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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0-1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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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长王】
非常受那话说完我就开始想,不仅是打呵欠,其实胡椒粉,大蒜头,哪个不能赚点老弟的眼泪,这棺材脸的大哥实在死脑筋。不料那棺材脸恼羞成怒,一把就捏紧了剑柄,非常受忙退后几步摆摆手,“别别别,别冲动。开玩笑呢么。所以说你们兄弟俩能和好……咳咳,如初了罢。也能听我讲讲那神兵的事儿了吧?”
那老弟脸上兀自梨花带雨,老哥的表情也有所缓和。非常受就像他们解释了那事。我听得心不在焉,肚子又饿得要命,就在非常受的脚边蹭来蹭去。说了半日,那棺材脸只答了一个字,“唔。”
非常受一顿,“那段兄怎么想这事?”
“段兄”远目,神情真他娘的清冷又迷蒙,目光透过柴房那扇小窗看着外面的破山破水。倒是那老弟发话,“我觉得那胖子并不可信。我哥不喜介入江湖纷争,你要信得过我,不如我与你们分头调查此事。”
那“段兄”眯眼,蹙眉,心中显然十分不满。但他秉承惜字如金的精神,抿嘴不语。
老弟看看他老哥,就把手指头含到嘴里吹了一口。我耳朵一动,听出那不是普通的口哨。果然不多久外头噪声大动,黑压压一片扑棱扑棱,一看,我的天,漫天都是鸟,早餐来了。
我三两步跃出去,腾空跃起,凌空叼住一只,只听那老弟惨叫,“住口!”我已落地,叼着那鸟回到非常受身边,把那半死不活的鸟交到非常受脚边。那老弟气得捶胸顿足,非常受眨眨眼,看看外面看看我,那眼神显然在说,大黄你太帅了!但嘴上却露出一丝笑意道,“大黄,下次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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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裳手】
鲜少有人知道段尘和段睿是云南凤凰教的传人。据说凤凰教的教主之位只能由身具凤凰血脉之人继承,一旦出现双生子,就必须互相残杀在十六岁之前选出下一任教主。
到了这一辈上,段尘不知为何却无心教主之位,而是专注于剑术。十三岁那年在他师父的帮助下远走他乡,足足五年都没有出现。
于是段睿在十八岁那年顺理成章地成了凤凰教主,同年段尘也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连挑一十三位剑术高手,成为公认的第一剑。有人说若不是他只挑战剑术高手,恐怕武功排名不是第二而是第一也不一定。
我看段睿召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有什么比发动鸟群追查更快呢?
凤凰血脉,百鸟来朝。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目睹这一幕。
大黄飞身一跃叼到一只乌鸦,我忍俊不止,大黄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没想到他还好这一口,改天抓点鸟给他烤了吃。
院子里都是各色的鸟群,连地上的积雪也看不出来了。段睿从怀中取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要划下。
段尘一皱眉,两根手指夺过匕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喷在地上,顿时染红了一大片雪。
“哥!”段睿焦急地叫了一声,看了到他哥的眼神只好默默念动咒文。
周围的鸟群焦躁不安起来,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段睿越念越快,在他最后大声说出一个古怪的音节后,鸟群轰的一声向他扑去,几乎将他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彩色圆球。
过了片刻,鸟群才四散着离去。段睿脸色微微发白,段尘环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比他还要白上几分。
“怎么样?”我问。
“要七天才有结果。”段尘替段睿回答,揽住人默默走向屋子,“明日一早,我有话要说。”
我低头看着大黄,看来这几天我的温饱只能全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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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长王】
那几人说话间我已经将那鸟毛用嘴给拔了个干净。虽说我是无所谓,不过非常受不习惯吃有毛的。
这鸟也太小了点,不够塞牙缝的。我把那血淋淋的鸟叼给非常受,就跑出去打猎。
待到晌午时回到那柴房,我的战利品是三只兔子。嘴里叼两只,背上顶着一只。
我一看,非常受还饿着肚子,将那只乌鸦洗净了在等我。我心里一笑,他真是比我媳妇儿还媳妇儿。如果能告诉非常受,我很想这么笑着说一句,虽然多半是要被他揍的。
我帮他一起剥兔子皮,叼到溪边去洗净了,支起木架子烤熟了吃。等都烤熟了非常受咦了一声,递给我一只兔子道,“大黄,傻了。我们干嘛全烤熟了?你不吃熟的对不。”
我趁机舔了一口他的嘴,埋头啃兔子肉。等我们饱餐一顿,非常受心满意足拍拍肚子,我又凑上去讨好地舔掉他嘴角的肉末。
昨晚舔他,他没有讨厌。所以我有些得寸进尺。
细细舔了一阵,非常受揪住我耳朵还来回拧了几下,随后突然抱起我。我心里正荡漾,抬头一看,娘类,我们正往溪边走。
我惊恐地回头看非常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大黄~~~你太臭了~~~洗洗~”
手一松,我被结结实实扔进了溪水里。
*
【飞裳手】
我不知道为何大黄总是喜欢舔我的脸,难道说我脸上有什么很好吃?
我庆幸它舌头上没长倒钩,要不然就是我功夫再高也练不到脸皮上啊!
被它弄得心烦意乱,全身热热的有些难受。我把这归咎于大黄的口臭,尽管它嘴里只有烤兔子的肉香。
我抱起还兀自在我脸上撒欢的大狗,把它一下丢进了冰冷的溪水里。丢进去之后我又有点后悔,这冰天雪地的,它不会染上风寒吧?
我急忙也跳进水里,妈的,真的很冷!
稍微洗了洗大黄的黑毛,我急忙又把它抱上了岸。连嘴唇都冻得哆嗦了,我看了看周围,低声对大黄说:“我生点火,别怕,烧不到你。”
我找了个山洞,生起一堆火。段尘周围果然是自带冷气的,连山洞也不知比他那间破柴房要暖和多少。
我把衣服脱下,挂在一旁的树枝上用火烘干,随后用手指一遍遍梳大黄的毛好让它快点暖和起来。
也许是气氛太过宁静美好,我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我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师傅一遍遍抚我的后背,帮我减轻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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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长王】
天晓得火堆带给我的危机感有多大。不过非常受抱着我,故意背对着火,还算暖了暖身子,但也睡不着。我用尾巴扫非常受的后背。我记得他背上有道很深很长的疤,那天我见过。抚摸有助于睡眠,这是经验。
兴许是地上太硬,第二天非常受起得很早。稍加洗漱就去找棺材脸说话。我则依旧去山中打猎,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带回那屋时,非常受已收拾好在等我了。
我俩扛着那生食上了下山的路。下山后,非常受沿着林荫道默默走了一阵,蓦地停下脚步,道,“唉其实……”
我也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他蹙眉,欲言又止,“其实……”
我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盯着他看。
他,“其实我们为毛往这儿走?!这是去哪儿?”
我,“……”
我很想一头撞死但我没有。我只是扑上去趁机舔非常受的脸,因为我站起来就跟他一样高。
非常受捏住我两只前爪,道,“大黄,占人便宜是不厚道的。有本事你就直立着走。走一天我就给你舔。”
我,“……”
我信誓旦旦地朝他汪了一声。他狡黠地笑笑,“我看你站一天还舔得动不……哦不不,没什么。不过该怎么走泥……”
我,“……”
受受,你先得告诉我去哪儿,我才能告诉你怎么走对不……
非常受,“居然让我先应承了那胖子,那段兄真是……不知道他跟大黄有仇么。而且那胖子住哪儿我早不记得了啊……”
口胡!居然是去找胖子!我记得也不带你去!
*
【飞裳手】
早晨发生了一点令人尴尬的情况,以至于我惊觉之后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
好吧,其实也不算太尴尬,男人清早发生一点小状况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周围除了大黄并没有旁的人在场。
打发大黄出去准备早饭,我敲响了那俩兄弟的房门。
段尘的脸色堪比锅底。
真是的,分明是他自己说要一早找我说话,难不成还是我故意要看他弟弟衣衫不整的样子吗?
合上房门,段尘用眼神示意我在外面说话。我无奈,只得搓了搓手跟他走到悬崖边上。
耳边是呼啸的冷风,我突然有些怀念大黄温暖的毛皮。
最近总有些心不在焉,难道说是染上了风寒?我决心下山之后弄一剂药灌下去。要不给大黄也来一剂?这么苦的东西没理由我一个人喝啊!
“你知道七神兵的由来吗?”段尘果然没有一句废话。
我摇头。
其实我推测是我师父的某个相好送给他的,不过这话却不能在外人面前随便说起。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七个绝顶高手相约在一个秘密之处比武。他们事先约定,比武的地方只能他们自己知道,甚至连至亲之人也不能告知。岂料到了地方,比武才进行了一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
“只来了一个?”若是有什么阴谋难道不应该多带点人手,难不成这神秘人有自信光靠他一个就能制住七大高手?
“没错,只来了一个。可他却用六招制住了七个高手!”段尘皱了皱眉,我估摸着他是因为不爽他师父也在其中,“七大高手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武功在神秘人面前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神秘人却说他之所以可以以一敌七是因为他身上有一件圣物。他当即将那件物事连同七张图纸一起分给了七大高手。于是七大高手各自拿着图纸打造趁手的兵器,还在兵器中掺了圣物,这便是七神兵的由来。”
我不禁疑惑,这个故事显然是被隐去了很大一部分。神秘人没有理由会把他的制胜秘诀白白送给七大高手。而且他竟然一早就准备了合适他们七人的兵器图纸,其中到底又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呢?
“家师一直怀疑七人中有人背叛了誓约,否则绝没有人会知道比武的地点。几年前,他说要去调查此事,不料却一去不返。既然你说那胖子好似对此知之甚详,我怀疑背叛的人就是刀王!”
“……你想我怎么做?”
“从他口中套出当年的真相,调查七神兵被人觊觎的真正原因,也好最终化被动为主动!”
大黄欣喜地衔回了猎物,我却没有丝毫胃口。没想到当年的事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疑团,我要到哪里去找那胖子呢?
大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又要舔我的脸。我抓住它的爪子,看着他站直身体的滑稽样子,突然前路漫漫有它陪着却也不会觉得寂寞。
更何况无论去哪里,它都认得路不是吗?
*
【冀长王】
这一天我是怎么过完的我已经不想回想了。
外国那个姓达的人写的进化论果然是有道理的。四条腿儿走路的,少了两条腿到底不行。
我都信誓旦旦地汪了,自然是要做到的。本来想在非常受背上撑着借一把力,结果那小混蛋故意躲开不让我借力。我便只好摇摇晃晃用两条后腿走路,前爪缩在胸前保持那危险的平衡。
非常受就在旁边笑啊笑,还时不时来拽我一下耳朵,弹我一下鼻子,正经道,“你前爪着地一下,就输了啊。”
我心里骂了一句,咬牙接着走。老腰断了也走!
直走到傍晚,我也不辨方向,走到哪儿算哪儿。连吃东西也是非常受扯了往我嘴里塞。那腿那腰都酸得好像不是我的一般。非常受看不下去,忍着笑说,“‘大黄,别走了!算’你赢!‘算’你赢了啊!”
我一听,‘算’你赢算是个什么事。不理他,咬牙切齿死憋着继续走。
非常受忍俊不禁,“喂喂你眼都直了啊大黄!”
我舌头歪歪地垂在外头,摇头晃脑。那非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处,那么卖力干嘛,傻子。”
我有气无力汪了一声。非常受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动了动,啥话也没说,转头默默走他的。我也尽力跟上他的步子,虽说也快到极限了。又走了一阵,天色渐暗,非常受蓦然回头,蹙眉。
他在原地迟疑了许久,终于大步流星朝我冲过来。我一楞,心想,干毛?这是要揍我?
他气势汹汹将捏住我一个前爪,眉头锁的更紧。
我,“?”
他,“……”
我,“??”
他一把抓住我脑袋上的毛,我心中才想不至于吧!他便凑上来在亲在我嘴上。
……
我就这么斯巴达了,眨巴眨巴眼站着不动。他也一动不动贴着,鼻子里的气一阵阵呼到我脸上。许久,尴尬地松了手,手指一抹嘴,“算你赢了啊。”
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