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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火凰 ...

  •   02.火凰
      星期五的早晨,七棠六点半就醒了。木莲还在睡,她凌晨三点才回来,又困又累,倒在床上就睡过去,连鞋也没脱。
      “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不过这样下去可不好。”七棠小声念叨着,明明是要说给木莲听,又怕把她吵醒,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你又不是精钢铁打,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哪儿行啊?春天是瞌睡的季节,没听古人说‘春眠不觉晓’吗?你要像我一样,每天睡够十个小时才好。”说着,她弯腰脱去木莲的鞋,又拉被子给在睡梦中皱起眉头的人盖上。“你又嫌我烦吗?好吧,反正说了你也不听……”七棠一手拿着桃木梳,缓慢地梳理头发。她坐在木莲的床边,将长发铺在床上,那么长那么美的头发,从认识小希的那天开始留住。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修剪过,但每次都舍不得,只心疼地剪去一点点儿。小希走后,什么都要自己做。刚开始总有不习惯,但除了习惯别无选择。七棠会自己梳头了,可——有个人来帮她梳的话……
      绑住辫尾,皮筋上有朵小小的向日葵。七棠偏头,盯着木莲的睡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昨天,宁子薇在夫妻树下等了一天,七棠劝他劝不回去,只能向他提供点心和水。宁子薇很爱很爱木莲,谁都看得出来。可木莲失踪了一天,谁也不知她去哪儿了。晚上九点,宁子薇才回去。没有等到木莲的他,失落而寂寞,像一枝憔悴的花。漂亮的蔷薇样少年也变成枯萎的花,任谁都会难过,于心不忍。
      “宁子薇有多好,你比谁都明白。”七棠将宁子薇留下的八音盒放在木莲枕畔,露出洁白的门牙笑语,“Happy Birthday!”

      端木倓侚坐在梵广场的木椅上,手里握着一杯黑咖啡,对伸着手喂鸽子又怕被鸽子啄的男孩友善地淡笑。
      每天上午九点,在梵广场坐一小时后步行去店里,这是他的习惯。
      “咿唔……呀噢……”几位少妇站在一起说话,婴儿车里的小婴儿也似在交流。
      端木倓侚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捏扁纸杯,对准垃圾桶扔出去,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纸杯正正落入3米外的桶里。
      “哇哦——叔叔好厉害啊。”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小男孩夸张地叫,胖嘟嘟的小手比划着,逗趣极了。“叔叔是大歌星吗?姐姐的房间里贴了好多叔叔的相片,姐姐还说叔叔的歌最好听了。”
      “不是。”端木倓侚站起身,准备走,一只小手揪住他的裤子。
      “如果姐姐知道我见到她最喜欢的人,姐姐一定很高兴。”
      俯身看着缠人的小鬼,端木倓侚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块榛仁巧克力,那只紧抓着他不放的小手立刻转移目标。小男孩乖巧地说,“我最乖,叔叔给我巧克力吃。”
      “天堂路101号。”端木倓侚将巧克力放在小小的手心,附赠一张贵宾卡。“让大人带你来,我请你吃布丁。”
      “我不吃布丁。”小男孩低头剥巧克力,没注意到端木倓侚已离开。“我要吃香草蛋糕,姐姐吃松露沙拉……”

      是不是,心里想着一个人,在下一个转角遇上他,这就叫奇遇?
      七棠蹲在地上,抬头仰望被着光的端木倓侚,捡花的手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地傻笑。
      “呵呵……真巧……”
      撒了一地的百合花,她在花间笑。虽然动作很喜剧化,但她有一种吸引力让他移不开目光。他一枝枝拾起花,递给她,让她抱满怀。白色的百合花有种清纯的美,像她——一个长辫子的小姑娘。
      “来店里坐坐吧。”端木倓侚发出邀请。店就在前方,他说完就走,一点儿也不担心七棠会拒绝。
      “哦。”七棠抱着花追上去,长长的辫子在后摇曳。嗅着百合花的清香,七棠默默地跟在那个颀长的背影之后。他是一个长着和火凰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的男子,但他却又与火凰那么地不同。如果用火来形容火凰,那么对他只能用水。端木倓侚,让人联想到秀美的清水篱、日本庭园里的夏荷、山涧上的月光……
      “进来吧。”端木倓侚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思,他推开店门,等她入内。见她半晌没反应,端木倓侚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摇晃两下。“还魂。”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好像已经瞒着世人成佛,遇事不惊,永远那么定泊。
      “啊?”她看着他作白日梦——好丢脸!七棠羞红了小脸,低下头把脸藏到花丛间,一不小心吸入花粉,,连打几个喷嚏。“哈啾……哈啾哈啾哈啾……”连眼泪也出来了,为什么不能给他留下好一点的印象?纸巾递过来,七棠一边擦眼泪,一边走进店里,同时哀怨地反省难道今日忌出门。
      “呵呵呵,”良子接走七棠手里的花,也不管那花是不是买给端木倓侚的,一口咬定她设想的事实,笑得很猖狂。“第二次来就送花,那下一次是不是求婚呢?呵呵呵……”
      “不是,你误会了……”
      “哎呀,这种事不用害羞的。”良子附在无措的七棠耳畔,以只有她俩才听得到的音量道,“我是你坚实的后盾——为爱向前冲吧。”
      “真的不是……”七棠不敢抬头看端木倓侚,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搂住七棠的肩,良子不再逗她。“我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脸红成这样?是不是你心里有鬼?”决定不再逗她,可是欺负她很有趣。“好了,来,告诉良子姐姐,你讨厌老板吗?”
      端木倓侚任由良子玩闹去,转身进入挂着“非本店人员勿入”字样警示牌的后区。后区有三间储藏室和两间厨房。走道的尽头是螺旋楼梯,楼上的和室是端木倓侚休息的地方。
      “很可爱的女孩啊。”刚拉开纸扇门,趴在被褥上喝清酒的男子对端木倓侚笑道。他就是火凰。用那张和端木倓侚的酷似的脸朝和室主人做个鬼脸,火凰咬着鱿鱼说,“车千屈跟我说,你被一个小姑娘迷住。开始我还不信,以为她是太爱我,爱我爱到患妄想症……不过,今天看到你在大街上为她捡花,我差点认不出那是你。”翻身坐起来,火凰用不满的眼神斜瞧着打开家庭影院的端木倓侚。“如果被哪个不长眼的记者拍到,明天所有的娱乐版头条都会说我和中学生拍拖的。老兄,拜托你为我想想,我已经够红了,不需要这种炒作……”大众只看得到明星头上的光环,可有谁知道做明星其实很辛苦,而且名气越大越辛苦。想着,英俊的男子叹口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搜索到亚美台,正在播放火凰做嘉宾的真实自白栏目。面对美艳的女主持人,火凰魅力四射地回答一些预设的问题,诸如他喜欢的女孩类型、他对新单曲的创作感言、他和某女星的暧昧,等等,都是由他的经济人事先写好答案的。
      “不想做就退出。”端木倓侚受不了他地皱起眉头。“不要把我扯进你的事里。以后你也别到店里来。”
      他在电视上迷倒一大片fans,但在端木倓侚的眼中,那样的火凰只是个小丑。火凰抢过遥控器,啪地换了个频道,是他在唱歌的晚会,再换一个,是他出演的香水广告。索性关了电视,火凰有点愠怒。
      “你以为说退就能退吗?去年才放出退隐的风声,就有几个中学生跑去新纪元的楼顶威胁我。平时喊着爱我,一听到我要退出就用死来逼我……”越想越气,火凰重重哼了声,表示愤慨。“你是我兄弟,不为我分忧解难就算了,竟然还不让我来你这儿避难。你不知道赵天奇那个魔鬼不把我当人,又压榨了我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吗?”
      “不知道。”
      端木倓侚淡漠的回答,气得火凰说不出话来,把鱿鱼当作自家那个不知有没有良心的兄弟,一口口狠狠撕咬。
      当年和赵天奇签约时,他提醒过孪生弟弟三思而行。泽凯白他一眼,说已经千思百思过了。现在隔三差五跑他这儿逃避工作,还不停地向他抱怨。为什么身为孪生兄弟,两个人的性格却会相差这么远?
      “吃完就回去。”端木倓侚拉开门,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从后门走。”
      “冷血动物!”火凰大声地叫嚷。此时的他,全然不似那个万人迷的巨星火凰,反倒像个爱闹脾气的大男孩。“你叫我从后门走,我偏从前门走。”
      沿着螺旋楼梯下去,对身后兄弟的抱怨,端木倓侚仅是一声叹息。真是个孩子心性的人啊。进入他专用的那间厨房,端木倓侚慢慢地清洗漂亮的双手,为做甜点而准备。
      今天就做……杏仁糕吧。加上一些有色香料,做成颜色鲜亮的夹色点心,烤得松软香甜,在每一个花型的点心上,铺撒诱人的花瓣糖霜……

      七棠坐在上次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白气升腾的可可奶。周末的上午,店里来了几对情侣。学生模样的男女,各自私语着,脸上含笑,还有一对头抵着头。今天,每一桌的土陶矮花瓶都换成了竹质的船型花篮,七棠叫不出名字的紫色花朵,恬静地点缀在绿叶白花中;每一桌用同样的材料插出各异的造型,让人惊叹插花人的构思千变。
      “好看吗?”良子闲下来,送上一碟彩虹颜色的小点心,顺便坐到桌对面,和七棠聊天。“每一次更换鲜花,老板都亲力而为。从花的选择、容器的搭配,到造型设计,每一样都是老板亲自动手。老板说他没学过插花……”纤纤白指抚弄紫色的小花,良子若有所思地笑道,“我相信——别人有谁会信呢?”
      七棠咽下口中的点心,杏仁的香混合着花瓣糖霜的香,浓郁地在嘴里弥散开,美味得令她感动。再放一块到口中,吃相毫无斯文可言,脸颊鼓起来的样子却很可爱。
      “我信我信。”喝了可可奶,七棠举起一只手,像个踊跃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这叫‘天赋异禀’。”
      “呵呵呵呵。”良子笑得花枝乱颤。“老板用杏仁糕就收买你了?你好可爱啊。”7号桌的情侣打手势叫买单,良子起身上前。走前不忘给七棠一个提示,“如果点名老板的话,就一定要品尝炖松鸡哦。”
      “炖松鸡?”七棠叉起最后一块杏仁糕,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是派或沙拉或别的什么,而是炖松鸡呢?”没有解答的问题,七棠低头专心咀嚼食物。炖松鸡……很诱人的提议。
      只手托着一盘沙拉出来,端木倓侚神仙般的淡雅气质令店里的客人心颤。那是一种不分男女的诡异吸引力。只有七棠全神贯注地回味杏仁糕的美味,没有发觉店里的气氛骤然微妙。
      “哇!”对眼前突然多出的美食,七棠欢呼。抬起垂涎的小脸,问刚坐定的端木倓侚,“是做给我的吗?”
      “花果沙拉。”语气淡淡,递过勺子,端木倓侚颔首示意她开动。
      “芒果、猕猴桃……”七棠一点也不客气,嘴里塞得满满,还含糊地念出吃到的材料名。“火龙果……木瓜……”
      良子在吧台里,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轻摇晃着造型纤长的玻璃杯,饶富趣味地观察老板和七棠。
      那个男子啊,美丽的女人们来来去去,其中不乏当红的影星、模特,譬如车千屈,却不见他对谁有这般上心。他总是淡淡地听她们说话,说爱他也好,抱怨他也罢,或是把他当成火凰的替身,他都仿若旁观者,漠然地品味他常喝的黑咖啡,直到她们受不了啦,然后离开。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弃,女人们主动找上他,最终抛弃他,他却从不在下一次对恋人多用一点心——或许他们连“恋人”也谈不上,因为和他交往过的女人们,至今不确定他是否曾经爱过她们。没有确定的爱,自然谈不上“恋人”二字。
      呷口酒,良子笑眼如媚,眯起眼的她像只狐狸,那颗泪痣此时看来竟十分妖异。
      一个不同于以往女人的小姑娘,笑容特别,兔子一般的小姑娘,天真而清纯——老板,这种类型合你口味吗?
      名为良子,实际上很无良的某女,左手支额撑在吧台上,恶魔的尾巴嚣张地摇呀摇。

      “漂亮姐姐,”一双大手从后蒙住良子的眼,吐气在耳边,迷人的男音带笑道,“猜猜我是谁。”靠得太近,很暧昧。
      “会玩这种小孩子把戏的,除了弱智凯,我想不出别人。”良子没好气地说。真是没长劲。“害我又要补妆。”
      “要叫我凯,就不用加前面两个字。”火凰笑嘻嘻地抱胸看她补妆,“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薄薄地刷上紫色眼影,对着水晶手镜左照右瞧,良子懒得理睬他。
      “就是那个小丫头?”无视端木倓侚利冰般的视线,火凰很张狂地回以一个打招呼的手势。“老哥在叫我过去哎。”
      脸皮真够厚的,居然能这样曲解老板的眼神。良子收起化妆盒,“请称她‘女孩’或‘小姑娘’。”
      “有区别吗?”
      “没有吗?”
      火凰耸肩,右手一撑,翻出吧台,动作利落而漂亮。有女客惊呼,认出他的身份,不觉呼喊他的名字,几个女孩子围上来要签名,竟还有人要求用手机拍照。
      “区别可大啦。”良子饮尽杯中剩下的酒,喃喃自语。

      “那是……”七棠望向和良子在一起的男子,有点迟疑。“火凰吗?”
      “那个笨蛋。”
      “咦?”七棠转过头,似乎看到端木倓侚额上有青筋在跳,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你很头疼吗?”她问,“对于火凰。”
      端木倓侚有丝诧异。“你反应太平静了。”
      “那要什么反应?”七棠吃完沙拉,很满足地用纸巾擦嘴。“他和你认识……你们是兄弟吧?火凰出现在兄弟的店里,是预料中的事。”停顿了会儿,又道:“不过,火凰有兄弟的事,倒是没见过报道。”
      看她笑得很纯真,露出大大的两粒洁白门牙,一脸天真无害,仿若一只长耳朵的毛茸茸小白兔。端木倓侚眼色如水,心底重新对小姑娘定位。
      “老板,如果我把消息卖给《娱乐星报》,会不会很赚钱呢?”继续笑着,温顺的兔子竟敢出言要挟。“如果那样,对老板而言,会很麻烦吧?”
      一只狡猾的兔子。
      “你的条件?”
      七棠捧着可可奶,细细地喝了口。“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色迷迷的眼瞄向端木倓侚搁在桌上交握的双手,“我只想以后每次来时,都能站在一旁看你做点心。”
      一只有坚持的狡猾兔子。
      “什么时候猜到我们的关系?”端木倓侚对七棠的“请求”不置可否,大概是默允了。
      “上次从这儿回去,我就一直在思考,火凰有兄弟吗?”七棠歪着脑袋,摇头。“没听说过。可是——你们太像了。”伸出一只手,食指指向木架上的一柄日本刀,紫红的刀鞘上缠绘一枝荷叶,纤细的叶茎,卷曲的绿叶,还有水珠滴落下来。“在火凰的一支MTV里,火凰使用过的日本刀和那柄一模一样。我想,在狩月,再也找不出第二柄这样的刀。假设火凰向你借刀作为道具,你们会是什么关系?”
      “就这些?”
      “最重要的是——这间店。”七棠放下手中的杯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上次良子提到,这间店不是你的构想。火凰刚出道时,在一次专访中说过,他想要有一间咖啡店,店里有日本庭园,以东瀛的风格来装饰。”
      端木倓侚默然,看着小姑娘的眼泛起波动。正当他想说什么,一道很好听的男声插进来——
      “好感动啊。可爱的女孩,你还记着当年的事,难道你是我最忠实的歌迷?”
      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是炙热的。火凰一手搭在七棠的椅背上,稍微俯身,很俊逸地站在七棠旁边,侧首瞧她,目光如火。
      前一分钟还在对端木倓侚展示聪明的七棠,立刻笑得像花痴。拿出一只油性笔,眼睛闪闪发光。“我就是你最忠实的歌迷啊。能给我签个名吗?”说着,自动转过身去,拉起辫子,露出印着一只粉红色流氓兔的背。
      “OK。”火凰很爽快,拿黑色的油性笔在七棠的白色衣服上龙飞凤舞地挥写下大名,还附送一副小画。
      “你写了什么?”七棠看不到,问。
      “端木泽凯。”完美地收笔,火凰顺势坐到七棠旁,双人的位子是为情侣依偎而设计。“我的本名。你是唯一一个得到我本名签名的人哦。”打个响指,良子送上两杯黑咖啡和一杯卡布其诺。“漂亮姐姐,谢谢啦。”火凰俏皮地眨眨眼,引来一阵女客的尖叫。
      “别把我叫老了。”良子暗瞄老板,端木倓侚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微敛眼睑,似在沉思。“收起你的风骚,小心老板下逐客令。”老板有空闲,她可没时间聊天。良子回去继续工作。
      “良子是半个日本人。虽然没有日本女人的娴静气质,但她穿和服的样子很有韵味。”火凰喝咖啡的动作与端木倓侚的很像,但神态感觉却迥然不同。看向有点走神的七棠,火凰说,“你好像兔子哦 。所以我还画了只兔八哥。喜欢兔八哥吗?下次送你一只。”
      “我没那么恶劣。”想着兔八哥戏耍猎人的种种恶行,七棠申辩。
      “不是恶劣,是淘气。”火凰的手机铃声响起,火凰看也不看,干脆关机。“假如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让人在兔八哥的耳朵上绣上‘送给我最忠实的歌迷,可爱的某某’。”
      “要问我名字就直说。”七棠拿出便签本,写下姓名,推到火凰面前。“稽七棠,N.C大学教育系。”七棠又埋头写下电话号码、e-mail,撕下那张嫩绿色的纸片,“说过的话可要做到,我要一个大大的兔八哥。”
      “大,绝对大,大得让你抱不走。”拈着纸片,投放入胸前的衣袋中,火凰笑得倾倒众生。
      “抱不走也没关系。”七棠露出门牙,笑道,“可以寄放在端木这儿呀。”最好是无期限寄放。在心里补上一句,与端木倓侚四目相对;端木倓侚的眼一片宁和,她却心脏急跳几下。慌忙移开视线,佯作在看时间,嘴里的咕哝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原来心动是这种感觉……”忽然失声惊叫,“呀,十二点半啦!糟了,糟了,下午还有班会……”七棠抓起小背包,唰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你能给我结帐吗?”她是对端木倓侚说的。
      “我请你。”火凰抢了白,对七棠眨眨眼,已站起身,右手一指上转着车钥匙。“走吧,兔子,我送你。”
      “那好,下次我做东。”七棠不与他客气。可是,匆匆将这位大明星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七棠皱起小脸摇头,“我还是打的回去吧。”迟到了至多被骂;若是让火凰送她回去,明天她准出名。“还有,别乱给我取绰号。”
      “小兔?兔兔?乖兔?兔宝?兔孩……”
      懒得理睬一脸认真地念着绰号的火凰,七棠对端木倓侚挥挥手,“端木,谢谢你的点心和沙拉,下次见!”端木颔首置之。
      “还是‘兔子’好。”看着长辫子的青春背影消失,火凰私自下结论。“长辫子的兔子,笑起来的时候傻气得可爱。”俯身,双手撑在木桌上,判研地直视兄长的面孔;后者静若止水,眼色清明。“我们是孪生兄弟,我喜欢的——你也会喜欢。”譬如黑咖啡,譬如这间店。
      “喜欢瓦格纳的,”端木倓侚神色不动,那种淡淡的语气依旧。“只有你。”
      “兔子不会例外。”火凰拨拨额前垂落的发,潇洒地坐下,有一种凌人的盛气,仿若浴火凤凰。
      偏头看向窗外,端木倓侚浅浅地笑。“那个孩子说,你像火焰艳丽。”
      “感觉很怪异,不过,我喜欢这个比喻。”火凰抽出一朵紫色的小花玩着,“不要用‘孩子’这个词,那会让我以为自己老了。”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岁。“你呢?”
      像这间店——更怪异的形容。
      “不知道。”
      “啊哈,你碰眉毛了,你说谎时就会这样……”
      给客人送上咖啡点心的良子,在心里嘲笑她老板。这么大的人,连谎也不会扯,每次都因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抬指抚眉——而败露。从不说做不到的事,言出而必行。其实,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依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火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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