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惠比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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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惠比寿
我不愿让不悟牵着，他便在身后笑了许久。我这小胳膊小腿儿，实在行得极慢，不悟快行几步，他之身影便不能再见。无奈之下，我只得运了轻功，向那剑灵追去。
行到深处便看见不知名的花树多了起来，雨后新蕊方方抽芽，正是白里透了嫩红颜色，香气不浓不淡，并非夏日时节一笔浓墨重彩，只在人心间缀上一点淡香，只此一点便能成全整个盛夏风流。
我看如此风致，与前日探听之言微微对比，心中暗道我要去的所在果然在这个方向。
再前行一段，丛花深处，一处人家显露出来，是规规矩矩的农家小院，院前开了一处菜园，院后是一个药圃，院内整整齐齐的种着几株桑槐，却又有一枝从旁处斜出，伸展出院落，孤零零在昼日里招摇，似是静待离人归。
又走近一些，我才看见那校园门口有一人静立，不是高大身量，上身是红底金纹唐服，下身着白。这人一时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金丝镜框后是双眉紧皱，是一幅困扰模样。
我向不悟看去，却见这人只是红唇微勾，也不上前，也不退后，一丝言语也无，只定定抬眼看我行动。
我微微一叹，不悟势必指望不上，只有拖着可笑的四五岁模样，向前拉了那静立之人的衣角，又向那人作了一揖，扬声道：“在下二人前来向神针求医，阁下可知神针其人所在，劳烦为在下指个去处。”
那人摆了摆手，低声嘀嘀咕咕，我仔细听来，他是如此说：“今晚又要跪搓板了，昨天晚上才跪，今天又来。”
那人自顾自摇头了一会儿，才似刚刚发现小孩子声音，他先向周围望了望，只见不悟在不远处但笑不语，分明是一个美貌的年轻人，哪里是一个幼儿。他停了停，才又向身下看去，才见得一个小小的孩童，笑得着实老成。
我看那人终于向我看来，于是便清清嗓子，再次笑道：“阁下可识得神医惠比寿，在下二人前来求医。”
那人哈哈笑道：“你眼前可不就是。”他说完又看了看我，又笑道：“我说小娃娃呀，你家大人可是那个，笑得怎么恁是诡异？”他边说着还边向不悟那处努嘴，双眼一眯，笑容十分慈祥。
原来眼前便是惠比寿，却似是个心性洒脱，容易相处的人。我心中一松，待要说话，不想不悟已是抢了先，我听他笑道：“这小孩儿得了失心疯，大招绝招专往自己身上招呼，医生若是医治了内伤，也是治标不治本，神医大才，不若先将这人疯病治好。”
果然惠比寿挑了眉毛，张了嘴角，看向我是一脸诧异，我心内苦笑，又向不悟瞥去，见剑灵笑容肆意，心下一叹，只得做出一本正经的笑意道：“在下病症不急，最为紧迫却是在下这位同伴的歪笑症急需医治，以免时日长久，在下身死事小，同伴嘴歪眼斜却大大不好。”
那惠比寿抬眼看来，目光在我二人身上转了两圈，摇头笑道：“我看你们都不急，今日惠比寿关门不看诊，两位改天再来吧。”
我暗自思忖，联想起这人方才低声自语，想来这位神医却有家务事尚需处理，于是只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再来叨扰。”
言尽，只见那惠比寿点点头，我又向这人做了一揖，便要转身离去，不想这时神针惠比寿突然叫道：“等等，小娃娃，你身上是如何中的毒，这毒可不常见。”
我与不悟随了惠比寿进入屋内，向屋内陈设左右一看，心中不由一叹，是好一个干净整齐的居室，主位上方挂了副大凯写的持家箴训，右侧壁上是一幅水墨田园图，左侧靠墙立着上好的半人高青花瓷，此屋会客，已称得上古朴高雅。
惠比寿已在主人座位，不悟也已在下首随便挑了一坐，待到我要坐下时，却不太容易了。
我是小孩子模样，四五岁的身量，走到椅座边上，却不到那椅子的一半，我伸长了胳膊扒了扒座椅的边沿，还要踮一踮脚尖，心中暗叹，不得已提了内劲，使出家传轻功才终于在位上坐定。
我便听到低低的笑声，握向笑声处望去，只见不悟笑意飞扬，含了三分嘲弄正向我看来。
我并不理他，只隐了笑向惠比寿道：“惠先生，方才提及在下身中奇毒，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
惠比寿笑容一滞，眉间一皱，嘴唇也是紧紧抿着，他沉默一时，忽然说道：“毒术不是我的长项，你身上的毒我看有些蹊跷，我有位友人，他是解毒的行家，对这种奇毒有兴趣十分，你们安心等一等，我可通知他来看诊。”
我双眼一眯，又仔细看了看对面的惠神医，微微笑道：“我身上之毒已解了七分，不用如此劳烦，惠先生对此毒如此在意，可是知晓此毒来历？”
惠比寿讷讷一笑道：“这嘛，我只是眼熟，只是眼熟。”
说罢，惠比寿突然扬手，手中多了一根金丝细线，那金线一甩，便向我手腕缠来，我心中一动，待要躲开，就听到惠比寿又道：“我来听诊，小娃娃，你这内伤着实奇怪。”
我向他看了过去，见惠比寿眉头一紧，听他喃喃道：“心脉重创，静脉俱毁，伤你的人合该与你有深仇大恨，怎么还留情一分，脉相中隐隐有回复的可能。”他又细细听了一会儿，似是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睁大了双眼向我看来，说道：“不会真是你家大人说的，你自己伤了自己吧？”
那惠比寿又啧啧叹了两声，自语道：“这年头怎么了，净是这种不要命的。”
这低声言语钻进我的耳朵，想来必会引了不悟笑意更深一层，我只有低眉敛目叹道：“不知神医可有医治的方法。”
惠比寿笑道：“这事你可是找对人了。”
诊治事宜商议已罢，我与不悟辞了惠比寿，缓缓归去，又见来时丛花。
我突然笑道：“如何？”
不悟正在赏花，听了我的言语，眉上不由皱了一皱，不耐道：“这神医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与你差了不止一截。”
我心中摇头，这几日不悟说话，必要句句讽我一讽，当是对我不满已至极点，只有叹道：“惠神医显然知道我身上之毒的来历，却不愿以实情告知，想来是并不信任你我。”
不悟美目流光邪肆，笑道：“我管他。”
我又是一叹：“事到如今，静观其变。”
惠比寿看那两人已然走远，心中才轻松起来。他静静沉吟许久，心中暗思，那小孩儿身中之毒也不是多厉害，只是那毒出于沉寂许久的翳流黑派，与他的一位好友牵扯许多，与一桩旧时大案息息相关。
那大人似正似邪，那小孩太过沉稳，他是实在信任不起来，只有暂时稳住这二人，静待他那位好友前来。
惠比寿正思绪间，忽听一冷硬女声炸在耳边，只听那女子道：“惠比寿，死来。”
惠比寿身上颤了一颤，口上急忙应声道：“老婆大人，莫急，莫急啊。”他心内却叹道，慕少艾啊慕少艾。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惠比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