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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法兰西式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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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上次拒绝你吗?那次我说不能帮你离开是因为你爱着他,而这次我拒绝你,还是因为你爱他。”
法丽德一副不了解的神情让舒伦堡私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计深浅,你对隆美尔元帅一直都有感情,只不过上次你没有发现,而这一次,你发现了。如果上一次我帮你离开了,你会后悔,只不过你的痛苦不会大于隆美尔元帅而已;这一次如果你离开了,你依然会后悔,而这次你的痛苦和煎熬丝毫不会亚于隆美尔元帅。”舒伦堡嘴角的笑容有一丝邪恶和挑衅的意味,“你要打赌吗?不过我不会押赌注,因为你铁定输。”
出乎舒伦堡的意料,法丽德竟然笑了,清浅的笑容不带一丝沉重。
“也许你自认为你说得很对,我没有办法为你证实或是向你反驳。可是有一点你大约是知道的,我不愿意过没有未来、或是未来一片漆黑的生活。”
“不愿意吗?选择信任和伴随一个不能给你承诺的人,你还敢说你不愿意冒险?”
法丽德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永远这么犀利,这么天衣无缝,一招致命、不容反击。
“你知道我现在被严重困扰,你愿意看到我和隆美尔元帅声名狼藉、千夫所指吗?你愿意看到我的孩子被人歧视和威胁吗?”法丽德的语气和表情忽然变得带有几分哀求,“□□,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这次我没有办法,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想陷我于不义之地?我可没那么好耍!”舒伦堡笑得很爽朗,“帮你离开,现在你会对我感激不尽,可是几天之后,你会决定把□□舒伦堡置于叛徒、小人之列。我何苦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冤大头?我不是宠辱不惊的圣人,我怕被你怪罪,也怕被隆美尔元帅记恨。所以我劝你想想清楚,最好能掰着指头数数,你的离去,会毁了多少人!”
法丽德转身的背影十分不甘,依然带着落寞、失望、无奈和愤懑。这不足为奇,即便不去看,也完全可以知晓,她大约又会埋怨自己吧!舒伦堡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永远不要在爱情里堕落,堕落的最底层便是地狱,而地狱的功能就是让沉沦的灵魂痛苦不已。”
舒伦堡的背影融入在阳光之中,然而法丽德却并不觉得他像普度众生的上帝或传授神谕的天使。不单是那自言自语般的语句并不好懂,更因为他每次忽然道出的话语就像是忽然兴起的诗句,是的,比莎士比亚戏剧还要艰涩矫情的诗句。
该来的总会要来,而你该做的,就是学会去自己面对。强迫不爱,又会像落叶与树枝离得太远,空留下记忆与怀念的煎熬;爱得太深,就像飞蛾离得灯火太近,会伤得体无完肤。两者都是人心不可承受的沉重,如何抉择,还得看你自己,法丽德。我不能为你做主,但是我希望有朝一日,这句话你能明白。
“法丽德小姐!”
法丽德正准备下楼梯的时候,那个被舒伦堡叫着“可可”的女子叫住了她。她在二楼存物间的门口朝法丽德挥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也许您会认为我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说,您给我的感觉很有眼缘。我们不一定能做成朋友,但是我还是希望能送一份见面礼给您,算是我单方面的热情吧!”少妇把一个用黑色丝带系着的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法丽德,“希望您能接受我的心意。”
仅仅见过两次,眼前这位笑语盈盈的女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她们甚至没有互相报过姓名,而此时她却要慷慨地送自己一份礼物。若是别人,丝毫不用犹豫,婉言谢绝是不必说的。而这位优雅的夫人,法丽德从她笑意盈盈的眼睛中看到真诚与期待,不明不白地接过盒子,一脸的茫然和不解让女子笑开了。
“女人就是要做得不拘一格,您本来就不落俗套,它会让您更加与众不同。”可可看着法丽德的模样带有些许赞美和羡慕,“你有这么一双得天独厚的眼睛,就应该用能与之相配的外表和心灵来装饰和点亮。”
“我们并不算认识,事实上,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完整的姓名,您却送我这样一份厚礼,我该如何答谢您呢?”
“您的作为就是最好的答谢!”女子轻松地笑道,“您和你的行为令我体会到了许多,作为女人,您是为数不多的让我欣赏和感到钦佩的人物之一。您的勇敢和执着打动了我,是您让我明白,除了时尚和交际,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值得去追求。作为回报,我用它来向您致谢,希望您不要介意。”
法丽德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可可说得是在太过于抽象,她压根都不知道她说这段话的缘由。
“我不明白……”
“尽管您做了,但是始终没有明白,在爱情面前,所有的身份、地位都是等价的。女人不应该对付出与回报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我知道您的担忧与恐惧,但是您也不应该以‘情*妇’这个词为耻,女人为了爱情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当您勇敢面对一切质疑和指责的时候,您才是最伟大、最光荣的那个。”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典型的法兰西长相也有着典型的法兰西性格,浪漫、不羁、开明、乐观,这个法兰西式的大女人企图用自己法兰西式的大思想来包容、感染着一个传统而细腻的异教徒。
可可走到窗前,轻轻环抱住舒伦堡的后背。楼下,法丽德一边走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手中的礼盒,看起来很想立即拆开来瞧的样子。
“很可爱的女子,不是吗?”
舒伦堡嘴边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纯情的女子都是可爱的。”
“这么说,你是喜欢不纯情、不可爱的女人喽?”
“谁说的?”舒伦堡一个流畅的转身,将可可揽到怀里,脸上的微笑危险又迷人,“晚上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又是外交部的晚宴?”可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你们那个花瓶外长,还会不会干点别的?”
舒伦堡的笑容是略带轻蔑和讽刺的,约阿西姆里宾特洛甫,尽管你从不怀疑,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不仅仅是元首,连女人都质疑,这样的德国外长,还拿什么与帝国保安局六处相提并论?
“里宾特洛甫不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对于女人,他可比我要了解得多!上次你跟他不是聊得很愉快吗?”
可可默默地笑了,不同于交际场上八方玲珑的笑容。
“今晚我可能去不了了,就让里宾特洛甫落寞一点吧!”
“怎么?”
“我没有晚礼服,”可可的目光投向窗外,“礼服是女人用来拔高地位和彰显欲望的武器,有人比我更需要。”
“你们啊你们!”舒伦堡了然地微笑着,“女人天生就是穿着礼服落地的,没了礼服,你们就丧失了行走的能力。”
可可微笑着,攀上舒伦堡的肩膀,吻上他颇有温度的双唇。
自隆美尔的B集团军群入侵意大利以来,隆美尔下令将所有遇见的意大利部队全数包围并解除武装,此举致使意大利境内的游击队的矛头几乎全部指向了B集团军群的作战区域。盟军攻势越来越强烈,德军在南部的防线一条条被突破,意大利首都罗马成为众矢之的。为建立更为强有力的据点,隆美尔主张放弃罗马,将德军后撤到亚平宁山脉驻防,以作长久之计。而凯塞林却并不认同,凯塞林以南线总指挥官的身份无视了隆美尔的建议,固守罗马,并新建立了几条布有集中兵力的防线,这使得德军在盟军进入攻击疲软期内取得了阶段性的局部胜利。密切关注南线局势的希特勒由此认为,在战略布局上,凯塞林的能力明显要长于隆美尔。
凯塞林不愧是南线战事的专家,在地中海的岛屿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有镇得住局势的气场。我们这位陆军元帅,还是比较适合指挥坦克战,他的猎物应该是丛林中扑出的毒蛇,而不是海中跃起的虎鲨。希特勒作此想。
“这只不过是一段时期的假象!元首怎么可以这么武断?他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战线拉得有多长?意大利的海岸线那么长,本土面积80%以上都是山地。盟军的部队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运来,可我们还要承受山里那些意大利游击队的袭击。凯塞林能保证,南部沦陷后能完整地撤往北部吗?元首能保证在南线陷入僵局或是困境的时候,及时向我们提供足够的兵员和物资吗?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我从阿拉曼一直撤到突尼斯,都没见到一个援兵和一个子儿!”
隆美尔气冲冲地对着指挥部的一班手下发着脾气,包括高斯在内的参谋们和指战员们都不敢吭一声,他们的元帅更加生气了。
“元首的疯劲儿还没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