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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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窗外的黑影的同时，距离那里最近的马利医生迅速站了起来，拉开了窗户。
“等等——”神父本能地想阻止医生，但是医生的动作太快，一瞬间，她已经和黑影面对面了。
“太、太好了——”
意外地，黑影发出了略带哭腔的叫声，而且那声音出奇地耳熟。
“拜托你们快给我开门啊，我以为我要在外面站一晚上了呢。”
随着这句话，马利医生带着奇怪的表情躲开了窗口，让大家看清这个黑影的真面目——
已经被几人遗忘的村长，带着一脸恳求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站在窗外。
“真是的，”终于被放进门的村长一边拧着敲窗户时打湿的袖子一边罗罗嗦嗦地数落着众人，“你们以为我在外面敲了多久啊，已经超过半小时了哦。不管你们在说什么严肃的话题，但至少留意一下外面的动静吧。”
“……抱歉，雨声太大。”
“我都拐过来敲窗户了啊，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啊。”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了也看不清……”
“至少应该记得我说要回来吧！”
“不，这个……”忘的很彻底。几人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样的答案。
村长满脸受伤地看着医生父女、神父和炼金术士，不知是在哀叹自己的遇人不淑还是在愤恨他们的薄情寡义。不过，很快的，众人就不再理会村长悲剧性的遭遇——这么做真的非常容易——回到了先前的讨论之中。
“关于神父说的，妖精存在，却不能回应召唤的情况，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炼金术士用这句话把大家拉回正题，“那就是妖精和人类交换了契约，契约中有不允许他回应召唤的要求。”
“啊？”
“契约拥有最优先权嘛。但是从村长讲的传说来看，这里没有类似的传说，如果妖精存在的话大概就是镇守妖精吧，他们一般不会和人类交换契约的。”
“所谓的契约，要怎么交换？”
“嗯，首先要有妖精之器吧——一般都是木制或陶瓷的碗、盆之类的容器，然后，人类把自己这方的契约信物放到妖精之器里，妖精中意的话，就会拿走它，然后放进来他那方的契约信物。交换完信物，人类和妖精的契约就成立了。”
“我们村里确实没听过类似的传说呢……”
“因为妖精之器一般都是不显眼的古物，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和妖精交换契约的人类也很多，不过当地一般会留下‘东西放进去就会丢’的碗这种传闻，这里有类似的吗？”
“完全没有。”
“所以说，由于契约的缘故而不回应召唤的可能性基本上也是零了。”
“果然是不存在妖精吗？”
“那，黑影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马利医生叹了口气，“就是无视妖精和黑影，我们还剩下5个问题待解决呢，不如先关注一下它们吧？”
“也是，下一步的调查，到底要怎么做？”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实地调查的信息还是不足，”炼金术士看着笔记本说，“水藻的来源和湖发光的问题，果然还是只能通过调查湖来解决吧。”
“等雨停了，我们再上一次山好了。”
“不过，这雨这么大，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雨的话不用担心，明天中午之前应该会停一阵才对，”鲁伯特不知为何很有自信地预言道，“我比较郁闷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亲眼去看一眼那个湖啊……”
“你就死心，把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都告诉我们吧，”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要让你去爬这个山，最短也得三星期之后了。”
“唉，好久。”
“你要是觉得当一辈子瘸子也无所谓的话，随便什么时候上去都可以啊。”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啊喂。”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而已。”
“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我大老远跑到这个小山村来为的就是去看妖精之湖，结果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强制停留三星期这算是什么事啊。”
“如果这能安慰你的话，你距离湖最近的时候也还差着500英尺以上，远远超过一步之遥的距离呢。”
“……唉。”
叹完一口气，炼金术士满脸抑郁地向后靠了靠。看着他沮丧得非常认真的表情，神父犹豫再三，最后开口道：“那个……如果真的那么想去湖边的话，干脆就一起去吧？”
“怎么去？”
“嗯……今天走过一遍之后我大概也心里有数了，”莫瑞神父不知为何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这个程度的话，让我背一个人上去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背？！”
“你认真的吗！”
“所、所以说我只有体力这点非常有自信啊，”神父灿笑着说，“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应该说看得出来就怪了！”
“完全无法认同！”
“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好好地照着镜子观察过你自己啊！”
迈克尔医生、炼金术士、村长和马利医生非常有默契地进行了连贯的吐槽。神父挨个看着他们四个，脸上的表情愈发尴尬，最后，他哀怨地说：“果然每次都是这个反应吗……所以我才不爱说的啊……”
“你还期待什么别的反应啊！”
“我也希望偶尔能有人直接相信我一次么，”莫瑞神父苦笑了一声，“话说回来，我是很认真的，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个建议？”
“直接驳回，不要拿人命开这种玩笑啊，再摔一次我真的死掉怎么办。”
“就说不是玩笑……”
“而且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让人背，会被耻笑一辈子的。”
“哦，比起调查来，面子还比较重要吗？”医生抽空揶揄道。
“不是那么回事吧，这个假设的前提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说到底，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我吗？”
“这个绝对是你自己那副长相的说服力的问题。”村长公正地说。
“我都说了我是很认真的，”神父低垂着眼角看着其余四人，“真的，不能相信我吗？”
“呃……”
被那副无辜而委屈的表情威慑到的众人一时间无法回答，一瞬间，他们心中都爆发出这样的呐喊：他、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在演戏啊！虽然不论那边都很可怕啦！
最后，首先找回了平常心的还是马利医生，他权衡地看了看炼金术士和神父，宣布道：“那就试一试吧。”
“啊？”
“是你自己先提出的想去的吧，那让神父先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吧？”医生心平气和地进行着炼金术士的说服工作，“如果神父扛不住了，我们再把你放下就是了。反正之前就是我们加上村长三个人把你抬回来的，弄不上去的话弄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这种讨论一麻袋马铃薯一样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马铃薯没有你这么聒噪啊。”
鲁伯特一时间无言以对。
经马利这么一说，其他人似乎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决定了第二天雨一停众人就再度前往湖边之后，这漫长的一天也暂且告一段落了。可怜的村长在屋子里面呆的时间还没有在外面敲门的时间长，就又被打发回家；两位医生则最后检查了一遍诊所的工作，还无比善良地帮炼金术士刷掉了实验中使用过的瓶子之后就回了诊所后面的家；关于神父的住处，众人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马利医生一锤定音，把他也安排在了小病房里，让他在鲁伯特对面的空病床上将就一晚。就这样，他们各自前往了休息的场所。
“那，明天就请你多关照了。”看着神父做完了祷告，炼金术士在熄灭油灯之前这么说。神父向他笑了一下，答道：“哪里的话，我这边才应该道谢才对。”
“为什么？”
“因为你们肯相信我。”
“不，准确来说并没有相信……”
“啊哈哈哈，我说的是在那之前啦。说到诅咒的时候，你不是问了我的意见吗？”
“因为你是专家吧？”
“会这么想的人可是少子又少呢，医生他们就完全不信任教会的样子。”
“和教会无关，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是‘拥有灵光的人’，”炼金术士低头看着即将熄灭的火焰，“你这样的人说诅咒不存在的话，那就是不存在吧。”
“拥有灵光的人……？”
“你不会是头一次听说吧？”
“不，我只是没想到，”神父的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下闪闪发光，“居然会从科学家口中听到这个词。”
“我不是科学家，是炼金术士啊，”鲁伯特笑了笑，“不否定过去也不抗拒未来，炼金术士就是这样的一种职业。”
随后，他熄灭了灯火。
“晚安。”
“晚安。”
伴随着似乎会持续到永远的雨声，充满消毒水和草药味道的小房间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