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成空》燕语如剪

5、第五章

　　五
　　翌日，花露方消，天空初吐湛蓝花蕊。
　　晓初镜，正梳妆。梓羽看着镜里的人儿兀自出神，思量着是否应向九嶷请辞。毕竟是自己在他房中叨扰多时。
　　踱出房间却正好撞见那日为她诊疾的男仆。
　　白玉法师，您有客来访，请随小的来。
　　穿花绕廊便到了花厅外，步上白玉阶却听到二皇子温润的嗓音。惊得梓羽慌忙倒退。
　　不，不能见他，不能再见他！不可以，不能将对昕昱的情转移到她身上。他不是他，这对他不公平。答应过珞柟，要帮他夺得王位。不能再靠近他。对，不能见他！逃！可是为什么他要那么像昕昱，如果，如果……不，不能当坏女人，我不是坏女人……
　　一声尖叫伴随着重物沉闷落地的声音迅速的传播开来。
　　发生了什么事？
　　九嶷和子汐跑到厅外便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仆呆立一旁，而仰躺在地上，发丝散乱，双瞳睁大，无神的仰望苍穹。飘零的像华辰的雪，永远璀璨却冰冷的绝望。永远找不到温暖的源泉，注定拥抱寂寞。拥抱白筅树。
　　子汐跑上前去心疼不已的抱起梓羽，可是她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金色的发摇曳如无根的野草，双手垂落展开行将翱翔的羽翅，下一瞬便会飘去远方，难觅芳踪。
　　似是感觉到梓羽会羽化而去，子汐不禁加重力道揽她入怀。也许是本能，靠近温暖的的本能让梓羽更加偎近他的心扉汲取每一份温暖。这个动作却意外的让敛紧双眉的子汐微扬嘴角，眼里，眉梢笑意汩汩流淌。
　　若你怜她，便带她走吧！九嶷不温不火的道。
　　她并无大碍，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可那心药却陨殁于百余年前。她太钟情，累了许久，那世间的良药她却不想去饮。九嶷依旧毫无语气的交代。
　　这已是子汐将梓羽带至弦雪府五日了。这五日来，只要子汐下朝归来便看到她独坐于梳音庭中木然的看着府中的白筅树神游他方。偶尔有温暖的笑靥抑或怅然若失。他知道她又陷在了回忆的洪流中，就如初见般。他苦涩的想，却又无法不对她展颜微笑。
　　太美丽的遇见总是太难相守，爱一个容易，忘记却需要一辈子的伤痛。
　　若她想要助珞柟夺得王位，即便要自己归顺又有何不可？只想与其共书蝶恋花，鸟戏柳，可叹自己千般相思难得佳人嫣然一笑回头顾。
　　感受到子汐的目光，梓羽回过头来似语还休。子汐微笑着踱至庭中施施然落座于梓羽对面。
　　微臣见过二皇子，近日多有叨扰尽请见谅，如今微臣已然痊愈应是辞去之时。梓羽低眉敛目，正襟危坐。疏离淡漠的语气一下子就将子汐推离自己的世界。
　　明知自己无法挽留，但还是试图改变一点什么东西。即使一点点也足够。可是她连一点都不愿施舍。
　　既然如此，子汐也不强留法师。只是子汐烦请法师不日过府一聚替子汐卜一卦如何
　　微臣才疏学浅恐难以应皇子之邀，朝中高人繁多，还请皇子另觅高深。
　　不能再混沌下去了，他不是那个记忆中的男子。是时候该清楚的梳理一切了。待珞柟成其霸业就该放下一切。离开华辰，寻找那个白筅花一样的男子，还有那个妖娆似炽焰花般的女子。也许他们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等待。即使踪迹杳无，可是就让自己怀揣着这份渴望出发也足以流浪。一直相信他们在远方。
　　那就让子汐为法师抚琴一曲送你离开吧！
　　子汐自银发间拔出一簪。那簪似玉非玉，非人间之品。传言二皇子得上古七音，这恐怕正是七音之首—玉铸。素体雪白，音色清越空灵。
　　善幻化，琴音可摄人心魂，或引人向善或引人从恶，也可人琴合魄。
　　意动，簪化琴。皎洁无暇的琴身，沁凉圆润的琴弦亦是纯洁无疵。那弦抽自白筅树，及其珍贵，每一棵树需经百年沧桑方成一弦。不似那日挑衅的随意。只是即便如此珍品，再衬上仙籁亦留不住伊人消失的残影。终究只剩零落一地的心。
　　向前走，就一直不回头。有些人也许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憾恨，可是却不想挽留。
　　思绪像凌乱的声音，朝中的政局亦是那根紧绷的弦。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平静了，就会结束了。
　　那是你是否依然会如此疏离淡漠于我。子汐心里有个声音在呢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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