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文盲一人

14、14

　　14

　　方森木夫妇对许冉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许冉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对不起，这几天要打扰叔叔阿姨了。”
　　方可的妈妈非常喜欢他，拉着许冉的手一直说话，连方可都被晾到了一边。
　　“妈你太偏心了！我好久没回来，你都不关心我一下。”
　　方可不忿，蹦到妈妈面前展示存在感。
　　大家都笑。
　　于是趁儿子和妻子说话间，方森木拍拍许冉肩膀，示意他和自己离开一下。

　　许冉随方森木走到露台上。
　　方森木扶在石砌围栏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可可一直都有提到你，其实他朋友不少，但像你这样……认识也不算太长时间就被他一直挂在口上的倒是不多。”
　　许冉笑了笑。
　　他大约能猜到方森木想说的话。
　　“我们家的小孩，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然和你还差得很远。”方森木叹一口气，“许冉，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其实在Y公司有我几个老朋友，他们偶尔也说到你……”
　　方森木扭过头，看着身旁始终面带微笑的男子。
　　“你从来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许冉面上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他知道方森木正在估量他。也许还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注意自己。
　　“方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自动换过了称呼。
　　“嗯，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方森木微笑，“我和他妈妈，只要看到可可开开心心，那就一切都好说。”
　　他顿了顿，伸手拍拍许冉肩膀。
　　“对了，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大约是老不见父亲和好友，方可从大厅跑出来找人。
　　“爸，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他拿来外套为方森木披上，“妈说过会儿有客人要来，让你先去准备一下。”
　　“还要准备什么。”
　　方森木离开前微笑着拍拍儿子肩膀。
　　“我先进去，你陪许冉说说话吧。”

　　方可递过件大衣给许冉。
　　“这里地势高，晚上气温低，小心着凉。”
　　许冉笑着披上大衣。
　　“谢谢。”
　　“大恩不言谢。”方可很大方挥手，“你去探班时不也给我带了衣服嘛。”
　　那时也是这样，繁星满天，月光清冷，可彼此靠近的地方，却似乎有暖暖的空气流动。
　　“你和我爸都聊了什么。”
　　方可一脸八卦。。
　　“聊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孩。”许冉想了想，“你爸爸说希望你一直开心。”
　　“都奔三的人了还说什么小孩。”方可摸摸下巴，“不过算了，在父母眼里，儿女永远都是小孩。”
　　“许冉你父母呢。”
　　“他们大约还在瑞士吧。”许冉呼出一口气，看它凝成雾后又消散，“我习惯了。”
　　方可拍他肩膀。
　　“没事，你如果觉得不习惯了就来我家，我爸妈都喜欢你。”他笑，“其实我想我爸肯定希望有像你这样的儿子，可以继承家业。”
　　“当初你为什么要去做演员呢。”
　　许冉问他。
　　“其实那时我真没想好自己要干什么，高三时还是一头雾水，当时也不在意，想着反正如果没什么想做的就回家当富二代呗。”
　　后来他陪一个好朋友去参加了艺考，结果朋友没考上，他倒是阴错阳差被录取。
　　“当时我真是做什么都不行，什么唱歌朗诵演小品……全砸了，结果还是被录取了。你知道为什么。”
　　方可笑得有些小得意。
　　看他这副模样，许冉几乎忍不住想去刮他挺直的鼻梁。
　　“难道因为你很帅？”
　　“BINGO，你答对了。”方可打个响指，“就因为这张脸，我被录取了。当然，事实证明，老师们也算是没看错人不是吗。”
　　“说说你吧许冉，其实和你比，我算是个透明人了。”方可笑笑，“除了家里这块，我身上几乎都没什么藏得住的。”
　　许冉想了想。
　　“我？我也很简单。国内念了一半的大学就出去了，继续念书。别人都说我的天才，也许吧。进了Y公司，一直在升职。接下来是车祸……”他顿了顿，“然后重新站起来，继续往上。”
　　方可愣愣看他。
　　“许冉，你很了不起。”
　　片刻后他注视他眼睛真心开口。

　　那晚原本应该睡在客房的许冉被方可硬是拽到自己房间，说是要和他打整晚游戏。
　　方森木夫妇自然不会过多干涉，叮嘱一番后便放任他们了。
　　方可本身就宅，再加上拍戏空隙也没什么太多打发时间的选择，游戏自然是他最爱之一。
　　问清许冉也喜欢实况足球这款游戏后他来了精神，心想他玩这个的时间肯定比整天不是泡办公室就是开会应酬的许大总裁多得多，这大过年的，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欺负欺负这位超级精英帅哥了。
　　“怎么样，三战定输赢！”
　　方可满眼放光和许冉定规则。
　　许冉刚洗过澡，穿了方可的睡衣，盘腿坐在软垫上，看着方可那原本就很亮现在更是闪闪发光的黑眸微笑。
　　“当然，我没意见。不过输赢都有什么惩罚奖励。”
　　方可认真思考片刻。
　　“这样好了，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
　　许冉正色。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那当然。”
　　许冉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

　　三战过后……
　　方可一脸呆滞看着眼前的大屏幕。
　　好吧他也考虑过自己有可能会马失前蹄所以才定了三战可这失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许冉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
　　其实别看许冉一副精英寡欲样，念书时他也玩得很疯，工作后压力很大，只要一有空便要释放压力，玩游戏也成为很好的减压方式之一。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许冉非常绅士。
　　“……愿赌服输……”
　　方可非常极其郁闷，他看着连眼睛似乎都在笑的许冉，忽然大吼一声把游戏机扔到一旁整个人就朝人生的赢家扑了过去。
　　“可恶，许冉你纳命来吧。”
　　许冉被方可压倒在软垫中，他哈哈笑着，躲避着方可的挠痒痒攻势。
　　方可恶狠狠对许冉上下其手打算找到他的弱点，然后一举击溃敌人，而许冉边笑边灵活躲避他的手指攻势，一时间他居然奈何不了他。
　　方可一咬牙，抓住许冉手腕压在他耳边。
　　然后两人忽然安静下来。

　　他们离得太近，连呼吸时的气息都能彼此感觉到。
　　方可居高临下看着许冉仍带了笑意的面孔，他甚至能看到在他眼瞳中的自己……好像有什么在胸腔里燃烧，又热又涨，几乎要喷薄而出。
　　许冉也在看他。
　　看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看他大眼中疑惑和喜悦交错缠绕，看他微张的花瓣一样的嘴唇慢慢抿起，看他略厚的下唇被上牙轻轻咬住……
　　房间里只有电视机中的游戏音乐锲而不舍的响着。
　　似乎还有心跳的声音，来自于两颗心脏，却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许冉几乎以为方可在慢慢贴近自己。
　　他试着动了动手腕，发现方可已经放松力量。他仍然压在他身上，但却一动不动。
　　可可……
　　他在心里叹息着，然后慢慢抬起头，慢慢靠近那张第一眼时便被他记住的面孔。

　　方可忽然像是回过神来，他朝后一靠，放开许冉手腕后整个人连滚带爬窝进了距离许冉起码两米距离的沙发上。
　　“不，不玩了。”
　　他呼呼喘着气，避开了许冉视线。
　　许冉坐起来，他伸手抓抓头发，表情十分自然。
　　“好吧，方可你输了，你现在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方可嘟囔，“你说吧，是什么。”
　　许冉想了想。
　　“暂时没想到，”他顿了顿，“这样吧，先欠着好了。”
　　方可已经没气了。
　　“行行，你说了算，欠着就欠着吧。”

　　很久很久以后，当方可回忆起这次游戏，他想如果那时他知道这个要求会是一辈子，他还会不会答应和许冉的赌约？
　　而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