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剑客之无法淡定的人生》一*交

23、前来道歉的柯林斯骑士

　　“我已经说过了，当时房间太暗，我根本就没看见人就已经被打倒在地了。”
　　吕贝里克男爵悠闲地躺在床上，一点儿也没有病人的自觉地指挥着柯林斯为他读最近期的《邮报》，面对着教廷派来的神职人员和前来调查“强盗事件”的政务官，身为受害人的他反倒是显得丝毫不上心。
　　两个坐在他床边椅子上的陌生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做了一份毫无用处的笔录后告辞离开。
　　“这样真的好么……先生。”
　　目送着两人离开柯林斯有些不平地对吕贝里克说，“难道您就这么算了，您可是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来呀。”
　　男爵先生摸了摸脑袋上的绷带，吃力地坐起身来，苦笑道：
　　“算了，这也是我自己的报应，谁让我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他轻轻靠在床头栏杆上，回味着安娜高举起花瓶狠狠砸下的那一刻，那样脆弱得不堪一折的小身段，却让人感觉到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强大，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却让自己感到，在那美丽的面容之后，隐藏着什么更为珍贵的东西。
　　“看来这次是我看错人了。”他歪着头，喃喃自言自语道。
　　“啊？您说什么？”柯林斯没有听清楚，于是凑上前去等待男爵的吩咐。男爵将眼光移到他身上，轻笑一声，说：
　　“柯林斯，你自从宣誓效忠已经有好几年了吧？”
　　“是的，自从我成年起就发誓效忠于您与国王和教皇阁下，至今已经有5年的时间了，”柯林斯虔诚地上前挽起吕贝里克睡袍的一角亲吻，他单膝跪地，诚恳地看着男爵的眼睛，“我的生命，荣誉，一切都是您所赐予，然而您对于我来说并不仅仅只是值得效忠的主人，而是仁慈的父兄，指引着我的长者，愿上帝赐福予您。”
　　吕贝里克男爵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闪动着怀念和伤感的光芒，他将手放在柯林斯的头上，看着青年坚毅的眉眼，几乎是可以称得上慈爱地说：
　　“柯林斯，你英勇非凡，待人诚实，我毫不犹豫当有人遇到危险时你会牺牲自己来拯救他人，你是一个合格的骑士，我一直都是为你骄傲的。”
　　单膝跪地的青年感动地抬起头，他想要站起身说什么，但男爵的手按在他的头上，阻止了他的行动。
　　“现在，柯林斯先生，把你当时在我面前发誓效忠的宣言再说一遍。”
　　青年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吕贝里克男爵，不解地用眼神询问他此番举动的意义，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坐在华丽大床上的吕贝里克•德马萨男爵表情庄严肃穆，就像在当年为自己授予骑士称号的仪式上那样，将手按住自己的头，令他发誓。
　　青年立即也肃穆起来，他左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右手扶住佩剑，背诵起自己发誓要一辈子恪守的骑士宣言来。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事实上，在柯林斯刚刚背到第二条时，他的声音就已经微微颤抖起来，之后有好几条宣言他都是用颤抖的声音背完的，足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背完了所有的宣言，只是之后，整个房间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们都有罪，”吕贝里克男爵疲惫地说，“我试图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进行粗暴的欺凌，而你，则为了我的意图而放弃自己的原则沦为了可耻的帮凶。”
　　柯林斯骑士颓然地跪坐在地，脸上满是羞愧的汗水，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任何话想为自己辩解。
　　吕贝里克打起精神，直视着柯林斯的眼睛。
　　“柯林斯，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兄弟那样教导——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在我充满纵容的错误教育下犯下更为严重的错误，你很年轻，拥有着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梦想与爱情，但又是因为你的年轻，才会对世间的事物缺乏应有的警惕与敬畏——”他看到柯林斯张开嘴准备说什么，立刻大声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不不不，不要说，柯林斯。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那位柔情万种的堂妹丽贝卡又来找你，让你替她完成什么见不得光的卑劣事情，你还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么？”
　　柯林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想着丽贝卡在得知自己将与拉费尔伯爵订婚前的温柔体贴，又想到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近似于哄骗的甜蜜情话以及为了得到伯爵夫人这个位置而不择手段的狠辣，他静静地坐在地上，全身汗水涔涔，似乎被折磨了很久，终于长叹一声。
　　“我不会。”
　　吕贝里克翻身下床，蹲在他面前看了许久，仿佛要看出他说出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最后欣慰地用手拍拍他的肩。
　　“你是个好骑士，拥有我没有的气概。那么现在，带着我的歉意去见她吧，去见那位安娜小姐，去求得她的原谅。”

　　“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满脸堆着笑，手里却死死攥着一根类似于狼牙棒的木棍子，她可不敢相信这位吕贝里克男爵身边的宠臣柯林斯把自己带到这掩人耳目的湖边林地里来只是为了道歉。因为那件被绑架的事，她都已经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了，于是她不眠不休做了一根这样看起来就杀伤力很强的狼牙棒来防身，所幸最近附近地区都流传着有强盗潜入拉费尔伯爵的庄园的风言风语，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当然是要准备准备的，只是那根让人看着就牙疼的到处都带着尖锐的突刺的怪玩意儿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
　　“……很抱歉……”
　　高大威猛型男柯林斯很显然是对“道歉”这门技术活不太适应，他僵硬地说着，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摩挲着自己腰间的佩剑。
　　“啥？！”
　　安娜表示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能理解，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是说，我是专程为了男爵阁下对您作出的不当行为来向您道歉的，吕贝里克•德马萨男爵因为行动不便而无法亲自前来，特地委托我来乞求您的原谅。”柯林斯鼓起勇气，一板一眼的说，看起来严肃又认真。
　　“这样啊……呃……那个你们的……主从关系真好啊哈哈哈~~~”干巴巴的笑着，努力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基友”两个字咽下去，安娜心里汗颜，原来自己是这么诠释这个时代的骑士与主人之间的关系的，那这么一来，拉费尔伯爵和那个娃娃脸莫尔顿爵士不是……？
　　打住——！不知不觉中思维已经偏离到奇怪的方向去的少女正了正心神，警惕地看着柯林斯，她下意识地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她挥挥手敷衍说：“哪里哪里……”
　　“尊敬的安娜小姐！请您原谅！”死心眼的骑士一个大步跨向前，急切地看着安娜的脸。
　　安娜被自己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她越回味刚刚柯林斯说的话，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吕贝里克男爵，哪里是这么好说话的角色？只怕刚刚柯林斯的道歉什么的都只是反话罢了，人家是来警告自己“你等着，我现在还下不了床，等我好了看怎么收拾你”的。
　　被自己脑补得被害妄想症严重的安娜浑身一凛，她可是在天朝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人，深知背景的威力，在强权面前，她和卡维两个小小的平民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她立刻诚恳地看着柯林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地说：
　　“哪里的话，是我应该主动去看望男爵先生才对，还希望他不要介意。”
　　柯林斯蹙着眉头，不明白不畏强权的安娜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他又向前跨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个自己万分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道：
　　“柯林斯！”
　　安娜呆若木鸡地看着从林地边一块隐蔽的大石头后面钻出来的丽贝卡，后者正带着一脸悲愤的表情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原来是你！”她在离他们还有十来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控诉道：“柯林斯，原来是你背叛了我！”
　　“哈？”安娜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今天下降成了负数，见到的每一个人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丽贝卡！”柯林斯一听丽贝卡有要把她与吕贝里克男爵之间的协定全都抖出来的迹象，马上大喝一声她的名字，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也许这位高雅大方的丽贝卡小姐是真的爱过柯林斯骑士的，所以她在发现柯林斯与安娜两个人单独走在一起时就选择了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目睹柯林斯骑士无声版的“深情表白”全经过后，此刻的她已经脑补出了昔日的恋人为了安娜的美貌而临阵倒戈，背叛自己通风报信，破坏自己计划的全部经过，嫉妒的火焰将她的温柔娴静吞噬殆尽。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地看着柯林斯骑士，对着安娜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等！不是我啊！”已经反应过来的安娜吓得肝胆欲裂，恨不得扑上前去挽留，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被高空坠物砸进医院的患者的感受了，看着佳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决绝样子，少女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双目无神地无限重复：
　　“我什么也没干，真的……”
　　“那么，安娜小姐，现在能给我您的回复了吗？”
　　神经无比强大的骑士先生耐心地看着安娜，仿佛刚刚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插曲只是浮云。
　　“……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