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冷处浓》unlim

6、第五章 黄衫女

　　第五章黄衫女
　　江湖人，生死徘徊是常有事。我前世有过那么几次，眼看就要活不了，到底命大强撑过来，后来功力愈强，与人厮杀再也不落下风，做出伤人性命的事不再犹豫，与恃强凌弱没有不同，师门是再回不去，其实也已无处可去。
　　我现在想想，我死之时，也必定有人欢欣冷笑：“此人终死，报应不爽，天理昭彰。”
　　故而那红衣女子刺我一剑，血流不止，虽然疼痛，但其实未伤在要害处，我也并非没有经历过如此伤势，曾经濒死无人照料，仍有我一线生机，如今大抵是死不了，何况还有药，前世伤病时岂有如此运气？
　　我手中握着这白玉药瓶，也没有什么花纹，只淡素白色，玉脂细腻，一观便知非凡品。这是那日救我的无名者所赠，他许是有什么急事便要带那女子匆匆离去，我还要道谢，男子便淡道：＂道谢不必。＂我见他看向昏睡女子，眉眼间似是闪过一丝情绪，细看时却仅是平淡无波模样。他说罢便化光而去，留我静坐良久，暗叹这人面目丑陋，身患残疾，却难掩一身风华，傲骨天成。
　　我因前生环境所迫，于是微通一些药理，这药着实令我惊愕许久，当真是疗伤圣品，那恩人也真舍得给我。不久之后，我才明了，这人的东西，本应是极好的。
　　饶是如此，我仍是在当夜发起了烧，温度并不高，就是让人昏昏沉沉，其实以我之经验，发烧这东西，烧烧也就好了，于是就并不管它，因此拖到了现在。
　　这已是我风餐露宿的第六夜，莫约还有些低烧，我静观今夜星子，那里有他人命数走向，却如何也寻不到自身命星。默默想来，我生命的前路已然远去，未来的去处，却依然隐在暗地，捉摸不定。

　　日头正高，天阔云淡，是出行好时候。我近日寻得这个镇落，生活还算安宁平静，想来已是出了北域地界。这里比我以前所住的村子大了数倍，我因为文才并不算出色，依靠教导他人谋生是再也不能。
　　我向前又行了一刻，便出现一幽深小巷，这路途如今我已熟门熟路，我向巷深处走去，又转了几个弯，停在一户院门紧闭人家。
　　这大门是深黑漆色，已有些岁月斑驳痕迹，我走向前去，轻轻瞧了几下，又默默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吱呀＂一声，门便慢慢打开。
　　我向门内看去，只一名黄衫年轻女子盈盈而立，其实是清秀面貌，奈何妆容浓艳，又偏要挂起一幅轻挑笑容，白白浪费了秀丽姿容。
　　那女子轻启朱唇，轻笑道：“哟，你来了。”
　　我听她语调微扬，声音似是微熏凉意的小抓挠，一扬一抑都能拂起人心涟漪，于是眉峰一皱，淡淡道：“我不是你的恩客，你不必如此说话。”
　　女子沉默半响，叹了一声，将我让进院内，砍柴、磨刀、又把搬来的两袋大米倒进米缸，这些事我已做了许多次，不过小半时辰，就诸事皆毕。不用多留片刻，便要告辞离去。
　　女子看我就要出门，便向前以身抵住我去路，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那么急做什么？”说罢又叹：“你总不肯要我的银子，一盏茶作为谢资，就莫再推脱。”
　　我于是点点头，便跟这女子入了内室，她且自顾自泡了一壶好茶，端了一杯予我，那杯子深色，就更显女子指尖葱白。
　　我笑道：“多谢。”
　　我静默品茶，并不多言语，那女子也就寡言少语，我感到她静静注视我良久，听她突然道：“你的命并不算我救得，是你那伤药十分好，你不必......”
　　未等她说完，我便打断笑道：“恩报相抵，缘尽份消，我是为我自己，不关你的事。”
　　我那几日低烧不退，得此女相助一饭一食，我幼时师尊教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品格不高，但最为不喜欠人恩德，还报此女恩情后，我便要寻无名恩人，必以一命抵恩。
　　这女子名唤七巧，是镇里一私妓，生活也是不易，我便帮称她一些生活琐事，也为等待时机偿还恩情。
　　见我如此说，七巧忽然大笑道：“如此甚好，我是卑贱妓子，你快快还回恩情，免得玷污身世清白。”
　　我蹙眉向她望去，见她还是平素笑容模样，眼角却隐几分寂寥自嘲之感，知晓她是误解我话中含义，便再道：“你何必妄自菲薄。生逢乱世，身不由己。若我有好相貌，大概倡馆也是进得。”
　　这言论似是让七巧哭笑不得，她微耸香肩，嘴唇轻抿，似是忍了许久，终于笑道：“你莫要胡乱说，你现在虽是做苦力，毕竟是正经行当。”
　　人为了生存，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不是想不想做，而是不得不做。我又道：“乱世中做苦力与做娼妓，于我看来无甚差别，都是靠身体过活。”
　　七巧愣了愣，呆呆望了窗外阳光漏下，几只鸟儿停至枝头，忽地又展翅飞向远处，就又摇了摇头。
　　我陪她静坐了一时，又要告辞，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内就蒙上了一层忧意，她轻声倒：“你最近要小心。”
　　我等了一等，七巧却再未言语，我仔细打量她，见她已闭目沉思，什么也探寻不出，便也轻声笑道：“好。”

　　魔界火忽至的时候，我正在港口搬运船只出海的货物，那一团火龙从空中砸下，港岸瞬间笼在一片明艳色火海之中。
　　却不由得我多想，刹那间向后跃出数丈，不想那魔火好生厉害，我刚一站定，就又呼啸蔓延而来。
　　烈火灼灼，满目是红黄焰色，满耳是凄嚎哀鸣，我见那大火张狂如在天飞龙，火舌哔剥声响如魔龙叫嚣怒吼，卷起近处人物，不一会儿就吞噬干净，似魔似兽，似地狱业火屠涤人间，如九霄天焰罪愆天地。
　　我早已将不悟荒废在家，如今更是没有兵刃抵挡。火龙眼见呼啸而至，我于是手拈一诀无名式，正是道家自然无为心法，方勉强在身前竖起气壁薄薄一层，护住身后一干人等，奈何功力低微如我，也不知能相抗几时。
　　这护壁前方正是炎红的茫茫烧灼，那火丝专向缝隙焚去，已是透过气墙向我烧来，便顿时感到与火丝相触的肌肤红辣一片，那疼痛仿佛从骨头里钻出，又刺入骨髓深处，似是身处无穷炼狱焚净三魂六魄，疼得人恨不得立时化为沉沙，消弭于红尘世事。
　　我是再也撑不住，护在身后的那些人大多逃窜干净，还未逃离的人我也无法再相救助。我是自身难保的人，那护身气壁已被灼得通红，眨眼间竟是炸裂碎开，我忙收了气劲，全力行运轻功，向我之住所飞奔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