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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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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亮远远地挂在天际,将黑暗的天幕衬托的更加高远,辽阔。
寂静的夜晚到来了。
风微微地吹拂着甬路两旁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宽大的叶子互相叠放,遮掩了鸟儿时而发出的短暂而疲倦的咕咕鸣叫。
校园的甬路上很安静,只有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缓缓前行。
张扬开心地拉着北音的大手,虽然他总是很不耐烦地挣脱,但下一秒钟,大手又被小手抓住。
“小音,你的手好冰哦!真是的,长得那么高,手还那么冰!”
北音正在思索长得高和手冰有什么必然联系时,张扬已经在他的手上哈气了。
北音不自在地将手抽回来,放入口袋。
张扬也不在意,反倒贴上来挽住他的手臂。
“不过你的手好长啊,最适合打篮球了!我最喜欢篮球了,因为实在是太帅了。”张扬眯起眼睛笑呵呵地说。
低头望着她明媚的笑颜,北音的眼中流露出淡淡地惆怅。
“不过,为什么是篮球呢?为什么不是钢琴呢?难道你爸爸妈妈没有培养你学钢琴啊?”张扬又问。
北音的身体不由地一僵,猛然停住。
张扬自顾自地说着:“如果这样的话,你呀说不定就跟学生会主席一个班了。”
北音眼中波涛翻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还好你没有学钢琴,否则也许我就不理你了。因为我啊,我好讨厌钢琴,好讨厌!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耶!”张扬抬头望着天空,明亮的眼睛掩映到她的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另人着迷。微风吹过,她的发丝飞扬,竟有中安定人心的作用。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音忽然抬手将张扬的散乱的发拢到耳后,动作温柔至极。
张扬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十分困惑。
“走吧,我送你回去。”北音的眼神又恢复漠然,径自前行。
“啊,你等我啊!”
中午
偌大的自习室只有五六个同学在认真的自习,因为是中午嘛!大多数人都去喂肚子了。角落里张扬正津津有味的看时代杂志。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张扬,我们谈谈。”低沉疲惫的声音传来。
西弦站在教室门口。那简直不是他了,通红的双眼,疲惫的脸与平日那自信满满的领导风范简直天差地别。
教师里其余的人都很自觉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好。什么事?”张扬放下杂志,走了过来。
“你……吃饭了么?”他看着她。
“没有呢,不过不太饿所以…”
“不可以,那样胃会出问题的。一起去吧。”西弦拉着张扬走出教室。
“还是不要了。“张扬挣脱他的手。
“怕什么?怕被北音看到?他没有权力干涉你交友自由吧?”西弦有些生气,但又叹了口气:“算了,那我们出去吃。”他不容置疑地拉起张扬的手。
“喂,不要乱说哦,谁怕他啊,但是学校外面什么也没有啊,去市区来不及啊!”
当一辆宝马x5停在教学楼时,张扬吃惊的睁大眼睛。
“别、别告诉我那是你的车。”
从车里下来一位身着蓝色制服的人向他们走来。
他恭敬地冲西弦一欠身:“少爷,车开来了。这是钥匙。”
西弦接过钥匙,将前车门打开:“上车吧。”他绅士地为张扬服务。
不光张扬,周围的同学全部目瞪口呆。
他将张扬塞进车里然后自己坐上驾驶座。
“等一下!”张扬大吼着阻止了西弦要打火的动作:“你、你确定,你会开车?并且我们不会一起去见上帝?”
西弦笑眯眯地说:“有可能哦,那我们就殉情好啦哈哈。”
张扬惊诧地瞪着他:“你、你滥用职权!明明校规上讲不可以开车进来。”
西弦微微一笑:“我得到了教导主任的同意。坐好!我们走喽!”
市中心
高级西餐厅
张扬别扭地坐在桌子旁。
“喂,打个商量好不好?下次吃饭别来这个别扭的地方,好不自在哦!”张扬玩弄着手里的刀叉。
“下次?好啊,由你决定啊!”西弦突然很开心的笑了,一扫脸上的疲倦。
一会点的东西全都上齐了。
在优雅地音乐中,张扬终于不再东张西望专心用餐。
西弦手中拿着刀叉却不动作。他静静地凝视着张扬,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我不饿,又要我吃!哎呦,又不能浪费,真是!我变成猪后,你要负责。”张扬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边说。
她正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不过此时眼里的眼白和眼珠的比例出了些差错。粉嘟嘟的小脸鼓囔囔的,唇边还沾着肉末,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突然,她呵呵笑了起来:“偶兹到了!”她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肯定是没有人陪你吃饭,小可怜哦!”她摇着头,一副老成的样子。
西弦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拿起餐巾伸过手去温柔地擦干净她的嘴角。
张扬笑眯眯地冲他吐了吐小舌。
“哦,对了,你到底要和我谈什么事?“她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
沉默。
西弦静静地看着张扬,张扬也困惑地看着他。
突然,西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笑什么嘛?”
“没有啊!”
“什么没有啊?”
“我是说没有事啊!只是想拐你出来吃饭。你猜对了,我好孤独哦!”西弦愉快地切了块牛排放入口中。
“什么嘛,你很过分哦!刚在车子里你什么也不说沉默地吓人!我被你吓得都要窒息了!”张扬噘嘴。
“你也知道怕啊!”西弦笑眯眯地说。
张扬翻了个白眼。
“喂,女孩子老翻眼睛会长鱼尾纹的哦!”
“乱讲!这有什么关系?”
“有,书上说的。”
“胡说!”
……
餐厅外是超级繁华的政府街。
西弦和张扬慢慢向停车场走去。
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缓慢前行。
西弦将张扬护在身侧:“小心喽,车很多很乱的。”
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bus,沿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bus的里面张望,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惊异的东西。
张扬与西弦也不约而同地看着那辆车。
车越驶越近,渐渐清晰起来。
Bus上很拥挤,站着很多人。
靠门边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轻易夺取所有人的视线。
他身着一身黑色,黑色的tee,黑色的长裤。黑色的中长发规矩地扎在脑后,露出了优美的下颌和颈部曲线。脸清秀的惊为天人。饱满的额头,修长整齐的眉毛,狭长深邃的眼睛里是墨如子夜的眸子,高而挺的鼻梁下是性感又立体的薄唇紧紧地抿着。
此时他的眼睛停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对于自己所引起的骚动浑然不觉。他周身有一股忧郁又悲伤的气氛,他眉头紧皱,表情呆滞得如同精致的玩偶娃娃,皮肤苍白的吓人。
他修长的手紧紧地扶着车上的栏杆,身体随着车的幅度微微摇摆,对周围人的拥挤冲撞毫无所觉,对别人望着他的脸的无礼视线无动于衷。
张扬一下子呆掉了,她预感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怔怔地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汽车中的那个人。
仿佛有感应似的,车中呆滞的人突然转头。
视线交汇。
北音木然地看着她,视线又霎那间转向西弦。
张扬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几步:“北音…”她叫着他的名字。
他木然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苍白又冰冷。他转过头去,仿佛他刚才只是随意地向窗外望了望,看到了两个陌生人。
车渐渐驶远。
“北音!北音!”张扬一阵心慌,欲追上去。
“不要去!”西弦拉住她,:“小心车!”
“……”怔怔地看着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张扬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到学校后,整个下午,张扬找不到北音的踪迹。
“糟了,那家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张扬跑到云中子的班级,发现居然她也不在,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张扬已经趋于抓狂状态,不论是他的宿舍还是班里都找不到,打他的手机又关机。
气喘吁吁的张扬爬到学校中心大楼的顶层,这里是全校最高的地方。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迷茫又模糊的景色,心中一片空白,仿佛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并且奇怪的是,她似乎觉得这样快要绝望的空白她以前也经历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慌得让她无所适从,头疼的她快要窒息。
“北音!你在哪里?”她冲远处吼道,快要哭出来。
两天了,北音处在旷课状态,没有人知道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深夜
张扬沮丧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她低着头直接向楼上走去。
“喂,兔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啦?”一身睡衣的向风从厨房里冲出来。
“是啊!”张扬无精打采,她慢慢抬起头问:“这么晚了你钻到厨房里干什么?”
“饿了啊!你要不要吃面?”
“不要了。谢了,我累了,去睡了。晚安。”张扬继续向楼上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向风。
张扬将自己抛在柔软的大床上抱起大狗抱枕,双眼无意识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到底怎么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张扬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坐起来,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懒懒地问。
向风正纳闷地看着张扬的身影消失在楼上。
“她怎么了?这几天失常啊!”她将煮好的面倒进大碗,用筷子搅拌。
“不管她了,吃好吃的面喽!”他笑眯眯地咬了一口面大力吸进去。
“咣!”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向风一惊,面条就走叉了路。
“咳咳…咳…咳……”向风脸都憋绿了,好不容易顺过气,他愤怒地抬起头。
张扬风一样地冲下楼,跑出门外。
“你去哪里?”向风愤怒地大吼。
Blizzard bar,本市最大的酒吧。
灯光闪烁,劲爆音乐振聋发聩。
舞池中,人群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各个黑暗的角落中暧昧正在上演。
玻璃吧台的一角却坐着两个奇怪的人,与酒吧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个一身黑色的男人坐在那里,面前是一堆酒杯和酒瓶。他低垂着头,头帘将他的脸遮住。他的边上隔着一个座位上坐着个白色的女孩子,一看就是个纯纯的学生,她长得十分清雅秀气,柔顺的黑长发规矩的别在耳后,她的双眼紧盯着黑衣的男孩子,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少爷,你这两天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你!”女孩大声冲男人喊,希望可以压过吵人的音响。
男人抬头,一张绝美但冷漠疲惫的脸显现。他冷笑:“找我?”一口饮尽了手中的一杯酒。
北音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少爷,不要喝了。我们回去吧!”女孩着急道。
北音漠然的又要了一瓶酒。
“不要这样!少爷!你醉了!”云中子着急地喊,“你这样,关心你的人会伤心的!”
北音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世界上不会有关心我的人了。”他平静地说,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阿婆刚去世你就这样!她会伤心的。”云中子欲上去劝阻,有不敢前进分毫。
“死人的事和我无关。是她抛弃了我!说什么要照顾我一辈子,呵呵,真是好笑!”北音摇了摇头,越笑越大声。
“这就是你连她的葬礼也不参加的原因吗?”云中子气愤的叫道:“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绝对不相信你是这样绝情的人,阿婆把你看作最亲的亲人啊!”她气得小脸都变红了。
“葬礼?”北音更加大声地笑了起来,甚至引起了酒吧里很多人的注意。
好好笑,太好笑了。葬礼?他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有见过平常人家简陋的葬礼上四周安插了那么多身上戴枪的保镖的吗?那个女人更加可笑,为了抓他竟然在平民窟里面待了一天,真是难为她了呢!她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笨蛋吗?哈哈,太好笑了!阿婆的家人还把这个看成主人的恩情反复道谢呢!没有更好笑的了。
“我不想听你再啰嗦,走开!”北音不耐烦地冲她喊到。
“少爷,那张扬呢?你不听我啰嗦,那她呢?她是特别的对不对?”云中子忽然鼓起勇气坐到了北音边上的座位。
北音的身体明显一顿,他沉默着,双眼紧盯着手中玻璃杯里那半漂浮在琥珀色酒液中缓慢旋转的冰块。
“我在你身边六年了。你从不肯让我碰你,连靠近都不行,却和张扬形影不离。”云中子垂着眼睛,柔软上翘的睫毛微微发抖。“我知道她是特别的,从我看见你那件视若珍宝的红色T恤在她手里时我就知道。”云中子的头垂得更加低了,“我很高兴,真的,我好高兴。起码有一个人对你来说具有意义!那么,你可不可以为了她,好好珍惜你自己?不要再折磨自己好不好?”云中子抬起头,美目中水光流转,“好不好?”
耳边是嘈杂的摇滚乐,但两个人的世界去出奇的安静,是压抑的死寂。
云中子看着北音,北音缓缓地闭上眼睛。
“走开!”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把刀子一样,戳进了希望的心脏中,好痛好痛。
“少爷!”云中子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北音的手臂。
北音好像触电般地推开她,“别碰我!”他吼道。
由于用力过猛,云中子被推下座位向后摔去。
“啊!”云中子尖叫。
还好一双手臂及时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