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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三章 彼•受虐 ...

  •   片羽还在桌前吃着餐点,听到了声响,回头看去,她身边侍女连忙起身,低头嘟囔着:“遭了,这个泼妮怎么到了这里。”

      井仍抱着手臂走过去,用寸步不离的目光打量着片羽。片羽穿着家常的睡袍,头发也没有梳理,就像是刚刚起床的状态。井仍惊讶的睁大了眼,气哄哄的问道:“喂,你是谁,怎么睡在浮光家?”

      侍女忙着上前解释道:“她是一个病人,刚才醒来。”

      “病人?”井仍瞪了侍女一眼,凶巴巴的大发脾气:“糊弄我呀!浮光家什么时候成了病患招待所了?”

      井仍这样强势的女子,年幼且斯文的侍女自然不是对手,谔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片羽不想惹事,往外面走去。井仍拦住她,语气依旧不减傲慢:“你到底是谁?”

      “没看到我走路一拐一拐的吗?”片羽故意再装成瘸腿。

      “你真的和浮光没关系?”井仍平日里大大咧咧,然而对于浮光的事,她却疑心特别重。

      片羽看了一眼井仍,反问道:“我和浮光能有什么关系?”

      “没有就好。”井仍把手臂放了下来,嚣张的指着片羽:“自重一点,你要敢勾引浮光,我就抽死你!”

      片羽忍住气,挖苦的笑道:“好像你不是杞家的媳妇吧?”

      “你!”井仍气的出不出话来。

      片羽看得出井仍的气愤,而自己被她无缘无故的骂着心里极不舒服,于是不依不饶的继续惹怒她:“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嘛。你既然和浮光没有关系,管浮光干什么?”
      “我和他有关系,我这就叫皇尊给我们俩赐婚!”井仍赌气的叫道,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像随时就要扯住片羽的头发暴打她一顿。

      片羽看着踩在凳子上飞扬跋扈的女子,知道打架自己定不是她的对手,于是随着井仍的意笑着说:“请便。”

      井仍跳下了凳子,片羽宽心的笑了笑,恭送怒目而视的少女。

      侍女哎呀呀的小声叫着,惊恐的瑟瑟发抖,对片羽说:“片羽姐姐,看她的嚣张样,连我们家少爷的情人都算不上,就对我们拳脚相加了,真要是她做了我们的少奶奶,杞家就要鸡犬不宁了。到时候,唉,我们都要跳墙而逃了。”

      片羽把餐点吃完,鬼灵精怪的笑道:“你担心什么?浮光不是在皇尊那儿吗,浮光要是不愿意接受赐婚,当场拒绝,宫廷里就有的热闹了!”
      侍女哎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笑道:“片羽姐姐,你还真能闹。不过你最好别得罪她,她可不好惹。”

      井仍从片羽的屋子走出后,就跑出了杞家大宅。

      杞家家产富庶,占地广阔的宅院毫不吝惜的建在了地价最为昂贵的闹市区,出了宅子,就是川流不息的街道。

      这是一条多元化的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有,往往是逛街的首选之地,又因现在的日期还处于为期十天的茶礼之中,因此人特别多。井仍不回避人流,而是将阻碍她的行人粗鲁的撞开。边走边自顾自的言语:“哼,什么人,敢在浮光家里撒野,我这就向皇尊讲,让他赐婚!”

      又有人不让路的,井仍习惯性的用肩头将那人撞开,而这时,那人拦住了她,劈头喝道:“本大爷走路向来都是人让我,你一个毛丫头好大的胆子呀!”
      井仍不带正眼瞧他,愤然:“再不让开我让你肉开花!”说着,气势汹汹的拿出来她的皮鞭。

      那人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又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对我动手,先顾好你自己的脑袋吧!”

      然而话音一落,脑子就重重的挨了一记,那人捂着头,看着适才打他的那条麝香木珠链子,气愤至极的喊着:“是哪个龟儿子打我?”

      “到底谁是龟儿子?”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衣着缥色衣服,玉佩围腰挂着。

      “凌上将?”那人便语气低了下去,“我是龟儿子。”曾经因为地税的事与凌落打过交道,凌落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这个掌管一方土地的财主顿时没有了言辞。

      周围的人见他的狼狈样,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然而这个人,除了用眼神低低的瞪着耻笑他的人之外,并不敢有什么举动。

      凌落骂道:“你这小地主眼高过天了吧,连井老将军的千金都敢得罪,还不快跪地赔罪?”

      那人没法,只好依凌落的命令,跪地道歉。凌落看着井仍,笑道:“像他这种人,打他还怕脏了手,井小姐不必亲自动手的。”说罢,手一挥,人群中便走出了四个个头高大的跟班,二话不说立即痛扁这个冒犯井仍的男子。

      井仍不领凌落的情,瞥了他一眼就扭头离开。

      “等等。”凌落窘窘的笑了下,又问:“井仍,你刚才说什么?要叫皇尊赐婚?”

      “干嘛?与你何干?”井仍没有因为刚刚凌落帮助而对他客客气气的,她依旧没礼貌的说话。凌落没有发怒,在井仍面前,他有些讨好的低三下四。他笑着回答:“我看着妹妹一脸委屈,想问问。”

      井仍是一个不甘示弱的人,急忙说道:“我没受委屈,就是生气,浮光家有个陌生的女人敢在我面前撒野,我气不过,要向皇尊赐婚。”

      “你说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凌落看着井仍。

      井仍是个直肠子的女子,对方问了就答:“她?一个瘸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说话语速挺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叫‘片羽’?”凌落又问。

      井仍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怎么知道她叫什么,要知道你自己进去问不就是了。”

      凌落碰了一鼻子灰,在手下面前尊严尽失。他干咳了一下,道:“妹妹,我们青梅竹马,我要好心的提醒你一下,皇尊那里不要去。”

      因为父亲是麾军大将军的原因,井仍自小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麾军的军人,她和浮光是在麾军的赛马场地认识的,和凌落也是。但井仍对凌落一向讨厌,而他又是浮光的对头,这份讨厌便多了一分,刚才又听到他没来由的套近乎,于是恼怒之至,理也不想理他,愤愤的走开了。

      凌落踌躇半天,还是憋住了气,跟上去说:“你想啊,皇尊日理万机,连自己的皇妹都无法顾及,更别说你了。你到时候婚没有赐到,还遗人笑柄了,井左丞本就酷好面子,听到了这丢脸的事,一激动,病情加重了你可就惨了。”

      井仍一听,觉得说得有理,也不想凌落这样好意的告诉她有什么企图,只是问道:“那怎么办?”

      凌落在心里笑了起来,但面部表情还是不敢表现出来的。道:“你就回家好好照顾你爹,谈婚论嫁的事来日方长。”

      井仍灰头土脸的走了,凌落的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主人,你为什么阻挠她。”弄堂阴影处,一个红影玩问。

      凌落哈哈大笑:“现在井老爷子生死一线,谁不盯着他手头的兵符,现在让浮光娶了他女儿,不就明摆着让浮光得手了吗?”

      咒影虽为幻想,但存有思维,恭恭敬敬的对自己的主人奉承:“主人英明。”
      凌落甚为得意的笑着,指了指杞宅,目露凶光:“片羽那个丫头,还没有动手,今晚,你去教训教训她。”

      咒影犹豫的没有答复,凌落不耐的问:“怎么了?”

      “主人为什么要派她刺杀杞浮光?她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凌落反问:“那派谁去?他没有吸入你的骨灰,你杀不了人,而我手下那些草包更是!杀手好找,但有脑子的杀手不好找。只要有你牵住她,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入夜。缺月挂疏桐。

      “看来到这里混得不错。”咒影的声音骤然响起。或高或低,或男或女。

      片羽在屋内睡觉,惊醒过来,看到了床边站着了咒影。即使见了二三次面,但那样张扬的打扮,异样形体和声音总是让她在立马受到惊吓。

      “我……”

      “杀了他。”咒影说,没有感情色彩。

      片羽两手紧抓着被子,只露出了眼睛,问道:“为什么要杀他?”

      “不知道。”咒影的声音浑浊,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只要杀了他,这是主人的命令。”

      片羽用细微的声音辩解:“杀好人是不对的,咒影,你过去在氏族时,杀过人吗?”

      “我没有,但六年前,你们这些祁篁国的人,杀得我们一族血流成河!”

      在六年前的大灾难时,不是所有的君主都想着救灾抗灾的。

      祁篁国的先皇,熠的父亲做出了一件让天下咂舌的事,带兵深入绞尓山,趁乱抢夺氏族族长的封印。然而,青龙族的族长誓死不肯交出解码。绞尓山首次被古氏族的族人鲜血染红。那段记忆,是所有青龙族族人的最痛彻心扉的曾经。

      咒影血红色的衣服,仿佛又让它看到了当时的种种惨状,久久的沉浸在了一片苦海之中。咒影就那样无助的在片羽的房间里乱砸乱打,歇斯底里的吼叫,妄图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

      片羽没想到它隐藏了对祁篁国的深深仇恨,看着它疯狂的举动心头一窒,弱弱的问道:“凌落也是祁篁国的人,那你还那么听他的话?”

      隔了一会,咒影的身形一变,黑色的气团把片羽揪了起来,它掐住了片羽的喉咙,厉声叫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离间我和主人?!”

      咒影的手劲很大,片羽断断续续的说:“别……那么大声……我们俩都会暴漏的。”

      咒影把片羽重重的摔倒了地上,道:“我下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到任何动静了。我问你,你杀不杀?”

      片羽坐在地上,抱膝,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态度说:“我不干,我没这么坏。”

      “你不?”咒影吸了口气,因为声响太重,像是在擤鼻涕。

      片羽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咒影更加恼怒,道:“主人与你说过麾军有个部门管的是怎么对俘虏用刑,使他们招供,手段非常毒辣。”

      “咣当”一声脆响,一件长满牙齿的钳子掉到了地上。咒影蹲到了地上,拣起钳子,一手按住了片羽。

      钳子往片羽腰畔夹去。隔着薄薄的衣服,直接掐到了肉上。

      “杀不杀?”咒影问,片羽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咒影厉声道:“再不说话,你身上的这块肉就要掉了!”

      片羽没做声,一直紧咬牙关,额头不知不觉的冒出来细细的汗。钳子一寸一寸陷到了肌肤里,她痛的几乎要晕过去,却是一直硬撑着,徐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要拿去就拿去。他对我有恩,我杀他就是丧心病狂。”

      话一落,腰上连着衣服扯下一块血肉模糊的肉。片羽全身巨痛,紧紧的抓着被褥,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她想起了曾经练习空中跳舞的情景,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下去,锋利的石头插到了她后背上,让她动弹不得,脊背的鲜血顿时就将石块染红,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空幽的山谷里,每过一会当她痛的晕去醒来时,都无法寻找到任何可以求救的人。最后,她拼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石块离开肌肤的痛楚,和现在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她有办法减轻自己的疼痛感,那就是闭上眼睛,想着‘他’的英姿勃发的样子。是呀,他是那样高山仰止的人,如果她没有拔尖的方面,如何能够有机会站在他面前?……此时此刻,面对这般的折磨,她又一次通过想他而让自己忘记疼痛了。

      “有种。”咒影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后又道:“听主人说,对付男犯人和女犯人是不同的,女犯人最爱惜脸了。”

      片羽看着它挥舞的利刀,就要划到自己脸上,笑了一下:“这样就能使我屈服吗?一张皮囊而已,你们上古氏族的人都可以时时刻刻换脸,我大不了也换一张新的。”

      咒影的笑声带了很多了讽刺:“你何必对杞浮光这么好?主人说那小子女人一箩筐。”

      片羽微微摇头,解释:“在我的记忆里,真心对我好的人寥寥无几,我不能因为自己受折磨就杀了自己的恩人,我不做没人性的怪物。”

      咒影的刀在片羽额头停住,心想:“逼急了,她说不定会寻短见的。”于是,放下了刀,道:“你就想这样活活被我折磨死?你才刚摆脱在家的那种黑寂永伴的生活,就想着死了?”

      片羽不禁打了个哆嗦,但语气却还是那般的坚定:“你这么说也没用,不仁不义的事我不做。别以为我就是一个小丫头就小瞧了我。”

      咒影站了起来,手一挥,将结界散去,让风吹进来。“你想明白了,如果我喊起来,让杞家的人知道你是主人的人,他们会活活打死你吧?那时候你就惨了,既搭了性命,又赔了道义。”

      这话有道理。片羽慎重的考虑了下:“不同意的话,自己就活不过今晚了,不如先答应了它,来日方长,慢慢想办法对付它。”于是道:“他那么厉害,你必须多给我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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