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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梨白似雪春日迟11 ...

  •   我在娘的坟旁睡着了,还作了梦。
      梦中我和娘穿着漂亮的新衣裳,娘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逛花灯。
      梦里的灯火啊,旋转流莹,那样的迷离璀璨,那样的耀目绚丽,仿佛仙景。
      我忍不住的笑了。
      突然有马蹄声响,有人咦了一声:“有个小孩。”
      于是我就醒了,可是我舍不下这一场美梦。于是我继续紧闭着眼睛,希望可以再回到那场梦。
      “去看看是不是死了?”
      “是!”
      脚步声行近,一只手探在我鼻子下。
      我猛的睁开眼睛!
      “哎呀!”手的主人冷不防被我吓着了,失声叫了出来。
      “原来只是睡着了呀。”
      看模样他也只不过是大我几岁的少年,我站起来问:“你们是谁?”
      少年不答,说:“小姑娘怎么在外头睡着了?赶紧回家吧,家里人要担心了。”说着就要回到马背上。
      又有几匹骏马从后面赶上来,一色的棕黄马当中,拥着一匹高大膘骏的黑马。马上薄衫少年,眉目清俊,神情淡漠。
      “秦风,你在做什么?”
      “回大公子,我见这小孩子一个人睡在大路旁,所以下马来查看,估计是附近人家的小孩。”
      黑马公子身后一位络腮胡子浓密的汉子皱了皱眉,说道:“且慢,这里人烟不至,荒山野岭的,何来的人家?一个小姑娘站在这地方,不觉得奇怪吗?”
      说着将身子探了探,目光炯炯在我面上扫了扫。突然咦了一声:“阿璃?你是小阿璃!”
      我点头,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谁?”
      他大叫道:“我是秦叔啊,你还记得我不?”
      他跳下马,朝我走来,眼神热切:“阿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娘呢?”
      “我娘死了。”我说。
      秦叔打了个跄踉,一把抱住了我。
      “你娘,你娘。。。。。。”他转头,我身旁那座小小的坟包,是那样的不显眼,如果不是因为立着个小木牌,恐怕不会有人认为它是一座孤坟。
      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有一些盈盈的水光在晃动,他嘴唇哆嗦着,喃喃的颤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原来,果然是真的。。。。”
      他放开我,突然向后仰了下去。
      一旁少年大叫:“二叔!”冲过来将他扶起。
      秦叔睁开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娘什么时候走的?”目光瞪着那片经风雨日晒的小木牌,上面字迹淡淡,已是难以辩认。
      他没有问娘是什么时候死的,而问她什么时候“走了”,好象娘只不过出去转了转,还会再回来一样。
      “前年冬天的时候。”我咬着下唇。
      “都已经两年了!”秦叔声音哆嗦着,象是哪里疼得要紧。
      “我去了北方,也没人给我一点消息。”他声音沙哑:“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和谁一起?春茹呢?”
      “娘死后,春茹阿姨就带着我进了元府,我一直在元府里做事。元府里有饭吃,在地方住,冬天有被子也不冷着。”
      秦叔拉着我的手,微微的发颤。
      “春茹带你进王府里做事?你小孩子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会做呢,打扫、洗衣服、搬柴禾、做泥煤渣子。。。。。。”我扳起手指头数给他听,随后又郁闷的垂了头:“可是他们昨天将我辞了。”
      头上一团阴影缓缓笼过来,我抬头。
      黑马少年缓缓的纵马过来,眸子深黑如漆,如无穷天际。
      他问:“他们为什么要辞了你?”
      一些模糊的片断在脑海中出现,少年英俊的眉目,似乎是在哪见过。记忆中那是另一张少年的容颜,可却没有他的来得冷漠。
      “你是。。。。舜哥哥?”我迟迟疑疑。
      他眉头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缓缓的点了点头:“是的。阿璃你还认得我。”
      “大公子!”秦叔叫道。
      “他们为什么要辞退你?”元危舜的声音平静如水镜。
      我低下头,绞着手,小声的说:“他们说我命里硬,会克死人。我娘就是被我克死的。”
      “阿璃!”秦叔大力的吸气,抱得我更紧了。
      元危舜面无表情,目光飘向远处。
      秦叔放开我,在黑马前跪下。
      “大公子,这孩子与我有些渊源,请容我将她先带回家安置。。。。。。”
      “不必了,你起来。”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漠:“将孩子带上。”
      “公子!”秦叔还想要再说什么,元危舜脸色一沉,生出一股不容辩驳的威严:“她年纪这么小,你既然无家室,又繁务在身,要如何照顾她?”
      “公子的意思是——”
      元危舜哼了一声。
      秦叔只得抱起我:“阿璃,你得跟着我们一起回府。”
      “可是。。。。。。”我低头揪衣角,有些不安:“他们昨天才。。。。。。”
      “不用怕,有大公子在,在秦叔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秦叔问起娘生病时的情形,又问我这两年的生活状况。
      我都一一的跟他说了。
      秦叔眼圈红红的:“真难为了你一个小孩子。”
      我坐在他怀里,扭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黑马少年的背影,心里想:他真的就是那位曾经的舜哥哥?怎么秦叔叫他大公子?
      我趴在秦叔耳朵边上,悄悄的说道:“秦大叔,你叫这位舜哥哥为公子,那他岂不是咱们元府的主子了?”
      秦叔点了点头,也小声的说:“你以后可不能这么随便的称呼他的名字了,见着了要行礼,叫他大公子,这才合规矩,懂了吗?”
      我点点头:“懂了。原来他是阿轼的哥哥。”
      秦叔以手抚额:“二公子的名字你也不能随便称呼的。”
      “可是,阿轼说他是我的好朋友,他不喜欢我叫他二公子。”我嘟着嘴抗议。
      “嗵嗵嗵”三声鼓响,城门在望,有人叫道:“大公子回来了!”
      元危舜停住马步,淡漠的道:“把孩子给我。”
      秦大叔愣了一下:“公子——”
      但见对方面色瞬即转黑沉,赶紧双手将我递了出去。
      元危舜单手搂着我:“坐好。”
      我头一次骑马,自然不敢乱动,又见他只单着一只手抱我,不象秦叔那样抱得紧,还真怕会摔了下去,于是反过来更紧紧的抱着他。
      眼睛偷偷的瞄。
      他长得可真是俊啊,只是脸上的那股冷漠平淡和隐隐而生威仪,就象很严肃的大人一般,再不复从前那个和我一起编手绢儿,一起偷水果的少年哥哥了。
      我怯怯的低下头。
      元府高大的府邸前,乌央央的守了一大群人。
      看见我们过来,众人象是突然矮了一截似的,齐齐伏身参揖:“大公子!”
      元危舜抱着我下了马。
      一名满脸红光,长须垂胸的老者迎了上来。我见他头戴着八方描金乌帽,身上穿着泥黄的绸缎大袍子,心想:这等富贵的架势,想必就是大公子和阿轼的爹,咱们的老王爷了。
      不料他走近身前,突然深深作了一揖:“老奴才林禄见过大公子。公子一路回程辛苦了,王爷一早就在上柏苑备好了家宴,请公子过去。”
      目光落在我脸上,有些疑惑,却也不问什么。
      元危舜嗯了一声,牵着的我手,就这也进了府。
      这可是我头一次从元府的正门进去呢,我心一乐,又有些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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