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空冼月》源小萝

4、失忆

　　“小空，大师父让你过去一下。”10岁的紫衣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冲着一袭浅灰男装，看起来7、8岁左右的小孩喊道，狡黠的眼睛一刻不闲地上下盯着他瞧。
　　“嗯，谢谢你，千雨。”男装小孩礼貌地笑了一下，澄澈的明眸仿佛照亮了整个厅堂。
　　紧随着千雨，男装小孩打量着繁复的长廊，努力将这条路牢牢记下。虽说已经走过两三次，对这里的千回百转仍旧模糊不清。
　　踏进一幢两层的阁楼，一股子书香扑面而来，临窗的几案边立着一位儒雅的蓝衫中年人，咋一看去并没什么特别，可近身而立时却又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过来。
　　“师父，您找徒儿来有何吩咐？”男装小孩恭敬地垂立一旁，稚气的童音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蓝衫中年人闻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过于瘦弱的小孩，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浮上眼眸，记忆回到了初遇小孩的那天。

　　大约一个月前，天色有些暗沉，一袭蓝衣的林夫子与结拜兄弟刘罐子相携下山采买生活用品，两人料想定是要下雨了，便加快了采买速度。哪知仍是慢了一步，返回至半山腰时，大雨倾盆而至。如此雨势，自然是无法继续前行，兄弟二人便决定找个山洞躲一会，待雨停了再行赶路。
　　二人不久便寻到了熟悉的一个山洞，刚到洞口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俩以前都是在江湖上算得上名号的人，自然知道这股血腥背后的危险，当下便谨慎起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腥气越来越重，二人均不敢轻易闪神，怕一个不慎便落入被动。走到拐角处，前方一团黑黑的隆起使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将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缓缓走进那团黑色，血腥却不那么浓郁了，反而有一股纯净清新的气息环绕在黑色物体周围。靠近它，才发现物体的表面盖了一块黑色的披风。仿佛是那股清新给了他们一探究竟的勇气，陈夫子慢慢掀开了那张披风，一个较小的孩子显露了出来。
　　孩子的眼睛紧闭，刘罐子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仍有生命。孩子的脸上沾了些血污，使他们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让二人感知到孩子的身世必定不凡。
　　作为一名医者，刘罐子当下便要对其施救，却被陈夫子给拦住了。
　　“三弟，我们五人已退隐多年，实在不宜再去管这江湖闲事。况且我们并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如果这孩子的仇家找上门来，我们悠闲的生活便到头了。”陈夫子沉声述说着个中利害，迟疑的语气却泄露了他的动摇。
　　“大哥，我们以前虽非善类，可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何况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我知道大哥的担忧，可是如果我们真的连家门口的弱者都不理不会了，那这悠闲的日子有什么好过的。”刘罐子有些急切道，说完也不顾陈夫子反应就开始施救。
　　小孩的伤并不重，回到山上半日后便醒了过来。张开清亮的眼，他好奇地打量着围在他周围的大人们，有些羞怯却并不慌乱。
　　陈夫子惊讶于小孩沉静的气质和那清澈的双眼，更加肯定了小孩不凡的身世，于是开口柔声问：“小公子，你是谁，家住何处，怎会独自一人晕倒在山洞里？”
　　小孩皱着眉想了一下，便用软软糯糯的童音回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苏流空，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苏流空……”重复着这个名字，陈夫子脑中蹦出了几个名字，却又被一一否定掉了。
　　“还有，我不是小公子，我是女孩。”稚气的声音透出几分坚定，好像在抗议别人将她错认。
　　“你是女孩？”旁边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几丝兴味打量着流空，流空也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
　　“流空，你愿意住在这里吗？这里就我们兄妹五人，你不会有什么危险。”陈夫子打断了两人的视线交锋，温和问道。
　　“你们愿意收留我？”稚气的声音透出几缕喜悦。
　　“当然，但有个条件是，你必须承袭我们五人的特长，也就是说，你一旦决定住下，我们五人便是你的师父，你可愿意？”陈夫子正色道。
　　“我愿意，徒儿参见五位师父。”边说边利落地下床行礼。
　　五人看到小流空的果断干脆，都心生喜爱，均俯身将其扶起。
　　“我是大哥陈夫子，便是你的大师父。”将流空重新扶上床，陈夫子便开始向她介绍。
　　他指着唯一的女子道：“这是你二师父郑娘子，擅长易容。”
　　又指向看起来有些颓废，但浑身散发的药香，冲淡了他的颓废之气：“这是你三师父刘罐子，是位大夫。”
　　他旁边站着的英挺男子已经吸引了流空的视线，随后便听到介绍：“这是你四师父钱算子，擅长算数五行。”
　　最后一个男子瘦瘦小小，但一双眼却出奇的凌厉，“这是你五师父周星子，擅长暗器。”
　　流空随着陈夫子的介绍恭敬地一一叫过，糯糯的声音惹得大家都十分欢喜。

　　“师父，您找流空来有何吩咐吗？”见大师父迟迟未有反应，苏流空再一次出声询问道。
　　“流空，你来山上也已经一个月了，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从明天起，你便随师父们开始学习吧。千雨虽比你迟来几天，也需跟你一起学习，你们要互相扶持，知道吗？”虽然是命令，可从陈夫子口中出来依旧无比温和。
　　“是，师父。”苏流空沉静的回道，心里却充斥着跃跃欲试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