，却正对上一道掌风。两面夹击，这下真的逃不了了，这道掌风夹带着一股浑厚的内力，可是风瑾言在接下一掌后却“咦”了一声，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忍着身体内乱窜的真气，回头一看，人影已经不见了，这时暮合山庄的庄主木宇森从远处赶至，风瑾言无奈之下，只有看向毫不留情地给她一掌的人——慕容凌晨。
　　木宇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巡逻的弟子说这里发生了打斗。”
　　一看到叶离妄已经气绝，再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慕容凌晨和受伤的风瑾言，又道：“原来此人便是凶手，还多谢藏锋公子出手擒拿。”
　　慕容凌晨只是“嗯”了一声，微微合上了眼，不过风瑾言总觉得这家伙在用余光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