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终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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バィバィ、クロロ。
淡淡的声音，不怎么真切，恍如来自另一个空间。
然而，落到耳中，却如水滴落于深涧。一点一滴，于空旷间坠落，荡开，顺着血液的脉动扩散，然后隐去。
气有一瞬的躁动，但即刻便被身体先于意识压制下去。
这一感觉十分细微，来的突然，又稍纵即逝，若不是库洛洛专注于解除能力时自身的气在细节之处的变化，或许根本不会留意。
似是落在空处的虚无，又隐隐有一丝因莫名的渴望而产生的躁意。
这是什么？
能力解除时的附带效应？
还是，他错漏了什么？
肩上的手离开了，想要收回，下意识地，库洛洛握在夜腕上的手收紧。
“我说，你不用抓着我，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修堤神殿，如果不准备告诉你，之前我何必主动提它呢。”
修堤神殿。
的确，是协议的一部分，甚至更早，在那个一对一的“约定”中，夜就将它作为了筹码。
那时她说——
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帮你找到修堤神殿，还告诉你……贝欧特之冠隐藏的秘密。
想到这个约定，库洛洛几乎要笑了。
真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约定。
西琉出现之后，库洛洛才明白了夜这个约定中隐藏的含义。
原本在库洛洛看来，这个约定的成立，除了让夜得到直接达成目的的机会，更限定了其失败所需付出的代价。
无疑，这是一个对夜有利的约定。
但其实，不止。
用夜的话来说，她的约定，又怎么会如此简单。
库洛洛一直知道夜是聪明的，但凭着今天之前他对她的了解显然不足以看清她的心思。
对夜来说，若是能赢，自然最好。但她向来习惯做最坏的打算，何况从当时的情况判断，她的赢面并不大。
那若是输了呢？
找到修堤神殿？贝欧特之冠隐藏的秘密？
不错，她确实会遵守约定，只不过旅团恐怕要到最后一刻才会知道所谓贝欧特之冠其实就是他们要找的神殿之匙，而“帮旅团”找到修堤神殿之后，进入其中的只怕只有她一个。
再想得细致一些，正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夜才能更不惹人怀疑地提出直接接触贝欧特之冠以及夜叉的要求。
无论输赢，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虽然有西琉这个意外，但夜似乎总能让情势逐渐往她所铺设的轨道上发展。
既然贝欧特之冠就是神殿之匙已经不是秘密，那么这个约定等于完成了一半，而另一半……
库洛洛相信夜会帮他找到修堤神殿，但也仅止于“找到”而已。
夜的约定，即使你发现了其中暗藏的玄机，偏偏也挑不出她一丝半点的毛病。
库洛洛很清楚，以夜的行事，今天恐怕很难将她留下，今后更会竭尽所能地不给他们找到她的机会。
想到这里，之前那一闪而逝的虚无与躁意又开始在心底深处若隐若现。
夜对着面无表情的库洛洛，看不透他的情绪，然后听见他说，“我改变主意了。”
他放开她的手，侧首微仰起头，不知想些什么，再看向她时又恢复了优容淡漠的神情。
“我改变主意了，”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黑眸熠熠，“不必找了，修堤神殿。”
“？”
像是怕夜听不懂，他语速放得极慢，“等我想找的时候再找。”
“什么？”
“我不记得我们有确定过约定完成的时间，我……记错了？”他询问的语气十分诚恳。
“不……”
“很好，”库洛洛轻笑，笑中似有深意，“夜，记住，你欠我一个约定。”
唇微启，夜移开目光，终究什么也没说。
“夜，”西琉打破这两人的缄默，指了指四周摩拳擦掌笑得十分糁人的几只。
夜和库洛洛的协议已经完成。
夜解除了能力。
库洛洛归还了西琉。
而协议中没有一条规定旅团必须放夜他们离开。
夜没有提，要是她需要库洛洛“放”他们走，那么就没资格谈什么条件。
双方都明白。要走？可以。
只要你走得了。
而飞坦和侠客在夜解除能力的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自身念力的恢复，芬克斯和信长也消除了失去念力的顾虑。
蜘蛛从来不是吃了亏闷不吭声的类型，同时，蜘蛛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一群。
在旅团的利益面前，他们可以选择暂时的退让，但是最终仍然须要一个了结。
与旅团无关，任何人不能插手，也不能阻止。
即使是身为旅团团长的库洛洛也一样。
夜起身，站在车顶上，扫了扫铁桶般的包围圈，望天，“天都黑了啊，大家，散了吧？”
“……”这一刻，连西琉都觉得很无语。
“你以为这样就能走了？”飞坦微微移动步子，下半张脸隐在领子下，眼神阴冷，要寻找最佳的出击时机，保持冷静是首要条件。
紧跟其后的芬克斯努力平复犹在抽动的嘴角，对语气堪称平静的飞坦刮目相看，要知道，飞坦的脾气可一向不怎么好——当然，在他的位置是看不见飞坦额头跳动的青筋的。
很好，飞坦！芬克斯想，很有气势！
夜低头看向紧盯着她的飞坦，又看看一边握拳的芬克斯，疑惑道，“那还要怎样？”
“噢——”夜恍然，弯起嘴角愉悦地挥手，“いってらっしゃい。（走好。）”
西琉抚额，夜真是太坏了！
夜非是不想用“空间回廊”离开，但是库洛洛靠得太近。理想地点是飞坦他们身后几米处的那堵墙。若是他们被她激怒抢先发动攻击，那么这个包围圈自然就有了漏洞。
但是，她还是小看了飞坦他们的克制力，尽管面目扭曲，神态狰狞，仍旧没给她突破的机会。
蜘蛛，不会在同样的人身上上第二次同样的当。
夜叹气，喃喃道，“我就知道。”
她慢条斯理地收起夜叉和贝欧特之冠，放飞巴尔扎克，活动了一下手脚，“来了哦。”
“等等，”西琉拦住夜，之前在旅团面前出现过的念兽再次具现出来。
念兽张开嘴，吐出一把黝黑狭长的刀。
刀身很窄，不过两指，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唯一比较怪异的是这刀无鞘无锷。
“你竟然把它带来了。”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把它带给你，”西琉的语气很奇怪。
夜摩挲着刀身，黑眸中流光闪耀，显是爱极。
看着她的样子，库洛洛有些意外自己竟然理解西琉话中的含义。
夜没有带武器的习惯。她很少有需要武器才能解决的问题。
然而，有没有武器，毕竟是不一样的。
“老规矩，你左我右？”夜问。
左边是飞坦右边是芬克斯。他们身后还有信长。
“老规矩。”
两人并肩而行，起步极缓，短短几步间带着睥睨的气势。
飞坦盯着夜，芬克斯盯着西琉，各自蓄势待发。
夜拖着刀，止步，身微伏，标准的出刀起势。
“有件事，”她似乎想起什么，气势微松，笑得不怀好意，“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富兰克林他们还不回来？”
飞坦和芬克斯瞳孔猛地一缩。
只觉眼前一闪，原本盯住目标的视线被隔断，一回头，正好看见夜和西琉一左一右从信长身边掠过，夜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银色。
不能怪信长没拦下他们，实在是他本来想多少可以先看会儿戏再出手的，何况夜那句话让他的思维也停滞了好几秒。
而在那停滞的几秒中，他看见夜和西琉两人闪电般交换了位置，为彼此隔断了对手的视线。
夜脚下一点，手已贴到了墙上，现出一个入口，回头，“骗你们的。”
“バィバィ、旅团的各位。”
声音依稀传来，然后，和入口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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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啊，”夜看看手上的夜叉，“应该是先把这玩意儿弄下来吧。唔，反正现在夜叉和贝欧特之冠都在我手里，可以试着去找找修堤神殿。”
“可是，我总觉得库洛洛不会那么大方，说什么他想找的时候再找，”夜狐疑道，“他就那么放心我不会先找去把那里拆了吗？！”
“你好像很了解他。”
夜突然想到什么，拿出贝欧特之冠，仔细查看了一遍。
“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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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
“什么事？侠客。”
“现在夜叉和贝欧特之冠都在夜手里，如果她先找到了修堤神殿……”
“她不会找到的。”
“？”
“那个贝欧特之冠，交给她之前，我动了点手脚。”
“？！”
“还记得我从夜那里偷来的那个修复能力吗？修复夜叉的那个。”
“唔。”
“现在夜手里的贝欧特之冠在用这个修复能力修复之前没法用了——我把它弄坏了。”
“所以说，如果她要找修堤神殿，就先要来找你用你从她那里偷来的修复能力修复贝欧特之冠之后才行？”
“正解。”
“团长你太坏了。”
“谢谢夸奖。”
“……，不客气。”
“还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侠客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从纠结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什么？”
“就是，夜的能力，”侠客组织了一下语言，“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绵绵’不是一个能力。”
“毕竟，这样一个大范围让人失去念力的能力，我不认为可以在一个能力里做到。”
“而假设，‘绵绵’只是作为一个传播工具，最多只能让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达成条件的人失去念力，而有另一个能力对被‘绵绵’传播到的人——这样一个确定的范围内——进行影响，可行性则要高得多。”
“……，继续。”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发现我和飞坦在‘失念’的时机上很不一样。”
“我还没有离开临时基地的时候就已经满足了‘失念’的全部条件，但真正失去念力是在那个乔娜抢夺夜叉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精准的时间点，也就是说夜可以控制失念的确切时间。”
“而飞坦失念是在夜具体说明‘绵绵’这一能力那一会儿。在那以前，他和芬克斯还有信长就都满足了失念的条件，但并没有失去念力。这可以解释为夜将飞坦的失念控制在那一 刻——我们也一直是那么理解的——但这当中有一个巧合，就是飞坦失念的那一个时间点，恰好是夜故意重复最后一个失念条件时失去的念力。”
“这本来没什么奇怪，但结合信长和芬克斯的情况我就开始怀疑了。”
“为什么？为什么夜不在我失去念力的同时，让飞坦、信长和芬克斯也失去念力呢？是不想，还是不能？”
“你是说，其实那时他们三人根本就没有中夜的能力？或者说，至少不能到失念的状态……”
“对。”
库洛洛十指交握，“而且直到最后，信长和芬克斯都没有失去念力。”
“如果你的推断正确，让你失念的是‘绵绵’，而且那时飞坦并没有达到失念的条件，而让他失念的是另一个能力，在你们各自失念的间隔中夜解释了‘绵绵’的成立条件……那么可能的情况就是那另一个能力的发动条件是需要说明‘绵绵’这一能力。”
“而夜当着我们的面，对飞坦施加了能力。”
“也就是说，我们……”
侠客点点头，“完全被骗了。”
“……”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终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