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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圣缨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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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清晨,欣儿来到我房间为我打好水,摆上酒菜。
“欣儿”,我叫住她,她背对着我停了下来,我下床走到她跟前,看到她泪水涟涟。
她强装微笑,“佚名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他欠起脚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奇怪地问我,“你是喜欢欣儿还是我?”
我心头一颤,她连忙辩解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根本一点不记得了嘛?”
我踏上决战之路,心中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杀死盛月,为家人报仇。快到峰顶时,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我——“佚名”。
我回头,是欣儿,她跑得满头汗水,气喘吁吁,我牵起她的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佚名哥哥,不管你爱的是哪个欣儿,我只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她的泪水滚落双颊,一头扎进我怀中。
欣儿与我一同站在峰顶,盛月迟迟未到,难道他怕了吗?
终于,一队人马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走在他们中间的那个白发老者,便是盛月。他们六人停在不远处,盛月一个人朝我走来。
“名儿,这二十年来让你受苦了,我对不起轶渊兄!”
“说这些有用吗?”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运气挥掌打去。盛月不愧为天下第一,轻而易举便躲了过去。而这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热身而已,接连二十四掌,盛月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但依旧只防不攻。
我拔出渊颜剑。“盛月,二十年来你从不用剑,可我知道你剑术了得,拔剑吧!”
盛月苦笑着伸出一只手,他在动用内力,百步以内万物皆在他的一掌之中,我的心中莫名的恐慌,如此深厚的内功,连师父也不及他三分之一。突然间,一把闪着青光的宝剑从空中划过握在他手里,他看手中的宝剑。“名儿,你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我默而不答。
“它名叫清月宝剑,是你父亲为我沥尽心血铸就的。而我却未能在他受冤之时,信任他,我枉为人,在他一家遭杀戮时,又未及时赶到相助,我枉对天。如果老夫今日命断你手,九泉尚可安息,名儿,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五十二路索魂剑法吧!”
盛月拔剑从上冲下来,我举剑一挡,之后变幻招式,盛月毕竟是久战沙场之人。我虚实招数他都可以一一辨清。可他挥剑的力度越来越弱,最后竟用剑支在地上,喘着粗气,我抓住时机,直刺向他的胸膛。他却安详的对着我微笑,一脸坦荡。我想起了他刚刚的那些话,他既然一心求死,又何必骗我。我于心不忍,刚要收剑,盛月却自己撞了上来。
就在剑尖刺到盛月的那一刻,对面传来一女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佚名哥哥,不要,啊——父亲——”
我再次愣住,眼前的人和欣儿一模一样,她悲伤的哭着,脸上浸满泪水,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她是谁?为什么叫盛月父亲?我真的报了父仇了吗?为什么心中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淋漓,欣儿来到我身边,挽着我的胳膊,“佚名哥哥,我们走吧!”
我再次朝那女子望去,他伏在盛月的身上痛苦……
〈铁花〉
我多么希望佚名能在最后一刻明白我父亲并不是他的杀父仇人而收回剑。父亲已身受重伤,即使佚名不杀他,他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骂我罚我了。我只是不希望我最亲的人死在我最爱的人手中。我抱着父亲的尸首,他笑得很坦荡安详,也许他认为他欠轶家的总算还清了吧!五位师兄上前挡住佚名,我深知他们并非佚名的对手,便把他们唤了回来,背起父亲回到教中。我手里握着父亲的清月剑,冰冷冷的。
左护法丁天和姨妈赶来。姨妈拉着我的手,安慰我。我再也无法强忍心中的悲痛,抱着姨妈失声痛哭,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从小到大,我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他是那么宠爱我,可我却总是气他,让他伤心。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给他端过一杯茶,还没有好好孝顺过他一次……
“冤冤相报何时了,铁花,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姨妈拭去我脸颊的泪水。我朦胧中,眼前浮现出佚名的样子,还有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然后是满天的鲜血,父亲倒在地上,我的心中好冷,好冷……
待我再睁开眼时,周围围满了人,姨妈哭着摸着我的脸,“铁花,你吓死姨妈了。”她边说别拭去眼角未干的泪水。
五位师兄围在姨妈身后,他们各自怀着一腔仇恨,这我比谁都清楚。左护法丁天走过来,他是父亲的师弟,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追随父亲,他说:“铁花,我会帮你暂时处理教中事务,你要好好休息呀!”
我勉强挤出笑容,“丁师伯,麻烦你了。”……
三天后,我开始发奋习武,我铭记父亲对我的嘱托,要守住圣缨教,这是我的义务,因为我是盛月的女儿,寒蛾在我体内。与此同时,五位师兄也在拼命练习五行结界阵法,那是父亲创下的天罗地网剑法,一旦被擒之人陷入阵中便再无生逃的机会,我偶尔也会被他们强拉进阵式中练习。
一天夜晚,我偷偷下山,去找佚名,我只想看看他。我来到他住的那家客栈,他正独自一个人倚在栏杆上喝酒,洒满月光的脸上,挂着解不开的淡淡忧伤,眼前的人就是让我牵肠挂肚的佚名,就是亲手杀死我父亲的佚名,就是怀中搂着别的女人的佚名,就是又让我爱又让我恨的佚名。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暗处。”佚名仰头望着月光。我站在他面前,沉默……
他抬头“咕咕”地喝干坛中的酒,然后拿起身旁的宝剑起身离开,临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杀我。”
我伤心的蹲在地上,佚名哥哥,我是欣儿啊……
回到教中,在路过无情林时,见一女子从林中一闪而过,我箭步追赶,同时放了暗号给大师兄。终于在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帮助下将那女子生擒,揭开面纱,我们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是那个与我有着同样容貌的女子。我们正准备把她带回教中,却碰上了匆忙赶来的三师兄和四师兄,他们一腔悲伤。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三师兄的胳膊,问,“五师兄呢?他去哪了?”三师兄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不可能的,他一定偷懒在睡觉是不是?”
“师妹,五弟他,他死了。”
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身后传来那女子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
〈姚烟〉
佚名杀了盛月,也见到了铁花。
他并没有离开我,而是对我说:“欣儿,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海角天涯,好不好?”我幸福的依在他的怀中,却感受到他轻轻的叹息。他爱的人始终不是我。就在我们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佚名告诉我,他要去接他的小徒弟,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姚涛。
我顿时心慌意乱,姚涛,我的弟弟。他一旦见到我,那所有的事都将毁之一旦。就在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随佚名来到那户农家时,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死了,其中没有姚涛。佚名很伤心,他恨恨地说:“一定是他那灭绝人性的姐姐干的!”我的心裂开一道好深的伤口,淌着血……
晚上,师父召我。
我清楚这一切都是师父策划的,他不会轻易的放过佚名,放过我。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只能死,但我死前,他要去杀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盛月的五徒弟,明倓。师父很讨厌这个人,因为紫绢夫人对他超常的好,不像是长辈对晚辈该有的关怀,总是泪水涟涟目光缠绵地望着他,甚至因为他的不快寝食难安。我说:“我死后,你放了姚涛。”他冷笑,“你终究不适合做一个杀手,要怪就怪你长着一张和铁花相同的脸,是它让我选了你做徒儿。”
…………
看着死在我剑下的明倓,我觉得好可惜,原来他一直深爱着他的小师妹。甚至可以为她去死,而他的师妹却始终没有觉察,还一往情深的随着自己的杀父仇人,我觉得好笑。所有的一切都太好笑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我大笑着,一把剑刺穿我的喉咙,我深知,不管是谁的剑,它都会要了我的命,只想再见佚名一面。恍惚中,一个男子抱起我,他的胳膊颤抖着,我睁开眼,嗅到一身酒气,是佚名,真的是他吗?我朝他笑笑。然后觉得全身无力,泪水盈出眼眶,佚名哥哥——是——你——吗?不要忘了我,我,我不是……
〈佚名〉
欣儿,在我的怀中死去了,我始终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欣儿怎么会死在圣缨教人的手上。我的目光停留在手持宝剑的铁花身上,她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一切,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泪水不断的滚过脸颊,她手中的剑依旧滴着欣儿的血。
铁花泪水汪汪地看着我,始终用那不敢确信的目光看着我,缓缓地朝我走来。“怎么了,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佚名哥哥,我才是欣儿,她又是谁,你不再关心欣儿了吗?不再爱欣儿了吗?欣儿已经没有了父亲……”
“够了,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嗜血的魔头。”当时,我心如刀绞,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我对不起怀中的女子,因为我从没有真正地爱过她。即使她不是欣儿,可她却一直对我那么好,甚至愿意和我一起去死。我把她留在身边,也只是自私的想用她来忘掉欣儿,可我做不到……我欠他的太多太多。
铁花身后的四个师兄把我团团围住,他们说:“今天我们要为师父报仇。你这个畜牲,亏我师父以死明鉴,你却顽暝不化。”
我放下欣儿的尸体。以死明鉴?难道我真的杀错了人吗?不,我的师父不会骗我。
我紧握着渊颜剑,说:“好,那我今天就为欣儿血洗绝情峰。”
〈铁花〉
佚名说要为欣儿血洗绝情峰。
我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来了,我知道只有和四位师兄联手,使用五行结界,我们才有可能打过他。五行结界阵已布好,佚名被围在中间,我们是兄妹五人齐心也只能稍稍牵制他而已,没想到一别两个多月,他的功力竟进步如此之快。大师兄的剑放在空中,刺伤了佚名的左肩,接着是二师兄的剑刺伤他右肩,三师兄刺伤他的左脚,四师兄刺伤他的右脚。而我的剑应是一剑封喉,可我又怎么下得了手?
我本是五人中,最薄弱的一环,再加上现在的犹豫不决,终于被佚名的内功击伤。一口鲜血涌上喉咙。我撑不住了,佚名见况,一个鹰爪扼住我的喉咙,五行结界顿时被破。各位师兄均受内伤,倒在地上。佚名冷笑的声音划破天空,这种声音是我第二次听到,似笑实哭。我分明看到他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珍珠,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悲伤,让我看了心疼不已。
佚名,你可明白,我才是欣儿,我闭上眼,等待着他一爪将我送往黄泉,此时此刻,也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时间在指尖划过,我感觉一阵寒风迎面而过,一阵尖叫声后,那只卡在喉咙的手缓缓地放开了。我睁开眼,四位师兄已横躺在我面前。佚名没有杀我,而是抱起那女人的尸首离开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水在眼中决堤。我口里念着,“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你们说话呀,别留铁花一个人在这儿,铁花真的好害怕,大师兄,你醒醒啊!你不是最疼铁花的吗……”
“铁花——”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是大师兄。我慌忙趴在他身边。“铁花,你要记住师父交待你的,好好练功,守住圣缨教,答——应——我——守——”大师兄话没说完便撒手人世。我坐在漫地的血泊中,看着这些从小看着我长大,陪我一起玩,一起练功,一起挨骂,一起被罚的师兄,想着死在渊颜剑下的父亲,一条条血债刻在心头,又让我怎能再去爱他,也许我们的相遇就是一场最美的错误,欣儿已经死了,就让他心里的欣儿死了吧!死了吧!
我站在空旷的山林中,大吼,“让一切都死了吧!”
…………
三年后,
我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身披红色斗篷,左护法丁天站在我身旁,右护法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求饶。我冷笑一声,“右护法,你从实招来,是否暗中私建党派,是否勾结外教中人……”
他连连念着,“教主,我知错了,我是有苦衷的,求教主饶老朽一条性命吧!”我挥掌打去,掌风凌厉,右护法倒地而亡,教内众人见状,纷纷跪下,口里齐喊着,“教主英明,教主英明……”
我大笑着起身离开大殿。
坐在房里,望着镜中的自己,我刚刚做了什么,竟一掌打死了从小教我读书写字的右护法,如今我这双手已鲜血淋漓。再看看那满头的红发,鲜红的瞳孔,一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这真的是我吗?这难道就是众人所盼,让我所拥有的力量吗?三年前,我斩断情根,用断草煎熬的药水整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将寒蛾与自己苦心修炼的内功相结合,练就这嗜血剑法。
但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开心过,所有人都惧怕我,因为我随时可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我想,我该去找佚名了……
〈佚名〉
三年了,你还是来了。铁花找到我时,我正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喝酒,三年了,我并没有离开过这里。
那天离开绝情峰,我安葬好欣儿,之后去见了紫绢夫人,自从上次一面后,我总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之后便住在紫绢山庄外的一片林中,过着隐居的生活。终日与酒为伴。
“我是来杀你的。”铁花站在我的身后,声音显得苍老无力,却不乏狠毒,也许都是因为那晚我的一时冲动让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回过身望着她,简直让我认不出,她是三年前的欣儿吗?她站在高高的石峰上,纵身飞下,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时那个被骗的小姑娘了,我苦笑着,周起一坛酒,猛灌。酒坛被铁花一阵掌风破碎成片。她说:“我是来杀你的。”
我握着酒坛的碎片,“你来杀好了。”
“拔出你的剑,像当年和我父亲决战时那样。”
我拿起渊颜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它了。我想,我不该这样死在铁花手上,我该好好地和她比一场。
我拔出剑,剑尖扫过的地方。落叶枯草全无,铁花站在我对面,始终面无表情。几百回合下来,未分胜负,五十二路索魂剑法我已出手。她步步紧逼,招招毙命,好狠毒的嗜血剑法,她横剑刺来,我用剑抵挡住。
僵持了久许,我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身穿白衣,黑色长发,明亮眸子的欣儿,她甜甜地笑着,缠在我的身旁,叫着佚名哥哥……
我挥手丢开渊颜剑,铁花一脸惊恐。剑刺进我的胸膛,我开心地笑了,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的父母是江湖中号称天下第一剑的铸剑高手,父亲轶渊与盛月是结拜兄弟,我手中的渊颜剑和铁花手中的清月剑同为父亲所铸,是两把绝世奇剑,母亲颜姬,与紫绢山庄的紫绢夫人是闺中好友。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父亲变成了万人唾弃的小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说他是圣缨教的内奸,图谋夺取教主之位,连当时身为教主的盛月也不信我的父亲,但他惦念旧情,把我们一家人收押在府中。而我的父母终没有逃过一劫,双双死在了清月剑下,可杀害他们的却是另有其人。
……
那个人是谁,紫绢妇人却未曾对我提及,也许他已经死了!
可是当我知道这些时,一切都晚了,盛月已死在我剑下。今天,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对着铁花,开心地笑着,“欣儿……”
其实,当我在绝情峰第一眼看到铁花是便已肯定,她才是欣儿,因为欣儿说过,她喜欢白衣……
〈铁花〉
我杀了佚名,他却对我笑,我从他清秀的黑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我的头发,我的眼睛重新恢复了乌黑。我又是以前那个铁花,那个欣儿了。就像第一次见到佚名哥哥时一样。佚名到下,我扶着他,他的血在胸前印出一朵绚丽的花朵,染红了我的手,我封住他的血脉,失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佚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傻丫头,我已经不行了,你要好好活着——”
“哈哈哈,谁也别想活着,你们都得死。”从林中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左护法丁天,我和佚名同时喊出,“左护法?”“师父?”
一切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
丁天得意地大笑着。
“佚名,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全家?是我,是我丁天啊!我是稍用了一下易容术就让你记了盛月整整二十年——”
“那清月剑呢!”佚名忍痛问。
“别忘了,我是盛月最信任的小师弟,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他的宝剑,再在他醒来之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我要让你替我杀了盛月,取回一切本该是我的东西,我的女人,我的地位。是盛月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不服,我的资质一直高于他,为什么师父偏心到把女儿嫁给他,把教主之位传给他。我一直屈身与他脚下,只为找个时机报复他,要恨只恨你父亲的毒,发现了我与外教通,我不得不杀了他。”
“原来叛徒是你!”我恨得咬牙切齿。
“铁花,想不想知道你练功为什么会练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要了别人性命?因为我在你的药汤中增了断肠草,两种药混在一起会让你经脉大乱,而你现在的样子,正是因为你练功心急加上经脉的混乱导致走火入魔而造成的。”
我拾起躺在地上的渊颜剑,朝丁天刺去,剑速之快,他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可是——
“铁花,你不能杀他。”剑并没有刺到丁天而是刺中了姨妈的左肩,“纵他有千错万错,世人皆可以杀他,但你不行。”
我站在原地,两眼茫然。“姨妈,这又是为什么?”
姨妈躺在丁天的怀中,转头看着他,丁天与我有着同样的不解,姨妈又转向我。
“因为丁天,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二十二年前,我和你母亲,也就是我的姐姐同时出嫁。她嫁盛月,我嫁丁天,我搬到紫绢山庄,只因教中发生了轶渊那件事,而真正的凶手却是我的丈夫。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我却深深爱着他,所以我选择离开他。轶渊出事一个月后个姐姐召我去教中。她刚刚生下两个女婴,一对漂亮的双胞胎。我当时也已身怀六甲。姐姐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她。她告诉我这两个孩子不是盛月的而是丁天的。那天他也是被逼迫的。姐姐把其中一个女婴放在我怀中,要我把她带走,当作仕女一样养大,让她有朝一日为姐姐报仇,杀了丁天。姐姐说完后,就在我一不留神的时候自断经脉。善良的盛月一直以为夫人是为了保留孩子难产而亡,所以对你甚是宠爱。”
丁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喃喃道,“难道,难道,姚烟也是我的女儿?”
“嗬嗬,丁天啊丁天,枉你聪明一世,心机算尽,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姚烟就是铁花的双胞胎妹妹,那孩子生来命苦,却一直以为我才是她的娘亲,可又清楚我不会留她在身旁,所以才不得已当了你杀人的工具!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你见到她,她本应该有她平静的一生,不再卷入这场残酷的杀戮。”
我转头看佚名,他用手支着地面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不让她再踏入这纷乱的江湖分割,可你,却因一时贪念收她为徒,让她去杀佚名,你知道她根本无法办到,就用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除去了你的眼中钉——盛月的五徒弟,又可以灭姚烟之口。你好狠呀!老天活该惩罚你,同时也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
丁天拼命摇着姨妈的肩膀,“你说什么,我有儿子.?”
“对,你的儿子,我们的儿子,盛月的五徒弟,明倓。我恨你不爱我却又要了我,所以明倓一出生便把他送走了,可谁知到头来还是死在你手里。到最后,杀的全是自己的亲骨肉,报应啊报应,上天总是最公正的。”就在我分神的一刹那,丁天出掌打在姨妈前胸,姨妈长笑一声,念着五师兄的名字,咽气了。丁天抛下姨妈的尸体,站在林中,口里叙叙念着,“好你个狠心的妇人,还我儿来,还我儿来,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我,我才是这世上最棒的,不是盛月,不是轶渊,是我,是我……”
丁天停下来望着我,仿佛一下从一个霸气十足的恶魔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我跪在地上,“如果上天安排我要做你的女儿,我只能喊你一生爹,保重。”我像二十一年前母亲的做法,一掌打在自己脉门,经脉尽断。
然后,我用最后一点力气走回到佚名身边,和他依偎在一起,两只手紧紧握着。
“欣儿,不是说了要好好活着吗?”
“可是,佚名哥哥,你答应过我,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