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报恩》半个宝贝

6、家有神龙（下）

　　范密雨不知道是灵泽酒醒了，还是闻到饭菜香醒的，反正当她把最后一盘菜摆上桌时，玄龙二王子生龙活虎摩拳擦掌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你也要吃饭？” 范密雨好奇地问。
　　“干吗？你难道舍不得！”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得龙是不会吃我们人类才吃的五谷杂粮。”
　　“你以为我愿意吃。”灵泽抬起嗅着红烧鸡块的头，双手交叉胸前。范密雨抽动了下嘴角，心想：不晓得刚才是谁在那里风卷残云。
　　“要不是你们这里空气污浊、日月失色、山岳颓败，我干吗放着天地灵气不食，来吃这些凡尘俗物！”灵泽的话一半是事实，一半却是他不想表露出自己对凡间食物的兴趣。
　　范密雨听了没回嘴，倒觉得有些惭愧。时下的环境污染，别说龙，连人类自己都看不下去。她笑叹道：“我给你拿副碗筷。”
　　但当她回到厨房，看看陶瓷碗，又看看餐厅里嗅着饭菜的灵泽，转身把电饭煲的内胆直接端了出来。
　　灵泽并未对电饭煲内胆表示什么异议，他一爪托着内胆，一爪熟练地拿着筷子，两只龙眼在盘碟上方打转。范密雨一见，噗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灵泽爪上的筷子指着范密雨。
　　这下，范密雨干脆放下碗筷，大笑起来。
　　“莫名其妙。”灵泽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范密雨好容易停住笑。
　　“和飞机上的差不多。”灵泽又夹了筷四季豆。
　　“你坐过飞机？”
　　“恩恩……”灵泽哼哼唧唧想敷衍过去。
　　哪知道范密雨的脑子里即刻出现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坐在国际航班头等舱内用餐的情景。
　　“这么说，你可以变人形！”
　　“咳……”灵泽被范密雨突如其来的问话呛了个正着。人类怎知变化人形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能不能变一个给我看看？” 范密雨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向心形靠拢。
　　“不行。”
　　“是不行还是不会？”
　　“咔嚓”灵泽爪中的筷子断了。“换双筷子。”他准备转移话题。
　　“你不变成人形怎么坐飞机？” 范密雨没接茬。
　　下一秒，电饭褒内胆变了形。“我干吗要告诉你！”灵泽决定无赖到底。
　　“算了，不说了。” 范密雨感到气氛僵持起来，便回到厨房重新拿出一双筷子。
　　“除了龙族还有其他神仙吗？” 范密雨一面问一面观察灵泽的神色。
　　“有神族和魔族。”看来灵泽对这方面的问题比较愿意回答。
　　“神族就是神仙？比如玉皇大帝、西王母……”
　　“哼，那些只不过是些得道的人，只能算是仙。神族、魔族和我们龙族是上帝开天辟地时就创生，哪里是人能修行到的，笑话！”
　　“上帝？耶酥？”
　　“椰子酥？”
　　“不是吃的！我说的是基督教里的那个！”
　　“怎么可能是他！他和佛一样，不过是些修行高深的仙人罢了。我说的上帝是至尊天。”
　　“至尊天？”
　　“是的，那是他的居所，在天空的最高一层。其实他的真名叫洪荒，但我们一般以他的住所称呼他。我们这个世界也就是洪荒世界。”
　　“这和我们人类的说法完全两样。”
　　“那是你们人类太自以为是了！”
　　范密雨没话反驳，因为灵泽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例证：“那有没有地狱？”
　　“地狱？”
　　“对啊，就是人死了去的地方。”
　　“哦，你说的是黄泉。”
　　“对对，真的有吗？”
　　灵泽吞下了口中的饭菜，点点头道：“有。至尊天选择了一些得道仙人，准许他们脱出轮回管理黄泉。你们人类死后，灵魂就被带往那里，经由审判，再去洗孽泉投胎。”
　　“那就是说人是有轮回转世的？”
　　“那又怎样？”灵泽听出了不对。
　　“我的前世是什么？我究竟怎么有恩与你？” 范密雨问到了玄龙二王子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的事情不归我们三大族管。”
　　“那你总该知道我是怎么成了你的恩主吧。”
　　“反正就成了。”灵泽放下碗筷。
　　“听你的语气，更像结仇。” 范密雨收拾起餐桌。
　　做完所有的事情后，范密雨觉得腰酸背痛，比平常累了好多。看来多一个人绝不是多一双碗筷那么简单。范密雨瞥了眼兴致勃勃看电视的灵泽，走进卧室拿了洗换的衣物去卫生间洗澡。
　　温暖的水流从喷头中流出来，顺着身体的曲线淌到瓷砖上，汇流进地漏。范密雨打开新买的沐浴液，将沐浴液倒到海绵上。
　　“你在倒什么？”灵泽的声音。
　　“沐浴液。” 范密雨满意地看着身上细腻的泡沫。
　　“给我瞧瞧。”
　　范密雨转身，把沐浴液递给灵泽。忽然之间，她反应过来。
　　“啊——你怎么进来的！”
　　“叫什么！我在外面找不到你，听到这里有动静才进来的。”灵泽正眼也没瞧大惊失色的范密雨，打开沐浴液的盖子，闻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你给我出去！” 范密雨答非所问。
　　“放肆！谁让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我在洗澡啊！” 范密雨双手抱胸，她恨自己怎么不把毛巾拿进来。
　　“洗澡怎么了？”灵泽研究着沐浴液。
　　“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范密雨想龙宫是不是没有成人性教育。
　　灵泽明白过来，鄙夷地一甩头，游了出去。浴帘外传来他的声音：“就你这种姿色。”
　　“我这种姿色怎么拉！！！” 范密雨火大了，“我这种姿色就该被白看吗！”
　　“这是什么？”灵泽左爪握着沐浴液，右爪指着洗发水。
　　范密雨垂下了探出浴帘外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纯粹是鸡同鸭讲。
　　“是什么？”灵泽不依不绕无比认真地问道。
　　“洗发水。” 范密雨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道，“你能先出去吗？”
　　好不容易打发灵泽出去，范密雨早就没了洗澡的心情，她草草冲洗了下身子，迅速地穿上睡衣，生怕这个懵懂无知的玄龙二王子无知者无畏来个回马枪。在她扣好最后一颗口子刹那——
　　“我也要洗澡。”灵泽抱着沐浴液出现在她面前。
　　范密雨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只能到卧室里拿出新毛巾给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灵泽盯着范密雨伸到他鼻子底下的毛巾。
　　“你用它洗澡。”
　　“我不会自己洗澡。”
　　“啊？那你在龙宫都是谁帮你洗的？”
　　“侍女。”灵泽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可是现在我上哪去给你找侍女。”
　　灵泽皱了下眉毛，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那你就凑活一下吧。”
　　“我？”
　　“怎么！不愿意吗？”
　　“你不是说你们龙可不是我们凡人随便能碰的。”
　　“所以只好我委屈一下了。”
　　范密雨真是佩服玄龙二王子的逻辑，她帮他洗澡还是他委屈了。
　　“那洗完澡是不是还要我侍寝啊？” 范密雨半嘲弄道。
　　“当然。”
　　“什么？” 范密雨脸一点点红起来，“我们才认识没多少时间。”
　　“这和认识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你们龙原来那么开放。”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才不会碰你这种……”灵泽跳脚道，“侍寝就是铺床，你不懂吗？”
　　“我当然不懂！” 范密雨不是什么温柔如水的姑娘，她把毛巾往灵泽身上一扔，“我又不是你的侍女，我凭什么听你指挥！你爱洗不洗！老娘我不伺候了！！！”
　　吼罢，她转身准备出去，灵泽却绕到了她面前，双手抱着毛巾和沐浴液，两只琥珀色的龙眼盯着范密雨，神情和《怪物史莱克》里的那只靴猫一样。
　　我真是败给你了。范密雨接过灵泽手中的毛巾和沐浴液。
　　水流冲刷着灵泽身上的鳞片，龙香在蒸汽的作用下更加浓郁迷离。玄龙二王子微眯起眼睛，很享受地由范密雨给他搓背。
　　“听说龙都有逆鳞。” 范密雨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灵泽直起身子，瞪着她。
　　范密雨被他瞪得心颤，忙解释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小时候听大人说逆鳞是龙身上很重要的一块鳞片。”
　　“说得没错。”灵泽放松下来，“那是龙的全部神力所在。”
　　“那一定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废话，除了最亲近的人。”
　　说到最亲近的人，范密雨忍不住想问他，幽浮是谁？但终觉得不能打探别人隐私，便不再多说。
　　帮灵泽洗完澡，清理完卫生间，已经将近十点。范密雨走回卧室准备睡觉。
　　“你怎么在这里？”她看到灵泽悬在卧室的天花板上。
　　“我不睡这里，你难道让我睡客厅！”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晚上可别掉下来。”
　　灵泽扭转头没理她。
　　范密雨关了灯爬上了床。她发现卧室内不仅亮如白昼，而且还像装了舞厅里那种彩球灯一样，五光十色变幻不停。
　　“喂，你能不能把光调暗些。” 范密雨说道。
　　“麻烦。”灵泽嘟囔了一句，果然光线消失了。玄龙二王子此时在范密雨眼里如一条荧光龙。
　　一会功夫，折腾了一天的二人进入了梦想。
　　十二点，范密雨被耀眼的光芒照醒，她听到灵泽兴奋地说着梦话：“小白，你知道吗？我喝酒了，哈哈，羡慕我吧！”
　　三点一刻，范密雨第二次惊醒，这次，灵泽大叫着：“青碧，我要打败你！”
　　五点半，范密雨第三次被吵醒。熹微晨光中，她看到灵泽的神情异常温柔，梦话的语调也带着甜蜜的味道。他说：“幽浮，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