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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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炼金术士，史密斯父女二人把餐桌从诊所后面的住房搬到了小病房，再加上神父，四人一起在这个飘着药味的房间里吃了简单的晚饭。村长要先回自己家去吃晚饭顺便交代一下事情的经过，虽然众人都劝他（或者告诉他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家休息一下明天再来，不过他确认了几个年轻人没打算休息之后仍然坚持晚上回来继续帮忙。
“该说是宝刀未老……吗？”
“或者说只是固执？”
“我个人觉得死皮赖脸这个词最合适。”
他走之后，神父、炼金术士和医生分别给出了如上评论。
“看到你们三个年轻人和睦相处我是很欣慰啦……”迈克尔医生无奈地说，“不过你们就给托普留点形象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神父无辜地说，不过因为表情太过真诚，反而会让人怀疑他的真心——而他背后频频点头表示“我也一样”的两人完全无助于消去这种异样感。
晚饭是很简单的面包和马铃薯和洋葱汤，所以进行的很迅速。吃完之后，马利去检查了几个孩子的状况，很遗憾，在服过解毒剂之后也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虽然她心里明白没有什么药是可以马上见效的，但还是不免有些心急。
等她回到小病房，神父和迈克尔医生已经把饭桌收拾完毕，正在厨房洗碗。她给灯里加了些灯油，然后坐在炼金术士的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等莫瑞神父过来。
“真是辛苦你了，”医生看了会儿炼金术士埋头阅读笔记的样子，突然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吗？”鲁伯特停下阅读抬起头，“没事，我身体还挺好的。”
“……除了运气不好所以受伤的部分？”
“你是想安慰我还是想嘲笑我啊！”
“一开始是想安慰，但听到那句话之后实在是控制不住。”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特别的坦率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是——算了，”话说到一半的医生突然自暴自弃似的打住，“抱歉，我没有不好的意思。”
“你简直像刺猬一样，”鲁伯特皱着眉头看着医生的脸，“随时做好刺人的准备。”
“嗯，不过被刺猬刺到的人肯定自己也有不对吧。”
“……是说我吗？”
“请不要对号入座。”
两人短暂的交流随着神父和迈克尔医生的归来而告一段落。四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忽略村长缺席这点上达成了共识，自觉地无视他而开始了讨论。
“那么，有必要总结一下至今为止的问题呢。”医生这样说。
“问题太多，反倒不知要从何说起……”
“那，就从我们碰到的最初的问题开始吧，”神父想了想，说，“我来到埃瑞思之后，听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孩子们是怎么中毒的？”
“目前已经知道的是他们中的毒是湖里水藻产生的，不过水藻是怎么来的，还是个谜啊。”马利医生说。
“而且，湖水的光应该是和水藻无关的吧？”神父接上话茬，“我们把湖水装到瓶子里之后，它们就不发光了。”
“能够发光的水藻倒是也存在，不过这次明显不是，”炼金术士一边做笔记一边加入了对话，“而且关于这个水藻，疑点还很多啊。”
“疑点？”
“首先就是颜色，以藻类来说，这里的水藻颜色太浅了，我在下游发现的时候原本以为是因为浓度低光照又强所以才变白的，但这边的湖里那个浓度，实在是说不上低啊。”
医生（两位）和神父都有点呆滞地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他说什么。见状，炼金术士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到：“缺少色素的品种是很难在自然界存活的，所以那个水藻在露天湖泊里大量生长本身就不正常——当然快死或者死掉的水藻有时候也会变白，不过这样的话，那一湖水藻的尸体又是从哪里漂来的？”
“难道说这里还不是毒物的源头吗？”
“不过，从浓度上来看，我觉得这里应该就是了。”
“说起浓度，下一个问题，你说过我们这里的孩子中毒很深，下游的人如果中毒到这个地步就死了，是吧？那为什么这三个孩子能活下来？”
“因为他们陷入了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身体的新陈代谢非常慢，所以反而减少了毒素对器官的伤害——不过这样的话，问题就变成了，他们为什么会陷入那种状态？”
“我觉得我们漏掉了一个问题，”在旁边偷看炼金术士的笔记的迈克尔医生说，“如果和水藻无关，湖为什么会发光？”
“啊……”
“的确……”
“说不定真的是妖精呢？”
“比起妖精，‘黑影’的问题更可疑吧，”马利医生皱起了眉头，“黑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威胁几个孩子？”
“罗丝和雪莉的安全也令人在意啊，这几天让她们尽量不要外出比较好吧？”
“说起来，这次的黑影和之前的黑影是不是同一个黑影，还不能确定呢。”
“那是什么绕口令吗？”
“因为从村长的说法来看，目击黑影的事件从很早就开始发生了，但这次是第一次有人听到黑影说话吧？”
“啊，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
“‘黑影’啊……如果真的是妖精的话，那只有小孩子才能听到他的声音也不奇怪就是了。”
“怎么连你也在说这种话……”
“拜托，我本身就希望妖精存在啊，”炼金术士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也是个关键问题呢，湖之妖精到底存不存在？”
“你还在考虑这个啊？”
“倒不如说，如果妖精存在的话，上面的问题里有好几个我都能回答你呢。”
“你的意思岂不是说，目前的大多数状况指向妖精存在这个事实？”
“是啊，而且如果是湖之妖精的话，多半是水相妖精吧，他们的感情用事也是出了名的，说不定剩下的那几个不能回答的问题只不过是妖精的一时兴起……”
“那么，为什么不假定妖精存在呢？”神父认真地问。
炼金术士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从扯过挂在床边的、沾满泥泞的旅行斗篷，从它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比他现在用来做笔记的那个更小巧的笔记本。马利医生认出了那就是他们初次见面时他拿着的那个本子，现在靠近一看，小本的做工比其他笔记本精细得多，黑色的封面似乎是牛皮制成，上面还用金线修着蔷薇图案的边框，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鲁伯特没有注意到马利的目光，而是自行翻开了笔记本的一页，然后向着大家展示了出来，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马利医生认真地看了一下，然后当真有一种把那笔记本扔出窗外的冲动——炼金术士翻开的那一页，左边写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咒似的东西，右边则干脆是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会知道才有鬼啊！”而且你到底是多败家才会拿这么精贵的笔记本记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啊！——当然后半句话医生识趣地没有吼出来，不过从她父亲的表情来看，迈克尔医生也怀有同样的想法。神父则是更尴尬一些，犹豫地问：“把这种东西给我看没问题吗？”
“你不是那种因为我搞异端魔法云云就把我抓回教会的死板神职人员吧？”
“……话虽如此，但是……”
“那样的话，你自己不也可以算是异端了嘛。”
“……啊哈哈，这么说来的确呢。”
“那么，既然你没有被逮捕的危机了，这个到底是什么？”马利医生打断了两人越跑越诡异的对话，问。
“这个魔法是‘强制召唤令’，”炼金术士指了指那个魔法阵，“用法正确的话，召唤者半径五公里——一万五千英尺之内，位阶在大元老之下的妖精，必须回应召唤者。”
“我们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在弄这个……？”
“对。”
“成功了吗？”
“虽然最后被粗鲁的打断了，不过大体来说应该是成功了的，”回忆起当初的经历，鲁伯特的表情就变得很惨痛，“召唤成功，我却至今为止还未收到湖之妖精的回应，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这边的湖里不存在妖精。”
“会不会是这里的妖精是那个什么……大元老？”
“苏格兰境内的大元老级的妖精，属地都是确定的，这附近肯定没有。”
“你的召唤失效的可能性呢？”
“你以为我做这种事多少次了啊，成功还是失败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还有别的‘妖精存在，但是不回应召唤’的可能性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妖精存在啊！”
“啊哈哈，因为你说这样一来情况就很简单嘛，我只是从最有效率的方面来思考啊。”
炼金术士和神父一来一往地讨论着没什么真实感的“妖精召唤”的时候，医生父女就带着满脸的不信任进行着不明所以的旁听，托这个福，马利医生首先注意到夹杂在说话声中的，有规律的拍打声。
“我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在炼金术士思考的空隙，医生问道。
其余三人闻言都抬起头，屏住了呼吸。果然，在磅礴的雨声之间，夹杂着一个节奏很快的敲打声。
“窗户那边传来的？”首先分辨出声音的来源的是迈克尔医生，他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窗户的方向。
窗外——
一个黑影，正死命拍打着窗户最下面的那扇玻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