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锯齿形状的心（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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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是什么，不是我就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毫无形象地摔得满嘴泥。
所以，当卡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他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可怜的美貌青年因为把外袍贡献了出去，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衣，而现在它已经脏得完全不成样子了，他努力忽视着少女朝自己投过来的目光，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嘿！”
一旁的阿拉米斯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安娜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是却依旧抱着卡维的大腿不松手，她讪讪地笑着，两只蓝色的大眼睛里扑闪扑闪地看着他，秀美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神色。青年垂着眼睛，渴望而又难以移开目光地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两人似乎都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久久地凝视。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冒着粉红泡泡的对视，卡维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他狠狠地瞪了倚在门槛上的金发青年一眼，又红着耳朵等了许久，却怎么也不见少女自觉地放开自己的腿，他重新低下头，只见厚脸皮的安娜依然毫无压力地半蹲着抱着自己，见他望过来，立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还闪着一种名为“希冀”的光。
他清了清嗓子：
“安娜，快点放开。”
“不要。”
“……”
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干脆，卡维板起脸，硬着头皮去掰仿佛长在自己小腿上的手，没想到不但自救未果，还被少女用脸贴着在腿上蹭了几下。
“咳咳咳咳……”
来自房门那边的咳嗽声顿时剧烈起来，电灯泡阿拉米斯抬头无辜地望天，好不容易让自己严肃起来的青年此时又被打回了原形，他尴尬地蹲也蹲不下，站又站不起，而且感到隔着裤子被安娜蹭过的地方一片酥麻麻。
“你必须答应我不要离开！不然我就一直这样！有本事你拖我走！”
少女将“抱大腿”这一行动实施的非常彻底，就差没有在地上滚几个来回了，阿拉米斯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她在卡维面前一直都不顾形象，但不代表别人也能见识到，绿眼睛的青年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表示答应。
安娜高兴地松开手，又熟门熟路地攀上了卡维的胳膊，拖着他亲亲热热地进了屋，她直接将白天自己穿过的阿拉米斯的男装拿给卡维，催促他换上，直接把看戏的少年撇在了后面，而后者则在少女在进屋的前一刻冲她眨眨眼，伸了个懒腰，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紫衣主教了？”少女三下两下蹬掉鞋子跳上床，好奇地拿起刚刚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左看右看，她回想起自己以前在贝里教区看到的老主教，“你的衣服和他们的都不一样！”
“嗯。”
青年坐在床头，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安娜的脸，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
“不过你现在算是红衣主教那一方的人了吗？”安娜想起今天阿拉米斯告诉她的消息，好奇地问道，“是你弄来的特赦令消掉了我的犯罪记录吗？”
卡维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又若无其事地撩起少女的一缕金发细细地用指尖梳理着，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安娜何其了解这位在这个世界陪伴她最久的青年，只要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就能发现他的不同之处，意识到他的情绪有点儿不对，她也不说破，只是笑眯眯地引着他看自己随身带着的戒指。
她小心翼翼地将草环戒指从脖子上取下，塞到卡维的手里，谄媚地看着他。
“自从你把戒指寄过来以后，我就把它戴在了脖子上，这个世界上我最最珍惜它，”她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我也想你，卡维。”
青年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戒指，他想到了自己当初费尽千辛万苦找到打造珠宝的手艺人，对方却觉得无利可图而不打算做这枚戒指，于是自己花了整整三十个晚上，才凭着自己的耐心将戒指做成型——他一边想象着安娜戴上它的模样，一边打磨着它的花边，连手上的血泡破裂了也浑然不觉。
而现在，她在跟自己说，我也想你。
仿佛在做一个过于美丽的梦，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他怔怔地发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喜欢它吗？”
“当然。”少女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卡维欣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卡维连眉梢都是笑意，安娜也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被人充入了什么东西，鼓鼓涨涨地。她像个毛毛虫一样向前蠕动着身子，趁对方不注意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像是生怕他会突然跳起来逃走一般，她紧紧地抱着瞬间僵硬了的青年，用力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他的身上有一种雨后青草的清新，只要闻到，就能让人心情安定。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找到我了。”
她在他的颈脖间喃喃地说着，疲倦之余竟然有一种非常令人感动的，被爱的感觉，这是任何珠宝，甜言蜜语或者别的什么也无法与之比拟的满足感。
《面纱》里有过这么一段话，她曾经认为可以用来形容自己与拉费尔伯爵之间的关系。
“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所以你填不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拉费尔就是那个拥有着完美的太阳般正圆形的心的人，他的靠近或许能给自己带来温暖，却怎么也填补不了自己锯齿形了心，而卡维，或许就是那个可以填上它的人。
也许是刚刚在外边吹了风，青年的体温要比安娜的低得多，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搭上卡维的臂膊来回搓动，想要令他快点暖和起来，却冷不防被他猛然推开。
“别闹。”
绷了好几个月的神经一得到松懈，安娜就产生了浓浓的倦意，她困顿地强打着精神说出这一句后，又攀上了他的肩头，这一次他并没有推开她，但是少女却很快地睡着了。
她将他抱得太过于结实，以至于手和脚都蜷在了自己的怀里，卡维神情恍惚地环抱着少女柔软温暖的身躯，再也无法像刚刚那样抗拒地推开，相反地，他试着在尽量不惊动怀中的少女的情形下将自己的双腿也移上床铺，靠在金色的床柱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看着安娜比最开始在自己身边时瘦了一圈的脸庞，青年蹙了蹙好看的眉毛，随即在少女的脸上落下一吻。
“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天才蒙蒙亮，一个修长的身影就匆匆从小屋里离开，卡维悄悄地带上房门转身，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守在外边的金发少年。
他微微皱眉，以眼神示意对方“走远点谈”，少年会意，似笑非笑地走开。
“我必须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奇怪的是，他似乎对出现在安娜身边的来历不明的少年并没有敌意，反而是比较温和地向他交代自己的去向，“彻夜不归，如果我再不回去，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回去？”少年笑了笑，眼睛里却满是亲切的责备——他是天生的火枪手，却又对教会的人莫名地有着好感，昨晚看在安娜的份上他可以不找卡维的麻烦，但不代表现在不能质疑他，“你想要将这可怜的少女就这么丢下？”
“当然不可能！”
青年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但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从昨天接到监视那些英国人的暗探的报告后，他就按捺不住自己狂跳的心，想要前来一探究竟，却没有想到自己日夜寻找的少女真的在这里。可是，过于仓促的见面却给他出了道难题，自己现在还没有随随便便处理安娜的权利。他曾经为了得到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权力，向黎塞留本人发过誓，关于自身的所有一切都归教会所有，而现在，这样的誓言却同样给安娜带来了危险，她不能暴露在他们的眼光下，一刻也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锯齿形状的心（倒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