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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时光有时是惊人的轮回反复!
      又一年九月当萧轩迈进教室,有旧时同学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但他偏偏第一眼就发现了坐在窗户边的宛若,似乎察觉到教室里突涨的热闹,偏头看来,也只是匆匆一瞥遂又侧头,这回却是连个笑容都欠奉。
      萧轩觉得心里有块悬浮很久的大石在看见宛若时总算是回了原处,可那落脚点却不稳,摇摇欲坠的大石磕得他全身钝钝的,怎样都不算舒服。
      除此之外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本来初中与高中便一脉相承,大多同学都是直接就学,于然教练为方便继续指导自己,亦由初中部临时任调于高中,每天按部就班,不是上课便是练球。
      高中部校舍规模大,各项设施更加完善,网球场自不在话下,虽然是新生,但萧轩声名在外,因此慕名前来的人常常能把网球场挤个水泄不通。于然教练仍是一贯的严格狠辣,网球队与自己同辈的队员多是旧识,而能与学长们再次一起练习,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喜悦与开心。
      只是每次中途休息时,眼睛总像自己长了腿一样不停地往场外人群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出那个浅浅微笑的身影。
      心无缘由地烦躁不安,乱哄哄的鼓噪,讨厌这种不受控的状态,只能在练习中发泄,把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化作球场中飞旋的网球,狠狠地、拼命地击打,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从非正态中摆脱,重新恢复过去洒脱的自己。
      如此这般手上的力道难免加重,球更是往犀利刁钻的方向走,待回过神来,发现四周队员目瞪口呆的惊讶模样,而对面与自己练习对打的队员早已绵软地瘫坐在地上,球拍落手,惊吓过度般全身战栗。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每每想控制,却身不由己亦或心不允许。渐渐学长、教练察出名堂,找各式理由来询问自己,想弄明白个所以然来,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怎能跟别人讲得清楚。
      第一次,觉得不是所有的事物都一定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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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天余热的最后疯狂中送走了九月,迎来了丹桂飘香的金秋十月,校运动会正做着如火如荼的前期准备,同学们的热情没有因为气温的下降有所收敛,反而随着运动会的临近而空前高涨。
      磨蹭了将近半小时才讪讪起床,满脸地不情愿,昨日于然教练约今天在街区网球场见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又想出啥新法子折腾自己,起床气难免更重。。。
      待约定时间到达网球场时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十五分钟后,除了蓝天白云,还有偶尔飘落的黄叶,整个网球场几乎没有丝毫人气。。。
      又十五分钟过去,仍然没看到于然的踪迹,心里一阵纳闷,教练虽然严苛却从来都很守时,今日怎么会迟到如此之久?
      背起包准备去附近公用电话亭时,余光看见前方一娇小身影踩着晨曦的碎影翩翩而来,粉底滚白边的运动服,可爱而又朝气蓬勃,由于跑动的原因,两颊飞起红晕,更是衬得肤若凝脂,颇为惊艳,竟一时晃了他满眼。
      只不过当她看见自己时,脸上的神色由晴转阴,只略点下了头,便站在球场另一边,不动了。
      本欲上前打个招呼,但见她一副视自己为陌生人完全不愿搭理的态度,原有的一点歉疚被抛在了九霄云外,萧轩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别扭如斯,像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孩,他引以为豪的自控力在她面前总能轻易破功,迈出的脚被缩回,两人就在安静的球场上相互僵持。
      又是一个十五分钟,于然还未现身,静下心来思量担心她出什么事情,转头见她也是左顾右盼的着急模样,终是放不下心,几步走过去,问道:“你奶奶了?”
      她讶异抬头,疑惑地问道:“我奶奶跟你约了?”
      “嗯,她要我早上八点到这里来!”
      “咦?我奶奶也约得我今早八点,说帮我找了个人教我打。。。。。。”话语戛然而止,她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可下一秒又变成了窘迫加羞恼。
      见她瞬息万变的脸色,他也明白过来,敢情那老狐狸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硬要自作自主给他们创造些相处空间?
      可面前人显然不明就里,眼神游离,尴尬地杵在那里,两手不停拉扯着运动包的带子,嘴巴不停嗫嚅着:“不是。。。我。。。你别。。。”
      好半天萧轩才明白她说的意思是叫自己别误会,看那肩头带子似乎有被扯断的迹象,莫名心就柔软下来,话脱口而出:“既然来了就练吧!”
      宛若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一脸惊疑的神色,看她嘴巴微张,一双眼睛睁得像杏核的呆愣模样,微不可见地勾起了嘴角。
      “你要教我?”弱弱的询问。
      “恩!”斩钉截铁的回答。
      从包中拿出网球拍,发觉她的头又垂了下去,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没什么运动细胞,所以。。。很笨。。。”
      其实不用她讲,他也知道她在窘迫啥,有时候连他都觉得滑稽,身为网球教练的孙女,对于体育确是一窍不通,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一点天赋。脑海中印出初中时每回体育课前她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才回归正常弧度的嘴角又有了上扬的趋势。
      见她不好意思的模样,他笨拙地安慰:“没事,快点练吧!”
      一小时后,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而他这个老师却比她还要辛苦几十倍,气喘吁吁,口干舌燥。虽然已经有了思想打算,可还是没料到她竟未开窍到这种程度,若注意挥拍的姿势,则脚步定是瞎走一气,一旦脚的动作理顺了,拍又挥得毫无章法可言,简而言之,就是四肢完全无法协调。
      随意找块地方坐下,看自己这狼狈样,不免在脑海中把老狐狸怪了个遍。胡思乱想间,面前突然一黑,抬起头是宛若红扑扑的脸蛋,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她很轻地说着“对不起”,委屈而又沮丧。
      她眼睑低垂,浓密的睫毛像屏风阻挡了他的视线,虽然看不清宛若的神色,但脑海中却清晰地显出她含着两包泪的可怜模样,他烦躁地抓头想找出些宽慰的话语,却瞅见她抬起头,一扫刚才的挫败之感,一双大眼睛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又浮现上来,微颦柳眉舒展,嘴角抿成一道坚毅的弧线,坚定地朝自己说道:“虽然我很笨,但我会很努力地学习,请你一定要教我!”
      还未等他反应,人影已经重返球场,举起拍子重新练习。
      讶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自己脑海里女孩子都是麻烦精,娇娇滴滴地吃不了一点苦,动不动就爱用哭闹来应付所有问题,而如今。。。。。。
      刚刚从她口中得知,由于运动会的规定,每个班都要派同学参加男女单打网球比赛,而她因为于然的关系,被同学们理所当然地给报了名。她在不知情的条件下被人随意推去比赛,换作别人定然会牢骚满腹、抱怨叠叠,而她却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勤加练习。
      看着球场中单薄瘦弱的身影,宛若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突然变得清晰而又明亮起来。
      后来的日子里,每天忙完学校练习来到街区网球场时,总可以从锻炼的人群中轻易寻觅到那抹风景,明明是弱不经风的身子骨,却不知从哪里涌出惊人的毅力和决心,看着她一遍遍地挥舞球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手脚配合的动作,心里总会划过一丝欣赏和怜惜。尤其每次自己说她有进步时,她都会乐呵呵地站在那里傻笑,深陷的酒窝仿佛春日里盛开的两朵桃花,明艳动人,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灼灼光华,像一面镜子倒映出自己愉悦的笑容。
      那时的自己定是很喜欢看她这番表情,所以不经意间软化了严谨苛刻的态度,动不动就表扬她,然后心满意足地看见她一脸灿烂的笑容。渐渐地初中毕业那天令人不愉快的记忆像一缕青烟从两人脑海中袅袅升起,飘散,寻不到半丝踪影,相处时再不见前段日子的尴尬,宛若更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每天都是笑眯眯地拉着他说个不停,这番变化自己乐见其成,甚至发现居然还出乎意料地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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