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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揭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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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片化验结果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尸骨中竟然发现了大剂量的水银,显然这正是导致骸骨异常发黑的罪魁祸首。墓主人真正的死因是汞中毒,这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由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科学院为了保证研究人员的安全,不得不封闭了相关的研究室。在这段无聊空白的日子里,钟克一有时间就一头扎进资料库翻阅二十年前有关古达城墓群的资料及文献。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相似:贺叶王朝第十一代帝王相越也同样死于汞中毒。
为了彻底搞清这件事,钟克决定私下去拜访梁盛伯老先生。梁老先生是当时发掘工作的首要科学家之一,不仅如此,他对贺叶王朝的历史也很有研究,这世上或许只有他可以为自己解开心中重重谜团。
就这样,钟克特意选了个艳阳高照的早晨,打理好一切准备出门,却不料被早早等在宿舍楼外的陈静宜拦住了去路。
“教授,怎么这么早就出去?”尽管女孩的笑容如早春的艳阳,但明知故问的矫情还是令钟克有些不悦。
可碍于自己是长辈,不便指责什么,“我去拜访一个人,”钟克略有隐晦的回答。
“梁盛伯先生吧?”女孩眨着聪慧水灵的眼睛,这样清澈的一对眸让钟克只得老实地点了头。
“其实,我是想问教授为何不带我去?”
“啊?”钟克被她的好奇心搅的一头雾水,又不是什么好事,何必抢着做。
“我好歹也是这次发掘工作的其中一员,调查墓主人的身份自然是分内之事,况且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头脑思考,不是吗?教授。”
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让钟克没有理由反驳她,只好退一步答应了。
经过这一番耽误,等两人到达梁盛伯的家,已是上午十点半了。
为他们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还算年轻的男子,与钟克相仿的年纪,有一对深色眸子的双眼,要不是有眼镜的遮挡,恐怕还会给人一种犀利的压迫感。
“你们是......”男子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你好,我是市科学院的钟克,这位是我的助手陈静宜。我们有些疑问想要请教梁盛伯老先生,请问他在么?”
“当然,请进吧。”男子这次微笑地请他们进入屋内。
“两位想喝点什么?”
“不必麻烦。”
“那怎么行,两位可是贵客呢。菊剑山产的特品菊花,如何?”不一会,男子已为他们各自摆上一杯菊花茶,然后在他们对面坐定,“那次工作之后,就爱上当地产的菊花,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噗!”显然,陈静宜因为他的一句话已将满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并用手指着面前这个怎么看也算不上“老”的男人,“你......你就是梁盛伯?”
而男子只是淡定地笑,并没有回答。
在钟克看来,这笑容背后更多的则是威严,以及深不可测的神秘。
“梁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有关二十年前古达城墓群的具体情况,和贺叶王朝第十一代皇帝相越的生前事迹。”说明来此的目的,钟克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原来是这样!”梁盛伯炯炯有神的眼眸直视钟克。科学院新来的博士,考古界的一枝新秀,果然是个镇定非凡的男子。
“我确实在二十年前参与了那次发掘工作,当时发现的墓群一共有十一个墓室,分别葬
着贺叶第十一代和十二代王以及他们的皇后,在相越墓的西南方向同时发现的七座墓室,墓主人的身份也已确定,他们是相越的其他七个儿子,也就是吴恪的七个兄弟。”
“吴恪?”
“对!相越的三儿子,贺叶的第十二代帝王。”
钟克会意地点着头,但他心中很快产生了另一个疑问,“那相越真的是中汞毒而死的吗?”
“现代科技告诉我们,的确是这样。”梁盛伯似是玩笑,似是认真道。
“那相越除了这八个儿子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子嗣,或者说,是曾被驱赶或是罢黜的王爷。”
“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听过钟克的一番话,梁盛伯像换了一个人般,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他近乎疯狂地隔着茶几握住钟克的双肩,大力摇晃着。
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毯上,茶水氤氲了钟克的黑色西裤以及紫色地毯。
“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终于意识到在两个晚辈面前失态的梁盛伯,重新平静地坐回沙发里,“钟克,麻烦你将刚才的话解释一下,好吗?”
钟克颔首,“不久前,我们在墓群西南的菊剑山上又发现了一座贺叶王室的坟墓,墓铭上没有记载一个文字,因此,没有办法确认墓主人的身份,而且,经过试验,我们发现墓主人同样是死于汞中毒。”
这一次,梁盛伯显得异常安静,静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坐在那里。可他确实坐在原位,眼眸变得更为深远,更为叵测。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出了令人费解的话。“我找了你那么久,久得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是何年何日了。可到头来,还是要被那个人先找到。”
“梁先生,你没事吧?”钟克望见他脸上过于苦涩的笑,思绪竟一时有些恍惚。
“没事。”梁盛伯突然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待他再出现,手中多了几卷厚厚的卷宗。“这是相越碑铭的拓,以及有关贺叶当时的文字记录,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太好了!”钟克看着这些难得的资料,心中难掩兴奋。
这碑拓上记载得很清楚:相越,贺叶十一代君王,其政绩颇佳,受万民拥戴。在位期间,使贺叶趋于盛事。但其后期,身形渐衰,国运不济,长受外族侵扰。......其有九子:公子纪云、中伯、吴恪、......太子无澜。
钟克注意到碑铭上提及到相越的第九个儿子,此子名为无澜,先贵为太子,后叛国,善舞伎。
无澜、太子、叛国、舞伎。
菊剑山神秘的墓主人,无法判断的身世,离奇的死因,孤独的墓葬,面具以及长剑,一切的一切似乎已有了答案,似乎答案又不那么确切。
无澜是因为叛国而被灌以水银毒害后密葬于此吗?他临死前定是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何以他会同自己的父亲是同一种死因?镇墓的灵兽以及头骨旁的面具和长剑又代表了什么?这些疑惑难道要成为永远解不开的谜团吗?
心中的不解驱使他打开厚重的文献,这里面记载着贺叶王朝的每一位君王以及关于他们平生的事迹。
倏然,跃入眼中的是一组动态的图解。画面上的人头戴面具,右手持剑,动作轻盈、飘逸,似在舞蹈。
“这个人是在跳舞吗?”好久一言不发的陈静宜终于还是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具体说是一种剑舞,舞者手持利剑,刚柔相济,是贺叶用来犒赏士兵,鼓舞士气的神舞,而且,这种舞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飞天御剑’。”梁盛伯为她解释着。
钟克一边听着他解释,一边试图将舞者的动作连贯起来,果然一飞冲天,流转灵动。然而,当他看到舞者最后的动作是将剑拉向咽喉,随后缓缓倒地,这一幕仿佛在钟克眼前幻化为真实。那种身临其境的痛楚,痛得让钟克合上了双眼。
“教授,您流泪了?”
比起陈静宜的惊讶,钟克更觉不可思议,可指尖处温润的触感更为现实地提醒他,自己确是流泪了,为舞者而流泪。
为什么?
难道在他心里已经将无澜视为舞者了吗?“飞天御剑”最终自刎的结局方式就如同无澜悲惨的命运,终是灰飞烟灭的绝望。
——
“打扰了,”临走时,钟克向梁盛伯深深地鞠躬表示谢意。
“何必客气,”目送他们远去,梁盛伯眸光幽远,嘴角更是扬起漠然的笑。
“我们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