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月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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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夜，皓月悬空，落辉清朗。塞外的大漠，这个时节是难得的宜人气候。
“大哥，” 阙特勤提着装酒的皮囊跨出营帐，环顾一圈被月光照亮的四周，走到默棘连的身旁, “众将都在庆祝这中秋佳节，你怎么一人来这里了。”
自从回大漠之后，默棘连全心投入突厥的政事中，他的才干与用心很快便有了成效，一晃两年过去，他的身边有了众多属于自己的亲信，暗中的实力已渐渐与默啜势均力敌，只是表面上还不显山露水。
“出来醒醒酒，” 默棘连转过头，拍拍兄弟的肩，露出微笑，“你怎么也出来了。”
阙特勤晃了晃手里的皮囊，深吸一口气，笑道，“兄弟连心，我自然出来陪你。”
默棘连笑了笑，转言道，“这两年来你战绩显赫，连默啜都未能意料。”
“那么多年的南征北战难道是假的么，” 阙特勤早已不是当年被默啜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青涩少年，他骁勇善战，连年的征战使他在军事上变得出类拔萃，随着资历与战功的累积，他在突厥军队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已是一呼百应，连默啜都不得不有所提防，“总有一天我会把兵权握到我的手里，到时默啜就是一纸老虎了。” 阙特勤不似默棘连那般忍让仁慈，他有着突厥人与生俱来的强悍性格，且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就是为已故的父亲报仇，把属于他们两兄弟的王位从默啜的手里夺回来。
“你要提防默啜，” 默棘连看着日益强大的阙特勤，冷静地说道，他很了解他的弟弟，但他也更了解凶残又老奸巨猾的默啜，功高震主的阙特勤势必会让默啜有所忌惮，只是他的雄心大业还需他们两兄弟的协助，暂时还未有行动。
“我明白。” 阙特勤清楚默棘连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望向夜空中的圆月，“今晚的庆祝大会过后又要进入战备了，默啜正在筹划下一步的进攻，地点是敦煌鸣沙，时间就定在十二月。”
“恩。” 与唐的和亲尚在进行中，默啜却无视和解的约定，暗地里准备大规模突袭，默棘连皱了皱眉，突厥国内大部分都是激战派，以他现在的势力还不足以力挽狂澜阻止他们的计划，“谁是这次的指挥主将？”
“是我。” 阙特勤收回视线，看向默棘连。
默棘连一怔，但他知道对于这样一场大战，默啜必定会派出阙特勤，“多加小心。”
阙特勤扬起与默棘连相似但线条更硬朗的脸，笑道，“我有信心。除非他们的将领是当年的程务挺转世。”
默棘连笑起来，的确，除了那个父辈口中相传下来的名将，还有与那名字相连的额头两抹火焰印记，没有什么能令他们的虎狼之师望而却步的。虽然出征并非他的意愿，但如果是阙特勤出战，他当然希望他胜利而归，即使不能，也至少要能够全身而退。
火焰印记……默棘连似乎想起记忆中另一张熟悉的脸孔上也有这样的印记，他摇了摇头，止住回忆。
“近两年来默啜还有匐俱的心思全拴在了你我和战争之上无暇分身了，” 看到默棘连信任的微笑，阙特勤心头顿时如沐春风，士气倍增，气氛随着心情放松下来，他打开皮囊的盖子，往嘴里灌了口酒，“这样他也就不会去为难他人了。”
听阙特勤这么说，默棘连回过神来，他知道“他人”是指谁，不觉低头笑了笑，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默棘连的心中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最初他还有些动作，不过时间久了只怕两头顾及不暇吧，” 默棘连伸手向阙特勤要过皮囊，仰颈也喝了一大口，“何况水御天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阙特勤看着酒被拿走，笑起来，“真的没有价值了么？”
默棘连被他一追问，微笑着没有作答。
“我先回营帐了，兵士们不见他们的主将会扫兴的。” 阙特勤拍拍手，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酒就留给你了。”
“恩。” 默棘连看着他走远，月光在地上拉长了他的身影。
一些事一些人就此只能深埋心底，别无选择，他抬起头，夜空中云淡风清。
与大漠相距遥远的长安城，同样的中秋之夜，同样的圆月清辉。
千重楼一改往日的幽静闲淡，人影穿梭，杯影交错，这是一年之中难得的团聚之日，外出的人纷纷归来，同时也邀请了众多宾客，整座楼里都热闹非凡。
“水兄，就等你了，怎么来得那么晚。” 年少水御天几岁的燕云英姿挺拔，性情豁达，“我可是从大老远赶回来的，今天必定要和水兄多喝几杯。”
“那是自然，难得团聚，不醉不归！” 水御天颔首微笑，“还有倾玦呢，没和你一同回来？”
“他有事在身，实难返回，这不特地让我替他带壶好酒送给大家尽兴。” 燕云爽朗地笑起来，边说边举起一坛子女儿红放在桌上。
“好酒！” 一个面如皓月的青年走过来，打开酒坛，顿时酒香四溢。
一直在旁笑而不语的紫苏一步上前，顺手从青年手里接过开了封的酒坛，他身形伶俐，不多时张张桌上的每个杯中都有了这琼浆玉液，放下空空如也的坛子，挑挑眉，表情俏皮地看向那青年，“好酒自然要分享了。”
“我昊然有说过独享么！” 青年皱皱眉，偏过头笑起来。
“紫苏，别欺负昊然温文尔雅好说话。” 一俊美儒雅的男子沉稳地走上前来，对着昊然点头一笑，随即牵过紫苏回到自己身旁。
“景璇客气了。” 昊然拱手一揖，凤景璇是千重楼的贵客之一，风雅得体，只是他的年龄来历都是一个谜，唯一知晓的只有连辛夷和紫苏，不过他们不说，无人会问。
“我是帮他，何来欺负一说。” 紫苏不服气道，手却交由凤景璇握着，乖乖站在身旁。对他孩子气的样子，凤景璇只是转过脸微微一笑。
“景漓！” 说话间，紫苏已经移开步子，笑意满满地向另个年轻男子走去。
“紫苏，别来无恙！” 那人搭上紫苏的肩膀一把将人拥抱住，语气中满是激动。墨景漓与紫苏相识多年，情同兄弟。
“紫苏，好久不见。” 一位美丽娇俏的女子跟在墨景漓的身后，对着紫苏浅浅一笑，她是墨景漓的夫人墨云舒。
“墨夫人有礼！” 紫苏又起了玩心，装模作样地弯腰长揖，引得墨景漓一记拳捶。
“你真是一点未变啊，” 墨云舒咯咯地笑出声来，“我可不习惯什么墨夫人，还是叫我云舒吧。”
“是，遵命！”
水御天含笑注视着他们，团圆的场面无比温馨。月天骄在旁勾了下嘴角，上前拿起两杯酒，一杯递给水御天，举起示意，“这个时候应该干一杯。”
水御天接过酒杯，点头笑笑，转向众人，举高酒杯，“各位，让我们为这团圆之夜干一杯，也为这世间少有的千重楼！”
“好一句世间少有的千重楼！”
燕云朗声一笑，率先举起酒杯回应道。听闻此言的众人一一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夹带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盛筵一直延续到夜深，这样的时光美好得令人想让时间就此停止，永远地将它保留下来，水御天的心中不禁想道，他低头笑笑，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然而此时他并不知道在长安城的另一座高贵华丽的府中，有一个人正焦急难安的想要见到他，几乎一刻不能等待。
“备轿，去千重楼！”
中年男子背手蹙眉在厅上来回踱步多时，终于站定。
“裴大人……” 手下人神情很为难，“千重楼来历不明，贸然前往恐怕不安全，何况现在那么晚了，也不方便。”
“无论如何，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传我话，立刻出发！”
裴彦先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径直向门口走去。
“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月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