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心所愿》左晓宇

39、Chapter 6

　　从医院出来我感觉自己好多了，“你还是快回城北去吧，多陪陪夏璇。”天知道，要把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推给另一个女人，心里会多痛。但是我还得强忍欢笑。我要做一个在他面前有度量的女子。
　　“你不吃醋？”他凑过来问我。“不吃醋，你快去吧。”我推推他。“但是昨晚为了某个吃醋的小丫头，我连夜从城北赶过来，眼都没合，这回你该不会是又要叫我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去吧？”他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我看着实在不忍心，昨晚他一定又为了照顾都没敢睡，我怎么还忍心叫他走。
　　“那回我公寓去睡会。”
　　“这还差不多。”

　　“爸爸，你快来。妈妈很不舒服。”肖岩睡了一会觉后去洗澡了，手机放在床上响了一遍又一遍，来电显示是女儿。两个多么温馨的字眼。但对于我却显得那么刺目，它最直接的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有种错觉，其实肖岩是有家室的而我只是他在外面的情妇，用现在社会上的那个词就是“小三”。
　　我尽量使我的语气听上去温和而自然，“好，小雯，爸爸很快就会过来。妈妈，没事吧？”
　　“你不是爸爸。我不要和你说话。”说着，啪的挂断了电话。我拿着早已嘟声一片的手机，终于了解那些家庭伦理剧里，那些后妈和他们老公的孩子关系为何都是很僵的了。
　　这时肖岩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我被你女儿挂了电话。她叫你快回去，夏璇不舒服。”我把手机给他，让他回过去。
　　“首战我就输给她了。”我沮丧地说。
　　“那我不是也常拿你没办法么？好了，别跟她计较，她才五岁。”他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要不我陪你去吧，反正这几天我学校没课。”其实我是不想和他分开。
　　“不用了，你也好好在家休息，还发着烧呢，就别到处乱跑了。”他将几包小药片一一给我按时间服用罗列好。“用量上面都写着，不要忘了吃。”交代了一大堆才走。送走他才发现自己的小屋如此寂静，以至于一个人呆着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觉得这样不好，总得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因为眼下正是早晨，我将面对的是一整个白天，白天的阳光已经等在窗外，就等我拉开窗帘，于是一拥而入。
　　然后我拉开窗帘，阳光却没有涌入。天已转阴，冬日的风窗外徘徊。那么冬天已经来了么？
　　回到学校，导师兴高采烈的找到我，对，绝对可以用心高采列来形容。他说上次我写的那首《因为》被一家音乐公司的制作人看中，觉得很不错，想让我找个时间去面试，可以考虑签约。那首歌我是写给肖岩的，因为他的出现，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让我觉得原来被爱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于是从导师办公室出来，兴冲冲地想给肖岩打电话。刚拿出手机，手机就响了，是肖岩。
　　“丫头，在哪儿呢？”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学校呢，怎么了？”我觉得可能出事，不然这点他不会他我电话。“夏璇，可能熬不过今晚。”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二话没说直接打的去城北，尽管这里离那有500公里。我已经做了花血本的准备。因为此刻没有什么比尽快待在肖岩身边陪他更重要。
　　赶到医院，刚好看到小雯一个人从病房出来。小眼睛红红的。“小雯？”我教她。
　　“如心姐姐？”她的嗓子也哭哑了，让人听着心疼。于是我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任由她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颤抖。不久，她也将成为没妈的可怜孩子了。所以，此时我完全能够体会到小小的她内心蕴藏着多大不为人知的伤痛。
　　“如心姐姐，你很喜欢爸爸么？”小姑娘哭够了，眨巴眼睛问我。
　　“嗯，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爸爸。”我想说爱，她应该还不理解，所以只能强调有多喜欢。
　　“妈妈也这么说，说你很喜欢很喜欢爸爸，而爸爸也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妈妈叫我也要喜欢姐姐。她还说以后我们就会成为一家人了。”夏璇，你的心意我会好好珍藏，也会帮你好好爱你和我都深爱的男子。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姐姐一定会像你妈妈爱你一样爱你。”我揉揉她的小头发。
　　“姐姐，其实妈妈很少和我在一起，我一直都是外婆照顾的。”我感到心痛，这小小姑娘究竟经历了多少伤心事？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多陪陪妈妈？”
　　“因为爸爸在陪妈妈。我知道妈妈比较想和爸爸在一起，因为妈妈很喜欢很喜欢爸爸，比喜欢我还多一个喜欢。所以我想让他们多说会话。”我完全不相信这会是从一个五岁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那么懂事，那么贴心，听的我心疼，于是我又把她搂进我怀里。
　　肖岩一直陪她到凌晨。凌晨她走了。肖岩的情绪波动很大，会莫名的发火，又会长时间的保持沉默。因为在医院不能吸烟，他就在医院的长廊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脚步声沉重而哀伤。我知道，我无力分担他的哀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呆在医院陪他。
　　小雯可能是哭累了，趴在我腿上睡着了。一直到凌晨三点，护士将夏璇登记死亡，推出病房，肖岩才想起我。他从我推上抱走小雯，“走吧，你也很累了。”我终于从坐了三四个小时的凳子上起来。可能是长时间因小雯趴在上面睡觉而不敢动，我一站起来就双脚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肖岩及时扶住了我。
　　“对不起。”
　　“为什么说这个？我们不是一家人么？”
　　“坐会再走吧。”“好。”我们又都坐了下来，但却都没再说话。
　　“好了，走吧。”我的脚已经不麻了。“好，回家。”肖岩抱着小雯，而我跟在身后。一阵冷吹过，我却不感到寒冷，因为此刻，我们多像一家三口。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