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文盲一人

12、12

　　12

　　今天许冉似乎又有些低气压了。
　　黎小莉小心翼翼送过咖啡出来，正巧销售总监准备进去汇报工作，她不禁在心底为他默哀三秒。
　　片刻后吴亦淳走出办公室。
　　“吴总，您还好吧。”
　　黎小莉小心翼翼看着满脸郁闷的销售总监。
　　“我没事。许总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黎小莉刚要开口，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她赶忙接起。是许冉打来的，他问吴亦淳是否已经离开。
　　“吴总还在。”
　　“请他进来。”
　　黎小莉放下电话。
　　“吴总，许总请您进去。”
　　吴亦淳走进办公室。
　　许冉自办公桌后站起。
　　“吴总，对不起。”他向他道歉，“我说得太急了些，我收回刚才对你以及销售部的口头私人评价。”
　　吴亦淳愣了愣。
　　“但我对你提交的企划书仍然保留意见，希望你们可以在三天内给我更好的答复。”许冉微笑，“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
　　吴亦淳注视他片刻后放松下来。
　　他点点头，认真答道：“我明白了。”

　　目送吴亦淳走出办公室，许冉坐回椅中，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
　　真奇怪的感觉，他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一切始于昨晚方可的一个来电。
　　电话中他和他聊了一堆后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向他抱怨。
　　“冬天拍戏最怕拍到夏天的情形，比如明天有场戏，我和女一号不是同居了嘛，”方可顿了顿，“好吧，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女一还是心系男一。”
　　他有些愤愤不平。
　　“连副导都说要他是女一肯定就跟我了。”
　　许冉失笑。
　　“我扯远了……我要给家里劈些柴，天热，导演建议我光膀子上场。”
　　许冉收了笑容。
　　“许冉你别说，我还真没拍过露点的戏……我想想，以前有部戏里露过胸，点还没露到。”方可抱怨，“其实露点也没事，不过这大冷天的……想想都发怵。”
　　应该就是这件事，让许冉整夜没有睡安稳。
　　甚至第二天醒来时仍然还有些气不顺。
　　许冉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似乎近在咫尺间的蓝天白云。他能够感觉到，有些事，有些感情，似乎已经在慢慢发生变化。
　　只是这样的变化，他不知道对他或者对那个人而言，是好，还是不好。

　　晚上许冉和几个商界朋友去了酒吧。
　　回来时已经很晚，他拿出手机，三条未接来电。其中没有方可。
　　许冉洗完澡出来，手机仍然静静躺在枕头边，他打开电视，翻完所有频道后，没有方可的剧集，电话也仍然没有动静。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许冉终于拿起电话拨出方可的号码。
　　铃声响过三十秒后，方可接起电话。
　　“许冉？许冉我昨晚给你打过电话以后就没睡过觉我已经拍了二十四个小时了现在才趴下我好累……”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香甜的呼噜声，从电话那头传到许冉耳中。
　　许冉哭笑不得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他静静凝视它片刻，却又再次放到耳旁，然后慢慢微笑。
　　“晚安。”
　　他轻声说着，按下了挂机键。

　　第二天中午，许冉留在办公室里吃工作餐。
　　盒饭味道一般，他没什么胃口。
　　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过电话，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喂。”
　　“许冉你昨天打过我电话？！”
　　方可的声音听来很是震惊。
　　“嗯，打过。”
　　“我也接过？！可我今天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你接起电话后只说了一句话就去见周公了。”许冉笑道，“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哦我就说，昨天凌晨开始赶戏，二十几个小时没休息，不过我还好，还有比我熬更长时间的……”方可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大男人也没什么，女孩子就惨了，一个个眼睛都跟兔子似的。”
　　“很心疼？”
　　“废话，当然心疼。”
　　方可大方承认。
　　许冉只是微微的笑，并未答话。
　　“对了我昨天，不，前天和你说过我要拍光膀子的戏。”
　　方可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许冉抱怨过的事。
　　“说过。”
　　许冉收起笑容。
　　“嘿嘿，没拍成。”方可的声音里听不出是得意还是其他情绪，“原本都做好准备了，结果要拍的时候现场聚了很多人！很多啊，难道人人都是来看我光膀子露点的？”
　　“后来呢。”
　　“后来就没拍了啊。导演说，为了避免引起骚动……”方可咳嗽一声，压低声音严肃道，“衣服就不用脱了，穿着劈吧。”
　　许冉笑出声来。
　　“哎那边叫我了，回头再联系。”
　　大约真是片场太忙，方可打个电话都那么急急火火。
　　“还有啊许冉，说好了过年去我家，到时候你可别放我鸽子。”

　　许冉收线，放下手机。
　　他微笑着走到窗边，左手插在长裤口袋中，右手举起后轻轻放在冰冷的玻璃上。
　　有些东西，终究会变。
　　而有些东西，也一直，一直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