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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鸡鸣狗叫] ...

  •   二.[鸡鸣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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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陵睁大眼睛望着地图,想找出扭转的战机。眉头紧锁。

      心中不断升腾起不甘。左丘陵吃的第一次败仗,竟是面对两个明显弱于他们的国家,十万大兵折了一半,任谁多少都有些烦闷。抓着地图的手发狠的使劲,薄薄的纸起了皱。忽然冰凉的一双手蒙着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了。”耳边传来沉静的低语。

      左丘陵重复着深呼吸,努力调整心态,即使调整不了,也竭力遏制。随后他一下了那双手,地图重现眼前。

      “我没事。”沉沉的坐了下去,觉得有些闷,想拿起什么却发现自己浑然无力。可恶,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怎能允许!无论是败仗,还是此刻颓唐的自己。

      那个人就站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再出声劝阻,只是这样冷静的目光,让左丘陵有些安心,又有些害怕。安心这样的人还好在自己身边,他永远的冷静像佛印般镇着狂躁的自己;害怕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这样被看透。

      “报!”一个士兵进账,声音响亮,“林王下旨让左大将军撤军,回城复命。”

      左丘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他宁愿就这样战死沙场,也不愿下仅一个字的命令。

      “知道了,你下去吧。”还好有身边的人在,替自己做了答。

      左丘陵犹豫了一下,终是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笔,想请命战到最后一刻。可又不知该怎么写。只好放下笔,起身走了几步,撩开帐子。

      “我终归,只剩撤军这条路了。”左丘陵叹了口气。

      才不想才不想才不想。心里明明如此抗拒。凝视着天空很久,下定了决心又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夏桑,我还是不想回去。”

      在一旁的夏桑早已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自觉的苦笑。三五年的浴血奋战,左丘陵仍然任性的像个孩子。林王肯定也明白这点,要么弃子不要,要么准备对策。左丘陵在为那个君王打了几年仗后还不懂君王的性格,或许是与常年在外有关。但是他的性格,那个精明的君王肯定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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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杀?”夏琴伦吓了一跳,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凌辉和肖任,他以为他们只是来探访国情,再多,就是一些交涉。毕竟战争马上结束了,涂琉同盟究竟会不会反目成仇还不是定数。那个国君是颗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达什么让人头疼的命令。

      其实他和那个国君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有人说他坏话,顶多那国君不理他一阵罢了,有什么危机情况,那个国君照样会召他进宫去帮忙。他可不像阿明那么好说话,也不像阿明那般尽心尽责,他根本不想效忠于他,只是阿明的遗愿才让他一直帮他,至于用不用这个军,就看帅自己了。

      等等,想远了……夏琴伦拉回自己的思绪,盯着信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撕了信,快步走出去同时伴着一声“备马”,当绕到门口,马夫已牵着马站在门口。夏琴伦骑上去,直向百花楼奔去。

      阿然来信说看到他们跟江湖剑客杜十娘有几次来往,可是多点职业感的人都会知道,十娘是这三国中都十分有威望的雇佣剑客,地下职业就是暗杀。肖任跟十娘来往,又是想暗杀谁?

      “哟,客官,里边情。”马倌走来牵住他的马,百花楼里那个女人笑的掐媚。似乎是叫眉子的有着可怜身世的女人。

      眉子自然也懂夏琴伦是来干什么,径直领他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你等下,我去叫苏梁啊。”眉子笑着走出去。

      夏琴伦给自己满了杯茶。虽然苏梁已发誓效忠于他,但想来想去夏琴伦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可是和肖任扯上关系的,苏梁绝对是最佳人选。

      “今天怎么有空啊。”苏梁推门进来,坐在夏琴伦对面。

      “我哪天没空?”夏琴伦自嘲的笑了下,忽又转变回以前认真的表情,“这次是有事找你帮忙。当然,和以前一样,你有拒绝的权利。”

      “嗯。”苏梁应了声,示意夏琴伦继续往下说。即使夏琴伦每次都这样说,苏梁却没想过拒绝。

      只是这次的任务,可能真的需要多考虑一番。

      “希望你能去找肖任,套出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夏琴伦说到这里顿了顿,站起身,“他所在的客栈和这边的事我都会帮你搞定。”

      夏琴伦并无意作太长时间的停留,虽然嘴里说着很闲,最近却莫名忙了起来:“你好好考虑,再给我答复。”

      夏琴伦回想刚说完话时苏梁僵住的表情,虽然有把握她一定会答应,但恐怕这个答复要等很久。这么想着的时候听到苏梁细小的一声叹。

      “好。”

      “什么?”夏琴伦转身,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我说,我会做的。”苏梁认真的看着夏琴伦的眼睛,眼底是不可动摇的信念。

      夏琴伦听到这句话,蓦地笑了,声音清冷毫无起伏:“期待你的结果。”

      独留苏梁一人在房里发呆。

      几年前的那次动心就是个错误,什么样的男人他都见过,却偏偏,对他动了心。那天他进房,没有笑没有动他,眉间锁着股哀愁,只是对她说,说些诗赋,说些历史,无关紧要的事,却句句透露着他的悲伤。月光淡淡,顺着不知怎么划拉出一条细长口子的窗户照进来,正照在他腰间的短刃上。

      情对她说就是场劫,该来就回来,想躲躲不过,而她就傻傻沉溺进那万劫不复。她不知为何会接下这个过于艰难的任务,对她来说,仅是接近,就会想起一些事儿泛起悲伤。许是因为她不想抗拒夏琴伦,许是因为她想做个了断。

      确认这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她已不像当初那般日夜思念,她在岁月流淌中努力读懂人心,她以为她有什么变化。其实没有。

      她还是当年动心的女子。心里还是留了他的一片柔软。她还是苏梁。

      君凄泪,迷迷惘惘全做罪,惊天惊心落春雷。输,输与权贵。
      妾不悔,丝丝缕缕皆碾碎,朝梦朝迷化灰飞。哀,哀是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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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备马。”即使炮五进四,手下这局棋也成了死棋,接下来会——梁阳将帅向前移,甚至移到楚水汉界的边缘,心中预知了什么,放下棋子起身说道。

      家里的大到管事小到家丁,都是原先在宫中忠心于他的人,现在移居宫外,愿意的人自然跟了过来,那个人也不说什么。家里生活有点贫苦,靠着布坊的那点小生意维持生计,想来很对不起那些人。而此次一行,怕会就此扔下他们。家中无妻无子,皇后以前是跟他出来的,只是那年惹了饥荒,过惯宫里生活的她没熬过去。多年省吃俭用,省了些小钱,如果自己……他们还可以拿了钱自谋生计。

      一直到皇宫门口。守卫一直不是好说话的人,这次破天荒塞了几锭银子就放他进去。究竟是因为什么命令,还是念及旧情,梁阳有些许疑惑。

      进宫之后一直挑没人的小路,快步向后走去。想这些景色他早已烂熟于心,又未到烦腻的地步。他人看来这只是权力的象征,可与他,这是他的家啊。

      甩了甩满头胡思乱想,他已然到殿门口,告诉了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他进去一会便出来告诉他说可以进去。

      他推开门。他深知这是真正的鬼门。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果然。一进去,对上那笑意盈满的脸,而那个人眼底,却有杀意。

      “草民不知哪里冒犯了皇上。”他不慌不忙的下跪,神色自若。

      洛原大笑。“好吧,你就说说,这次找我有什么事,竟让你冒生命危险来见我。”

      “草民……”话至此,他却有些犹疑。反复想着该怎么说,直说吧,怕这命真保不住,绕个弯吧,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最终还是决定两者结合试试,“草民是替大将军和皇上感到担忧。”

      “哦?”

      “战事有可能左将军会输,想必皇上已下了撤军令。左将军却不会从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左将军极有可能会这样回绝。而又因为战必败,左将军很可能命丧沙场,皇上虽失一棋无足畏惧,可关键在于这棋——不是兵,是军。皇上历来惜才,想必也不愿左将军死。所以草民想请命,去规劝左将军撤军。”

      “你怎么知道大将军会输?”洛原微眯眼睛反问,皱纹泛起冷冽,杀意更浓。

      “就算不输,依草民之见皇上也会命他撤军。”梁阳回答。大不了一死,反正当初他没被赐死,已是一幸。

      “这又是为什么?”

      “草民——草民也只是猜测,皇上更希望此战输。此战双方实力差距并不大,战胜不是不可能,只是战后国内必会元气大伤,皇上也会有一堆麻烦事处理。若此战故意败,国力易恢复,待三国实力差距悬殊时,皇上便可一举攻破。不……可能这些也只是借口。”梁阳顿了顿,直视洛原的眼睛说,“皇上的性格才是决定的根本因素。”

      “有道理。”洛原嘴角依然微勾,“那么就派你了。”

      “草民谢皇上。”又磕头。响亮地一声在安静空旷的房里回响,当年的梁阳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接着站起身,向外走去,“草民告退。”

      洛原望着梁阳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样的一个人,只怪他生不逢时几代昏君下来,即使他明,也不一定能拯救这个王朝,况且,这只是一个会耍小聪明的孩子。他以为他洛原不懂?若真是去劝左丘陵,又何必专门来找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如此折腾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的出行。或者是——洛原眼神蓦然冷冽——下战书。

      唯一让洛原惊讶的是,梁阳竟能看透他的想法。这种人……留不得,暗自思量着去解决掉梁阳,孰不知,两人的想法几乎吻合。

      两个人就这样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猫知道鼠的计谋,鼠明白猫的想法。而到底谁是猫谁是鼠谁会被吃掉,还不得而知。

      梁阳所要做的是任何人都会明白的事情,祖传的房子到了自己这代却拱手送人,任谁都会想把它夺回来吧。

      家和权,就是这场比赛双方各自己的尊严。命,则是这场赌博两人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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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下起了雨。

      夏桑走到账外放了信鸽。左丘陵终是写了信,也只有简单的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过夏桑猜,左丘陵一定会这么成弃子。

      夏桑学识不是很高,却也算是终于本职的人,从小开始就跟那个人学医,偶有碰些书,却也只是些必读品。谋略也不行,他脑子也没那个人灵光。一心向医,终是成为林国数一数二的药师。

      涂国有善于用毒的人,他便被林王任命陪同左大将军,说实话有时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甚至拖累别人,一点武力都没有的瘦弱少年,连年龄也不过十六七。偶有事对方会没礼貌的直接派兵杀他,总是有左丘陵挡着,他心里除了感谢还有些歉疚。

      大多数时两边的人还是遵循规则的:不动对方的毒师和药师。这在于当时,是太幼稚的想法,只有两边的将军和军事知道。

      什么时候他迷上了躲避敌人的攻击之时苦心研究对方的毒药,跑来跑去找草药配解毒剂。他没想过有自己解不了的毒。从而迷上了这成功的满足感和找草药时得兴奋与刺激。

      坚持了几日终是传说中的弹尽粮绝,士兵再折一半,只剩数万人,粮草不多,只够撑几天。只是这支曾经的长胜队,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那么天真,他们把尊严赌在了这一站,他们把自己的命留给了这沙场。

      是时候了。

      夏桑只是在读人心这方面脑子有那么点好使,接触了一定程度,那个人的性格和心理就能掌握大半。比如他现在计着时辰,等待梁阳的来临。

      前线士兵回报,喝了河水的士兵突然变得虚弱,不停渗着冷汗,浑身无力,连刀枪都拿不起。那个报告的士兵一脸焦急和不安。

      夏桑站起身。

      “带我过去。”

      跟在士兵的身后,夏桑想,待他解了这毒,梁阳也就回到了吧。

      太阳一点点沉下去,雨也暂时停了。只是不知道,明天早上会看到的,是又开始下着的雨,还是一个清爽干净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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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阳骑着马,心里盼着快点再快点。这次没叫人跟从,虽然管家反复说这是他的职责,但还是谢绝了,却为这些忠诚的下属而感动。

      昨天傍晚那场雨让道路更泥泞了,迫不得已找了间客栈休息下,现在却觉得有些后悔。他可想不到也不会去想去迟了会怎样。

      东方有白光泛起,太阳正欲出山。梁阳又拍了下马。

      殊不知这方心急如焚那方却大笑着举杯和士兵唱壮士曲。

      待到了附近梁阳又有些昏头,忽然又找不到军营,只好骑着马来回游荡。忽然看到在一旁采药的夏桑。

      夏桑也看到了他。骑上马向他走来。

      “找不到地?”试探性的问,夏桑至今也想不通梁阳为什么总在找路这种问题上被绊住,“正好我要回去,一起走吧。”

      梁阳点了点头,直接无视夏桑前半句话。

      看来他真的很急。意识到这点的夏桑没再说话,快速向前飞奔着,眼看到了军营,忽然从身边闪过只箭。

      夏桑吓了一跳。忽然有明白。怪不得这次对方用的毒也浅了许多,虽然难解却不致命,换了不讲理的将领,连毒师都不满了吧。真是意外可爱的毒师呢。

      梁阳看见夏桑勾起嘴角,实在想不通被谋杀未遂有什么好笑的。

      梁阳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只剩被风吹动的茂密的草,想必对方是接到了“如果一击未能致命,就先逃走”诸如此类的命令吧?

      当然夏桑也发现了,两人立刻再次向军营赶去。

      到了帐篷里却未见左丘陵,夏桑说了声“还未开战,我去找他”后就出了帐子,梁阳看着他走出去后打量着这里。

      真是过于简单了。能看出左丘陵出去前在干什么的线索,怕是只有未收起的毛笔,看来左丘陵也下定决心不走了啊。要说服坚守阵地的士兵们,别说左丘陵不好说话,就算换了梁阳自己,肯定也是拒绝的。

      忽然有了罪恶感,然而局势又容不得他反悔。

      夏桑已经领着左丘陵进来。

      “撤军。”在看到左丘陵的瞬间,梁阳就开口,冷冰冰的只说了这一句。

      “哈?”左丘陵瞪大眼睛,惊讶的回了句。刚开始听到夏桑说梁阳来了他还有些高兴,可没想到竟是来说服他的。

      “撤军。”梁阳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知道梁阳是认真的,左丘陵也严肃了起来。

      梁阳盯着他,不再说话。气氛忽然变了,争吵一触即发。

      左丘陵本身就不是太冷静的人,想到比起自己反倒是对方先生气,不由得有些窝火,再想到明明自己是将军,不知不觉中就愤怒了,反复深呼吸深呼吸,拳头捏紧松开眼睛闭上睁开,看到梁阳冷冷的盯着他终于是爆发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梁阳大吼。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的立场?我们是常胜军啊常胜,怎能忍受失败?即使退一步说,没有不败的军队,可是我们载着人民的希望君主的期待出发,岂有认输之理?行兵之人,即使死,也要死在战场!你你有没有想过余下的三万士兵?你让他们上哪里找脸来回去面对父母面对乡亲父老!”

      “……我明白。”梁阳低下头,沉声回答。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他们来说有多么痛苦,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那你还……”左丘陵怒火未消,开口正想质问,却见到惊人的一幕。

      梁阳单膝跪地。

      “我生平第一次为了求人而跪。”梁阳说,声音染了些沙哑,带着些许悲怆,“你撤军吧。”

      左丘陵明显被这个动作吓到了。他深知这个旧王有极其强烈的尊严感,更何况每一个王都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尤其是对于梁阳这样一个身世坎坷的人来说。可是即便如此,左丘陵仍然很坚定,他不能因此改变主意。

      “你别为难我。”左丘陵出口,嘴里含着股苦涩。

      梁阳抬起头直视着左丘陵,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含着浓浓的悲伤:“我没有为难你。我只是不想你死。你的命对于洛原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于我来说那是夺回家园的唯一砝码。”

      “……夺回家园?”左丘陵反问。

      “对。”仅仅是一个反问,却表明左丘陵有竟有了些许动摇,梁阳的把握更大,“我要那个皇位。”

      “哦?”左丘陵看着梁阳,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所以需要你帮我。”

      左丘陵冷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没错,你以前是王。可是现在不是,我要是帮了你——。”

      “——那是造反。”四个字,左丘陵说得极其缓慢,每个字都有足够的分量。

      “就是造反。”梁阳轻笑,把刚才无比沉重的那个词忽然变得云淡风轻,“不造反怎么着?我可不觉得洛原会忽然间主动跟我说,梁阳,我把皇位还你。”

      “我有我的原则。”左丘陵说。

      “即使是……这样下去你可能连安稳的当个大将军都做不到。即使做到了,你永远都只能是大将军。”说到这里,梁阳声音更加的淡,只是多了些狠,多了些轻蔑,“要是你的愿望就是这样。”

      “左丘陵,我瞧不起你。”

      “我有我的原则。”左丘陵咬了咬唇,重重的说。

      梁阳却懂得左丘陵已经有些许动摇,强硬的语句够了,或许,该变一下,“左大将军,算我求你。”

      一直沉默的夏桑忽然开口,当然,他是支持梁阳的。凑到左丘陵耳边只是说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可不觉得梁阳暗杀起来比洛原麻烦。”

      左丘陵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真是……我坚持了这么多天,却还是被你说服。”

      “我会撤军。”

      梁阳微笑,这次是真的笑了。除了目的达成,还因为他看到了,左丘陵眼底里燃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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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微微闭眼的肖任此时睁眼,望着悄无声息进来的女子。

      “嗯。”女子有些惊讶他居然会猜到是她,可转念一想,也对,毕竟那个人是肖任啊。女子的表情依旧淡漠。

      “他给了那女人多少银子,让她放你出来一会儿。”肖任并未直接挑明正题,而是淡然的问着不相干的问题。

      “三百两。”

      肖任心中忽而多了份好奇:“三百两?这些钱替你赎身都绰绰有余。”

      “我哪有那么低廉。”女子回嘴。

      “涨价了?”肖任挑眉,声音却忽而有些低沉,“十年前,还只是一百五十两。”

      女子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堵堵的感觉。不不,这个男的都有了夫人,谁信他怀念那些旧事。努力说服着自己,苏梁展开一个笑容。决定不再接话还有另一个原因。

      若是肯定了他的那番话,岂不是增加了自己的危险,以肖任的脑袋肯定会想到既然足以赎身,却还留在那地方自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若是否定了那番话,却明明是小孩都看得出来的前后矛盾。

      所以只是淡淡的笑着。

      “变机灵了。”肖任对这些零碎的信息却像是无所谓,或者是,他早已掌握了什么。没有什么情感起伏,只是称赞。

      “跟你们学的。”苏梁回答。这句话也并不是开玩笑,确实,从最开始的思考到深入的谋划,是肖任和夏琴伦两人教给她的。

      “你是来问杜十娘的事吧。”肖任啜了口茶,懒懒的问道,对这个话题他并不敏感。

      “是。”苏梁简洁的应了声。心里想着这个男人跟几天前在百花楼重逢时差别很大,其原因并不只是因为现在的地点是肖任停驻的客栈而出门的凌辉不知何时回来,这个人本就如此绝情,感情的事从未绊住过他。理得了就理,理不了一刀斩断。

      听到这个回答,肖任抿了口茶,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容,太过从容。

      而苏梁也并未出声。她深知坐在她对面一脸悠闲地品茶的人是个什么大人物。

      “夏琴伦是想让你用美人计吧?”肖任说,眼睛盯着茶,听起来更像自言自语。嗤笑一声,“太傻了。这么多年,我们明里暗里交了这么多次手,他竟还那么天真。”

      苏梁吓了一跳,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回了一句:“我可不觉得美人计对你有用。”

      忽然间就安静了。

      “……我也无意杀谁,毕竟我不好这口。”这次明显话是对苏梁说的,也包含了逐客令,“真是他派你的,我劝你快点回去。

      “——我不能保证你还能看见活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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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林子里匆匆赶路的夏琴伦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住了路。

      他很快意识到是暗杀者,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同时从各种可能的细微之处分析他是哪里派来的人。

      匕首的尾部刻了一朵暗紫色的花。

      每个暗杀者所做的都是竭力不让身份暴露,至死不提雇主姓名,任务未成功便会以命谢罪。能明目张胆的留下好辨识的标志,怕这江湖之中也只有杜十娘一人。

      夏琴伦想过是将军,是官员,是妃子,甚至想过是那个无用的君主,可是竟没想到是自己。不禁失笑,他是有多大的本领,竟让肖任雇杜十娘来?

      听说暗杀者都有自杀的嗜好,幸而杜十娘没有。这也归结于她的双重身份。江湖剑客最重要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姓名,其他一切都将退而求其次。

      会想到这里是因为夏琴伦有把握不让自己丧命,或是说,有对抗她的砝码,虽然这砝码本是为救君主而用,如今,是要用在自己身上了。

      就在夏琴伦恍神的瞬间,杜十娘已高速拿着匕首向她冲来。

      闪着寒光。

      果然暗杀用匕首平日用剑吧……这么想时夏琴伦已条件反射喊出了口:“阿然。”

      所有的一切都在0.1秒内发生改变。

      草地上沾了几滴血,又几滴,又几滴,终于这几滴汇成一小股,在原地无可奈何的反射着太阳光却流动不得。

      因为再没有血。

      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辉,连天也显得不那么蓝。

      几只鸟从空中飞过。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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