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报恩》半个宝贝

13、相亲

　　灵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如同死了一般。范密雨坐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灵泽。” 范密雨抚摩着他的龙鬃，说，“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话说完，她没指望灵泽会回答。然而，过了一会，她听见了微弱的呜咽。开始，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后来范密雨看见灵泽的龙脊在抽动，他的哭声渐渐增大，身体颤动地厉害。
　　范密雨俯下身，双手抱住他的龙颈。没想到，灵泽一转头，回抱住了范密雨的腰，尖锐的龙爪扎进了她的腰和背，鲜血渗了出来。灵泽毫无察觉，他的悲伤太重了，重到玄龙二王子几乎承受不住。范密雨强忍住钻心的疼痛，依旧抱着灵泽的头，轻轻安抚着。她希望这样的行动能给他一些支撑和舒缓。
　　天完全暗下来，客厅笼罩在一片幽暗的暮色中。范密雨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透，她坚持不住了。
　　“灵泽。”她推了推玄龙二王子的龙爪。
　　灵泽抬起了，他发现了范密雨推他的原因。
　　“我……”他迟疑地松开爪子。
　　范密雨艰难地站起来，走进卧室。
　　当卧室的门关上的瞬间，一直未哭的范密雨哭了出来。她倚着门，也不管受伤的身体，捂着脸痛哭起来。她不是为幽浮的死亡哭泣，她不是为灵泽的爱情哀悼，她是哭自己，她觉得好委屈，不明原因的委屈。
　　在范密雨哭泣的时候，灵泽的龙爪穿过门伸了过来，围住她的腰，爪心放出柔和的光芒，伤口在光芒中逐渐消退。
　　范密雨握住了他的爪，转过身，好象料到灵泽会进来般，搂住了他的脖子。这一次，她没有碰到龙鬃和龙鳞，她碰到的是黑发和铠甲。范密雨抬起朦胧的泪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年的脸，剑眉星目，却遮不住年轻的稚气和浓重的哀伤。
　　“你变身了？” 范密雨的手捧起他的脸颊。
　　“恩。”灵泽点了下头，“我一直想变身给她看。”
　　“那真是遗憾。”
　　“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救她？”
　　范密雨看着灵泽琥珀色的眼眸，含泪笑道：“灵泽，如果牺牲她的生命，能救你一命，你会让她这样做吗？”
　　“不会！”
　　“所以，幽浮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范密雨拭去灵泽眼角的泪水，“拒绝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灵泽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
　　“灵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为什么不答应白无常的提议？”
　　“因为你与这件事无关。我不想牺牲不相干的人来成全我和幽浮。”
　　灵泽的回答让范密雨既感动又失落。原来自己一直是个旁观者，是个不相干的人。不过，这世界上有多少不相干的人成为不相干的爱情的祭品。试问换了自己，遇到同样的情况，是否会做出灵泽一样的决定？不知道，范密雨真的不知道。虽然她明白不是任何事情都能以爱之名进行，但是到了那种时刻，只怕心不由己。都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生死相许的到最后有几个真正相许的是彼此。
　　“你不用太伤心了。幽浮很快会转世的，到时候，跟你和我说的那样到人海里把她找出来，生生世世……” 范密雨没有说完后面的字，因为她的心骤然难过了起来，与那个时候一样。
　　“密雨。”灵泽低下头，“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好。” 范密雨笑了，是的，除了笑着说再见，她还能做什么。
　　“你保重。”灵泽松开了她，强烈的光芒包裹住了他。
　　待光芒散尽，卧室只剩范密雨一个人。
　　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失恋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爱人，而是失去习惯。习惯是比鸦片、□□厉害多倍的毒品。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在他离去之后，你会发觉自己的生活空了一块，像一个缺口。于是，不习惯代替了习惯。范密雨不习惯突然安静下来的家，不习惯突然整洁起来的房间，不习惯一个人吃饭，不习惯没有“灵泽牌”吊灯的夜晚；她常常走到超市收银台的时候才发现买了一大堆已经不需要的东西，她常常站在KFC门口找不出一个买三个全家桶的理由，她常常烧一大锅饭，盛好了自己的饭后，把电饭锅内胆也端到了桌子上。一个人的日子，让范密雨想找个人陪伴。
　　期末结束后，范密雨没有忙着回家。因为家里帮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在省公安厅工作。双方父母替他们在H市最高级的旋转餐厅里预定了一个桌位。
　　那天，精心打扮的范密雨提前五分钟到了。而那个男生比她还早了五分钟。他叫马小平，一米七五的个子，疏朗的眉眼，由于考虑到是相亲，没有穿警服。
　　范密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不是什么青蛙王子与白眼王八。
　　“你好。”他有些拘谨。
　　“你好。” 范密雨也斯文地一笑。
　　和所有第一次见面的男女一样，他们相互落座，谈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暗地里相互给对方打分。在结帐付款的刹那，决定是继续还是停止。
　　“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去不去看梅花？”马小平选择了继续。
　　“好啊，几点，在哪里等？” 范密雨也选择了继续。
　　“上午十点吧，我开车去接你。”马小平笑了，他的笑很温暖。
　　“不见不散。” 范密雨被他的微笑打动了。
　　其实，年纪上了二十四五岁的人已经找不回年少时那为君疯狂夜不能寐的恋爱情怀了。成年人的爱情往往目标明确，条件井然。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嫁个凑合得过去的人，凑合着过日子。这是范密雨大学时代的室友前不久和她在网上聊天时说的话。套用到现在的范密雨身上正合适。她对马小平说不上有多喜欢多爱恋，顶多是一种好感，权衡利弊后的好感。当然，马小平对范密雨亦然。至于能走到哪一步，马小平不知道，范密雨更不知道。
　　第二天马小平准时地出现在范密雨家楼下，这次他穿着警服。
　　“不好意思，早上厅里有点事，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
　　“没关系。”制服控的范密雨看着穿警服的马小平，心里给他加了五分。按照范密雨的审美逻辑，制服才能显示出男人的魅力。如果一个男人连制服都穿不好看，那他穿任何衣服都不会好看。
　　马小平的车是他的父亲给他买的，丰田的SUV。
　　“想听什么音乐？”马小平问。
　　“随便。” 范密雨系好安全带。
　　马小平没再追问，他将MP3连到车载音响上，车内响起了F.I.R的《你的微笑》。马小平边开车边轻轻哼着，时不时朝范密雨笑笑。
　　范密雨听着音乐，也禁不住轻哼起来。F.I.R的这首歌不同与其他情歌的缠绵悱恻，明快而欢欣。就他们目前的关系，最适合不过。感受到马小平的体贴和用心，范密雨低落的心情好了起来。车窗外阴霾的天空，在她眼中竟显出阳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