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02.
白帝永远忘不了开学典礼上的事,因为那场孽缘,开启了他到目前为止充满悲惨故事的小学生活。
刚开学班上就对这两位在开学典礼引起骚动、公然挑衅全班同学的两人怀恨在心,自然两人就成为被群体所孤立的对象。
香独秀的自我调适能力一向非常良好,良好到一群小朋友与美女老师都要感到佩服,而更多时候是拿他没辄,所以香独秀在班上的生活就如同以前一般──非常从容。
而受香独秀连累的白帝可就没这么好运。白帝本就是一个内向怕生的儿童,再加上一年前才随着大哥从台湾一同来法国念书,别说他懂法语,其实他连中文能力都输其他同龄小朋友一大截。
一向关心兄弟性向发展的大哥发现白帝到学校念书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原以为有了同侪之间的互动,能帮助白帝在语言的发展,但大哥发现白帝的情况并未改善,便特地走一趟学校拜托白帝的美女老师,请美女老师帮忙训练他的外语能力。
于是现在的白帝被下了个指令:当美女老师在问他话的时候,不能不出声、不能摇头、还有、不能说「Je nais compond pas. (我听不懂)」
心情一直处于蓝色忧郁状态的白帝的情况,却在这一天的美劳课当中,出现了他人生中的转折点。
这日的美劳课,又是一个需要两人一组进行的分组课程,金发美女老师在台上宣布完后,底下的小朋友经过一番骚动后,已经决定好这堂课的伙伴是谁。但也还是有找不到组的小朋友们,而美女老师的班级里唯二找不到组的小朋友就只有香独秀与白帝两人。
果不其然地,美女老师看见了仍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香独秀与白帝之后,笑瞇瞇地来到白帝前说道:「白,今天要分组写生,你找到你的组员没?」
美女老师笑瞇瞇地说话,但是白帝听不懂,只能抬头看了看老师,迟疑了一会后说道:「我不知道。」又低下头去。
美女老师听到他又说不知道后,皱起漂亮的眉头说道:「白,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不能说不知道哟。」但是白帝还是听不懂,美女老师拍拍白帝的肩,只能暂时压下这件事,改往香独秀在的方向前进。
「秀,今天的美劳进行分组任务喔。」
自得其乐中的香独秀抬头看着美女老师问道:「分组?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有模特儿啊,没有模特儿你要画什么呢?」美女老师笑笑地说道。
「是吗?可是我一个人也能画啊。」香独秀老实地说道。怕美女老师不信,还指了指桌上的画纸。
「我当然知道秀你能画,但是这样白就很可怜了呀,没人陪他画,他要怎么交作业出来呢?你跟他一组当他的模特儿,他才有办法画呀。」美女老师说道。
「原来是要陪他啊,老师你要早说嘛──」香独秀把桌上的画笔收拾之后,就所有的工具全移到了白帝的面前强迫当他的模特儿。
美女老师见香独秀自动自发地找白帝后,满意地笑了笑,趁小朋友都很认真作画的时候,她先回教职员办公室喝杯水好了。
白帝用着不解地眼神看着站在他面前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的香独秀,不知道他又跑来他面前是想做什么了。
香独秀说道:「来,我当你的模特儿,你赶快画一画才好把作业交出去。我的话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不用模特儿也画得出来哟。」
香独秀说了一长串,白帝没有一句听得懂,但是看香独秀的表情与动作不像是来欺负他,白帝左右张望了一会,确定美女老师不在他附近,他才用着生涩的法语说:「我不知道。」
香独秀美丽的小脸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离他们不远的同学们开始放声批评:「白的法语好烂喔,说话真难听,只有秀会愿意听你说话而已。」
「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啊,当然会愿意听他说话。」
说完,一群混蛋小鬼头笑得花枝乱坠的。
白帝就算听不懂,也看得出他们是在羞辱他,只是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就学着当没看见了。
但他注意到香独秀漂亮脸蛋上的脸色变了,他放下手上的画具不解地看着香独秀朝着那群嘲笑他的同学们走去,优雅的脚步停在他们的面前,他轻抬起他白皙修手的手指头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好奇怪。」
那群同学们一见瘟神前来,每个都严阵以待,为首的同学说道:「我们哪里奇怪,明明是你和白比较奇怪。」
「因为我无法理解你们的声线明明没有白的声线好听,长相也没有他这么好看,为什么你们要去嘲笑一个凡事都比你们强的人?你们说他说话难听,可是你们说话比他更难听,却又要说他说话难听,这不是在说自己连说话难听的白都比不上,这样不是很好笑吗?」
「你……」同学们一听见他一长串非正常人细考的分析便觉得脸上三条线,虽然香独秀说了这么一长串他们都听不懂,但最后两句话,凭他们优秀的血统,他们还是听出了香独秀话里的意思。
各个脸涨得红红,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言词来应付口齿伶俐的香独秀,只得转往另种发泄的管道了!
带头的同学蹦蹦地跑去抄起他搁在教室后方提供给学生放置西洋剑的剑架上抽出他的西洋剑就朝香独秀而去。
香独秀见他抄了家伙朝他而来,只是微挑了挑眉,还不忘说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个性很禁不起人家刺激,而且没有听取自己缺点的肚子呢?」
原本只是想拿自己拿手的西洋剑吓吓香独秀而已,行进途中听见他这番话,这位同学怎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拿在手上的西洋剑就这么往他身上一刺。
香独秀偏头闪过,右手抓住他握着剑的手,左手用力一拍打掉他握着的剑。西洋剑落地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引来了在走廊上的美女老师注意,高跟鞋敲击地板的频率愈高也愈靠近,不一会美女老师就出现在教室之内了。
而香独秀的手仍然未放开,为首的同学知道自己闯了祸,害怕被骂便开始号淘大哭:「老师,秀想用西洋剑攻击我,我把他的剑打掉后,他还抓着人家的手不放。」
香独秀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原来作贼的喊抓贼的人,处处皆是啊。
因为香独秀的战迹辉煌,美女老师来回注视两人之后,轻声说道:「秀你先把人放开。」
香独秀乖乖地放开了,接着美女老师便把他与白帝请到了门外与窗户培养感情。
罚站很无聊,香独秀没事就一直在白帝的旁边说着法语吵他,白帝听不懂他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他发出噪音攻击他脆弱的耳根,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他讲久了自然就会停了。
香独秀见白帝都不理他,想了很久总算想到方才发生冲突的原因,其实是来自白帝不会说法语身上。
香独秀刻意放慢速度对白帝说:「你听不懂法语吗?那我说英语。」
讲了半天白帝也没反应,香独秀不想自己一个人讲话,便要求白帝开口说话:「说话,s.p.e.a.k,这么简单的单字应该听得懂吧?」
白帝的法语虽然不好,但是平常跟着哥哥们,哥哥还是有教他一些简单的英文单字,刚好这个单字白帝听得懂,却无法开口响应他。
白帝原本想比照方才的模式让香独秀自行闭嘴,不过香独秀方才与他们打架的原因是为了他,说到底现在会害他陪自己在这里罚站,也是因为帮他出头的原因。
基于优良的礼教,白帝认为是该说话,但他不会说英文、更不会说法文,所以他只好说中文了:「对不起。」
香独秀听见他说话大吃一惊,楞了一会才改用中文跟他对话:「看你长得像外国人,没想到是个地道中国人,你如果早点说这样我们就没代沟了呀。」
白帝听见香独秀口中流利的中文,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还有些微的兴奋,所谓他乡遇知己就是在说他们两个了:「你会说我的语言。」
秀独秀很跩地甩了一下及肩金发说道:「当然,我可是正统的台湾人。」
白帝不懂这有什么优越感,但他第一次觉得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环境有了一种叫归属的感觉。虽然香独秀这个人很臭屁,常常害他被老师罚。不过他现在很好奇一个问题:「他刚刚用什么打你?」
「西洋剑啊?你不会吗?」在圣玛莉小学里很流行让小孩学西洋剑,很多学生是以爱秀为主,连握剑都学不好,所以香独秀方才才这么轻易地从他手上打掉他的剑。
白帝摇摇头。香独秀又说:「那你想学吗?」
白帝没有回答,只说:「你刚才的动作很漂亮。」
香独秀说道:「那是当然了,我可是香独秀。」
白帝当然不懂他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也就没回话了。
香独秀见他不说话,他又自己接话了:「那你放学后要随我去练习吗?」
白帝想了想后,摇头说不要,他不敢跟哥哥们讲他想练西洋剑,哥哥都很忙的,如果他要练剑,他们还要抽空专程来接他。
香独秀看白帝明明一脸就很想要跟的脸,却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只好说:「这样啊,那算了,本来想让你看看我那美丽的身姿。」
白帝开始觉得香独秀虽然嘴里讲的是他熟悉的中文,但他讲的中文他都听不懂,于是他默默地不回话,香独秀见他不说话难得也不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