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小姐》何悠悠

14、北极光般摄人心神

　　刚一上班，陈仰飞的助理便打来电话通知，全体高层马上到第一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会议开了一上午，艾丽丝乐得不用见到俞娆靖的笑脸，带着晕乎乎的头脑，抓紧时间处理案头堆积如山的文案。
　　一直到中午下班，俞娆靖还没回来。艾丽丝一边登录□□，一边在网上商城细细浏览。
　　王娜娜的性感美女头像嘀嘀闪了起来。
　　NaNa：昨晚你去了京东吃饭？
　　漫游仙境：嗯
　　NaNa：昨晚京东出大新闻了，你知道吗？（发过来一个网页链接）
　　艾丽丝点击打开，被大标题吓了一跳：盛大影视老总吸毒当场被捕涉嫌供毒制毒
　　NaNa：艾丽丝？
　　NaNa：掉线了？
　　漫游仙境：哦，要干活了。下班请你吃饭哦，表示对小西装的感谢：）
　　艾丽丝关了□□。
　　她在网上商城逛了一圈，看中了一套很精美的纪念邮册。
　　她对客服说：“我很想送给朋友这个，可是不知道他的详细地址，只知道城市和手机号码，可以送得到么？”
　　客服回答：“可以试试哦，亲。”
　　“你可以帮我附一张小卡片，写上‘谢谢您的帮助！王娜娜’么？”
　　“没问题，亲，您在买家留言那儿注明就好。”
　　于是艾丽丝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下这个东东，掏出手袋里的便笺纸，把那串手机号码输入“收货人联系电话”栏。
　　那串号码，早上她在余以刚的车上时，已经把它设置为“拒绝接听和接收短信”状态。
　　然后她下楼，打车，到世贸大厦买下了跟王娜娜那件一模一样的鲜红小西装。
　　艾丽丝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危险的地球，太率真是没法生存的。成功的人生，应该是戴着面具的舞蹈。
　　有的人很擅长戴各种各样的面具，保护自己的，谋害别人的，实现更大野心的。而她，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生存下来，或许还可以让自己过得稍微舒适一些。
　　靠自己，而不是别人，好好生存，让妈妈放心。这就是艾丽丝的人生目标。为了它，戴上面具又何妨？恍惚间，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又何妨？
　　只不过，无论如何，还是有着一些坚持无法放弃。比如不拿自己去做交易。再比如，对别人的帮助表达真心实意的感谢，通过各种方式。
　　对那个救了她的神秘男子，艾丽丝不是没有感激和愧疚的。但她是一个有着强烈自我保护意识的人。
　　况且，那样的落魄窘态，是艾丽丝二十多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败笔”，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他——这个救了她的见证者。

　　下午俞娆靖回办公室，神色冰冷复杂地上下打量艾丽丝一番，最后笑了，吐出一句话：“没想到，我们的小艾妹妹还是个厉害角色。”
　　艾丽丝昂首挺胸，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以对。
　　就在刚才，消息灵通的王娜娜已经神秘兮兮地告诉她，由于盛大集团出了绝世大丑闻，总公司已经紧急叫停全部与盛大的合作。上午的紧急会议，就是高层们在唇枪舌战该怎么善后的问题。
　　跟盛大合作策划华语传媒影视奖、音乐奖系列，是俞娆靖一心想要推出的年度大戏。她寄希望于通过这个大项目扬名立万，站稳脚跟。这下全泡了汤。艾丽丝可以想象得到，她有多恨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
　　于是，在见到俞娆靖之前，艾丽丝在茶水间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第一，我没有义务出卖自己，换取上司的功名。
　　第二，无欲则刚，我只想做好分内事，别无所求，所以她伤害不了我更多。
　　第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心理建设作用明显。艾丽丝在俞娆靖面前的淡定，把这个妩媚优雅的女人气得几乎失态。不过俞娆靖毕竟是俞娆靖，她很快恢复过来，又是一副好姐姐式的笑容。
　　只不过，她吩咐，由于跟盛大的合作取消，她希望能在明天之前拿到全球范围内实力相当的娱乐公司详细相关资料，以及代替盛大与华逸进行此项合作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此外，现在艾丽丝案头的所有文案，她要在下班前看到完结版。
　　迫害，红果果的迫害！艾丽丝表面淡定，暗地里腹诽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文案，加起来有十万字，别说写，就是纯打字，一个下午也打不完！还有那个可行性分析，恐怕今天又要通宵了……

　　晚上八点，艾丽丝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王娜娜一块儿走进公司附近的茶餐厅。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艾丽丝发现王娜娜心情显然有异动，一会儿垂头丧气的，一会儿又陷入花痴状的迷茫状态。
　　艾丽丝把菜牌递给她：“终止跟盛大的合作，你们老板也受打击了？”
　　王娜娜一脸不屑：“我们刚哥抗压力有这么低么？我们只需要多加一会儿班而已。”她伸过头来，可怜巴巴地说，“是我受打击了好不好？”
　　“……林总是你亲戚？”
　　“是就好了，我大可以趁乱而上，做娱乐业大鳄！”王娜娜刚恢复胡说八道的本色，想起了什么，又沮丧了起来，“我下午被鄙视了。”
　　原来，下午一上班，王娜娜就接到华晟总部打来的电话，说那边企宣部缺人，了解到她的综合条件比较适合，请她过去参加面试。
　　王娜娜自然乐得屁颠屁颠地飞奔而去。
　　不料面试的时候，王娜娜一见到主面试官就花痴了。绝品大帅哥！
　　因此，面试开场三分钟，王娜娜的脑子是空白的。
　　结果，帅哥面试官冷着脸，一言不发。最后露出一丝疑似微笑，直接请她离开。
　　晚饭时间刚过，夜宵时间还没到，茶餐厅这会儿人比较少，落地玻璃外霓虹灯闪烁，偶尔有快速驶过的车，灯光在她俩脸上一扫而过。
　　“真的很帅很帅，冰山大帅哥。”王娜娜大呼小叫，“我想，他就是传说中的华晟总裁郑方！”
　　“有多帅？有你的贝大助理帅么？”
　　“怎么说呢，各有千秋吧。” 王娜娜挠头想了半天，“贝助理就像是春天的阳光，虽然有一丝冷意，但还是很和煦的嘛。而面试官先生，哪怕他的微笑像北极光一样摄人心神，没穿羽绒服的话，也还是会被他冻死的。”
　　这么诡异的比喻，也就王娜娜同学说得出来啊！艾丽丝大笑出声。
　　王娜娜呆呆地看着艾丽丝，半晌，说：“艾丽丝，你应该经常这样笑笑。”
　　“王娜娜，衣服我也还你了，饭也请你吃了，你应该恢复叫我丽姐姐了。”
　　虽然晚上还要熬通宵，但跟王娜娜这样一闹一笑，艾丽丝觉得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