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欣欣向荣》平冬

68、天家心思

　　永琪离开的事，我没跟映云她们说，翌日晚上正要备膳时，她们问起要不要等永琪回来，我一时之间倒愣住不知该怎么说了，好在柳总管在，借口宫里刚传话把永琪留下，这才揭了过去。

　　隔天一早，宫里就派人召我进宫了，意外的是，居然是坤宁宫传的话。

　　皇后屏退伺候的人，连容嬷嬷都亲自守在门口。

　　「欣荣，永琪他……妳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

　　「永琪到底在想什么，这皇上也真是胡涂！怎么能答应永琪呢？万一他要是不回来，妳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皇后气急败坏道。

　　我隐约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头，疑惑地问道：「皇额娘，永琪是怎么跟皇阿玛说的？」

　　「妳不知道？！难道永琪没先跟妳商量过吗？还是…他…他总该有跟妳说吧？难不成他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跑了？！」皇后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问我。

　　「他是有留给我一封信，可我…我没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不管怎样那封信也该看一下的，起码不会鸡同鸭讲，人家一问三不知。

　　「唉，冤孽，冤孽啊！」皇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摊坐在椅子上，平日的精神全没了，一下子人都老了几岁般。

　　「皇上昨儿个晚上才跟我说，永琪求了他，要去赴跟小燕子的什么两年之约，皇上本来不肯，说是你们现在日子过的好好的，过去的那些事就算了。永琪说，他夹在妳跟小燕子之间煎熬着，总觉得妳们俩个他都对不起，谁都不能再多负一分。他跟小燕子还有一个两年的约定，她至今还在大理等着，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去一趟，他不能负小燕子，也不能负了这两年之约，万一小燕子没等他，就当是个祝福的旅程，还说什么这是履行承诺！」

　　「我简直快被他们气死了。」皇后愤慨道：「这怎么能答应他呢？皇上却说，两年的时间都过了，小燕子身边有班杰明在，永琪这趟去了也不见得能如愿，干脆就让他去，说不定就能死了这条心。再不然，小燕子当初是顾虑愉妃，现在你们都出宫分府了，妳又容得下人，就让永琪把小燕子接回京里也可以。可他怎么就不想想，万一永琪要是一去不回，叫妳怎么办？」

　　「皇额娘。」我轻握住她的手：「算了，由他去吧。您也别为了这事跟皇阿玛闹起来，犯不着为了他又惹皇阿玛不高兴，何必呢？」

　　「怎么能算！」皇后竖起蛾眉道：「他好歹是个皇子，闯了祸却只知道逃避，从前那些事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他不过，没几天又想着要走，我也不怕别人多心，他现在可不是闯下什么祸，我管他爱当不当这个王爷，他想走我懒得拦他！可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了又走，像什么话！还有没有一点担当！把妳当什么了？这不是糟蹋人吗？」

　　「皇额娘，我知道您心里疼我，可是，真的算了，我早就不在乎了，就像您说的，他想走，我也懒得拦他，随他去吧！换个角度想想呀，反正，以后他再也糟蹋不到我了，这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啊！这是哪门子的话！妳才多大？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怎么能由着他呢！……等等，妳的意思是说，难道永琪不会回来了？他真的就要在大理跟小燕子过一辈子？」皇后惊慌地问道。

　　我轻轻点头：「我想，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妳确定？妳能肯定吗？」皇后急急又问。

　　「嗯，我想，这辈子，我跟他，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我语气很轻，却非常坚定。

　　永琪做了选择，同样的，我也做了选择。他不会回来的，退一千步来想，就算小燕子不要他，以他骨子里的骄傲跟自尊，他也拉不下那个脸回来见我的。

　　同样的，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可能会接受他了，他有他的骄傲，我也有。

　　不管他是想去亲自接回小燕子，还是因为心有悬念，因为得不到的最美，亦或是想要回记忆中那份真挚美好的情感……这些都无所谓，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当他选择今天这条路，就注定了我们分道扬镳的开始。

　　「这怎么可以！」皇后冲动地起身：「不行，我得去找皇上。」

　　「皇额娘！」我连忙拉住她，劝道：「您可千万别去，您现在在气头上，这一去，万一跟皇阿玛起了冲突，又有什么好呢？容嬷嬷，快来帮忙啊！」

　　容嬷嬷近前拦下皇后，道：「皇后娘娘，福晋说的有理，您就算要跟皇上说，也别这么冲动啊！咱们还是想个法子，好好跟皇上说才行，或者，先跟老佛爷商议一下，老佛爷不会放任五阿哥这样乱来的，皇上也不能不依。」

　　「容嬷嬷！」我一个头两个大：「我是要您来劝住皇额娘的，怎么您还倒怂恿起皇额娘来了。」

　　「福晋，不是奴才胆敢非议主子，实在是……这五阿哥也实在是太过了，自从您嫁给他后，受的委屈吃的苦还少得了吗？这一桩桩一件件，奴才可都是亲眼瞧着，好不容易就要苦尽甘来了，却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句僭越的话，奴才都替您感到不值啊！」容嬷嬷说着眼眶就红了。

　　「容嬷嬷说的对。」皇后道：「永琪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好歹还是他皇额娘，从前他年轻气盛，少不更事我也就算了，现在他也是当了阿玛的人，哪儿能这么由着性子胡来！他就算不为皇上跟老佛爷，不为愉妃想，也该念着妳跟孩子，就这么一走了之算什么？容嬷嬷，陪我去慈宁宫！」

　　「皇额娘，请听欣荣一句话。」我跪在皇后跟前，抬头看着她：「老佛爷年事已高，千万别为我而惊动了她老人家，至于我……皇额娘，跟您说句心底话，从我嫁进永和宫以来，这两年您一直很关心我、照顾我，我阿玛额娘离得远，在我心里，您跟老佛爷一直就是我最亲的长辈了。您想想，就算现在把永琪拉回来了，他人在心不在，我紧栓着这么一个没魂没心的丈夫，又有什么意思呢？说句不怕您恼的话，当初令妃后宫独宠了这么多年，难道您对皇阿玛都没有心灰意冷过的时候吗？那时您有十二阿哥，如今我有绵亿，都是一样的。」

　　皇后怔怔地看着我，隔了许久才叹气道：「我嫁给皇上都二十八年了，从先帝爷那时到现在，将近三十年的宫中生涯，还能有什么事看不破的？可是妳还年轻，绵亿又这么小，往后的日子还长远着，难道就要这样过一辈子了吗？」

　　我起身将皇后扶到椅上，倒了杯茶给她：「就当永琪英年早逝罢，当初定安亲王走的时候也才二十二岁，大嫂子不也把绵德跟绵恩拉拔到这么大了，再说，我还有您呢，不是吗？」

　　皇后怜惜地轻抚我脸庞：「傻孩子，皇额娘老了，也不知道还能看着妳到几时。」

　　「这才是说的什么话呢！」我嗔道：「皇额娘如今正是气韵鼎盛之时，十二阿哥还等着您给他讨媳妇抱孙子，将来还有曾孙重孙的，让您跟老佛爷一样，都闹不清谁是谁了呢。」

　　我又劝了好一阵，道理感情全都拿出来说了一大篇，皇后的气才渐渐被我劝平了，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就有妳说的。」

　　我笑道：「要不，您给十二阿哥再添个小弟弟小妹妹，正好让我家绵亿领头带着大闹坤宁宫，管保您天天给折腾个没完，没功夫来管我们这些媳妇了。」

　　「都当额娘的人了，说话还这么疯疯癫癫的。」皇后白了我一眼：「还以为妳性子是个稳重的，怎么现在什么胡话都说出来了？」

　　我坐在她下首，正色看着她：「皇额娘，我这话可都是真心的，这两年您跟皇阿玛好容易才和缓了些，千万不要再起冲突了，就算不为您自己，为了十二阿哥，为了我们这些儿女，您就多退一步吧。有些话本不应该是我能说的，可我实在不吐不快，您是皇后，掌理六宫后院，可您也是所有阿哥格格们的皇额娘，这么大一个家庭，阿玛额娘要是时常置气，这家还怎么和乐得起来，叫咱们这些小一辈的该怎么办才好呢？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您看看先帝爷跟孝敬宪皇后就知道了，皇阿玛如今这个岁数，还图些什么？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平生还见得少了吗？当皇帝其实是很寂寞孤独的，而您，是要跟他携手走完下半辈子的人啊！」

　　皇后一直盯着我，眼中彷佛充满了深意，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轻笑道：「妳倒是了解皇上。」

　　我忙接口道：「不敢，我不过是依人情推断，胡想瞎说的。」

　　「别紧张，没怪妳呢。」皇后轻轻说道：「说实话，妳最后那几句，妳皇阿玛也曾经跟我说过，倒不料妳今天居然会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唉，都说女儿家贴心，可惜妳晚了几年进宫，要是早几年让我遇上，非把妳养在我身边不可，也不用白看着人家有女儿可以显摆，如今，我可是真羡慕起妳阿玛额娘来了。」

　　我挽着皇后的手笑道：「要真是这样，只怕您又舍不得我嫁出去了，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您看，我嫁进来，您又拿我当女儿疼着，可以时常见着面，在您跟前说话谈心，一辈子都跑不掉，这不比把我弄出门送给人家强多了吗？」

　　皇后失笑出声：「这话倒是，我看啊，永琪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妳娶进门，愉妃也算是有福了。」皇后想了一下，又摇摇头道：「罢了，是他没那个福气，我们家永璂也是，妳要是晚几年出世，我非把妳给永璂娶进来不可。」

　　我微嗔地给了个白眼：「瞧您自个儿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话，还说我呢！」

　　「妳放心，我不会再跟皇上杠起来，昨晚我知道后也没跟他闹破脸，想说先找妳来问个清楚再说，妳这些话说得极是，好歹你们都喊我一声皇额娘，虽然我多少会偏疼着永璂点，可宫里的这些阿哥格格，哪一个不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唉，幸好如今妳还有个绵亿，只希望绵亿将来大了能够懂事争气些，也好叫妳享享清福，可千万别跟他阿玛学。」

　　没闹破脸？那就还是有闹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了？只是不知道程度如何，希望他们闹的是老夫老妻的那种，顶多拌拌嘴就好，要不然，永琪的罪过又该多添上一条了。

　　我陪皇后说了些话，又去慈宁宫永和宫绕绕，这一待就到了傍晚，眼见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

　　皇后要留我下来，说等用完晚膳再回去，正好吴书来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来报，说皇帝一会儿就来坤宁宫，皇后又问了几句话，就放他走了。

　　「皇额娘，既然如此，欣荣就不多打扰了，绵亿还在府里等我呢。」我见状就借口要告辞。

　　皇后却拦住我：「妳还是留下吧，没听见小安子刚才说的？现在才多早时候，皇上连午膳也没用，我看啊，八成是皇上知道妳进宫了，琢磨着不知道要怎么跟妳说，想见妳又不好意思，才找个借口来这儿用膳。」

　　不愧是相处了快三十年的枕边人，还真的被她料中，坤宁宫为了皇帝就提早开膳，我陪着两位主子用完餐后，皇帝一直有些欲言又止的，还是皇后找了个由头，再把话转到永琪这事上来，皇帝就顺着她搭好的台阶，跟我提起永琪的事。

　　「欣荣，朕答应永琪去大理找小燕子，妳不会怪朕吧？」

　　「怎么会呢。」我笑道：「皇阿玛心疼臣妾，当初是皇阿玛亲自去南阳把永琪接回来的，永琪跟小燕子的事您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皇阿玛，永琪也不会回来了，我连这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欣荣心里只有感激皇阿玛，怎么会怪您呢？」

　　「唉，其实朕事后想想，皇后说得对，这件事是朕思虑不周，的确是太过孟浪了些，当时朕一时心软，可真是委屈妳了。」

　　我摇头道：「不委屈，是我跟他无缘，两年的时间，现在还有个绵亿，足够了。」

　　皇帝直视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那时候朕心里也有过挣扎，如果妳……」叹了口气，又道：「罢了，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浅浅笑着没说话，虽然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别吭声的好。

　　皇帝又道：「朕答应过永琪，要给他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他仍旧没回来，朕就会宣布他英年早逝了，朕希望，妳能体谅朕的安排。」

　　「欣荣明白，皇阿玛无须顾虑我。」我忙点头道。

　　「朕就知道，妳是识得轻重的明白人。」皇帝点头又摇头，吐出一口气道：「朕已经拟好旨意，明日一早就明发上谕，封永琪为荣亲王，立绵亿为世子，此后，绵亿就是妳的责任了，也是妳的希望，将来妳跟绵亿的日子，就靠妳了。」

　　「谢皇阿玛恩典，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虽不是在正式场合，不过皇帝这话一出口，跟颁旨没啥两样，我自然是要谢恩如仪的了。

　　「起来吧！永琪离开这件事，朕会对外宣称，他是奉了密旨去办差，老佛爷跟愉妃那儿，都先瞒着别声张，免得惊动到老佛爷，知道了吗？」皇帝看看我，又看看皇后。

　　「是，臣妾明白。」皇后点点头，

　　好了，现在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大致就这么抵定了吧？可能是一直以来我都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怎么意外，能够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个结果。

　　出了坤宁宫，还得经过坤宁门才是御花园，过了御花园跟钦安殿、顺贞门，才会到出入皇宫的神武门。我才刚出坤宁宫没多远，就见到永璂一个人站在坤宁门边，不知在做什么。

　　「十二阿哥？这时候你不是该在阿哥所吗？用过膳没？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我瞥了一下，难得没见到永瑆跟他在一起，身旁只有两个小太监跟两个小宫女。

　　「嫂嫂…」永璂见到我欲言又止，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些跟着的人，很有威严地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我跟五嫂有话要说。」

　　我轻轻拍拍他，微笑道：「走，我们边走边聊。」

　　永璂今年十岁了，眉眼气质都更成熟几分，不复当年躲起来哭的那股青涩模样，身子还没抽高多少，皇子气势就隐隐跃然而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殊不知这些天底下最富贵的孩子，往往也被迫着极早就要成熟长大。（好吧，永琪是例外）

　　「嫂嫂，五哥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永璂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我吓了一跳。

　　我紧张地往后一看，还好，太监宫女们没跟得太近，永璂音量又小，不怕人听到。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使个眼色让他们再离远点，带着永璂往阿哥所的方向走。

　　我看着永璂，这两年他的心智飞快成长，我也渐渐改变了跟他相处时的态度，不再把他当孩子看，而是一种同辈之间的尊重，见他的神情已然知悉，便也不想谎言相欺，只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昨儿个…我听到皇阿玛跟皇额娘的说话……」永璂闷声道。

　　永璂见我微微颔首，低头恼怒道：「五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算了，随便他去吧。」我摇摇头，又正色道：「这事儿宫里宫外都没人知情，连老佛爷跟愉妃娘娘都瞒着，你可别说溜嘴，泄露出去了。」

　　「我知道利害，连永瑆我都没说。」永璂闷了一会儿，才抬头望着我，很认真地说道：「五嫂，如果我是五哥，一定不会丢下妳。我就不懂，妳这么好，到底五哥是哪里不对劲了，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五哥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我忍不住失笑出声：「真是孩子话，感情的事是没有对错的，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不小了，怎么人人都还拿我当孩子看。」永璂立刻顶嘴，听得出来他很闷，而且闷很久了。

　　「当孩子有什么不好的？无忧无虑，天天吃喝玩乐就好，事事不用操心，我多羡慕啊！」

　　「可是当孩子要天天读书用功，文课武课排得满满的，哪儿有时间玩啊？这些也就算了，最讨厌的就是讲的话也没人肯认真听，都当我是孩子不懂事，走到哪里都有人管，才不好呢。」

　　这么说也没错啦，皇子们受的是菁英教育，还在发育期呢，天没亮就得起床，夜半三更了还不见得能睡，人家看着他们风光，哪儿知道风光背后要付出多少辛劳？思及此，我也忍不住同情起他来了。

　　「你现下正是该好好用功的时候，你向来勤勉上进，文学武功都学得不错，皇阿玛跟皇额娘对你期望很深，好好认真学习，别让他们失望，将来建功立业，做出一番成就，嗯？」

　　永璂点点头，隔了会儿又道：「嫂嫂，五哥虽然走了，可是妳还有我们，不是人人都跟五哥一样的，我们大家都喜欢妳，妳千万别难过，还有我们在，我们会陪妳的。」

　　「我知道，谢谢你。」我点头微笑。

　　「那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去荣王府？虽然说五哥不在，可是…」永璂有些迟疑。

　　我笑着接口道：「当然可以呀，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你想来，我随时欢迎，你可是绵亿的额其克（叔叔）呢，等绵亿长大了，额其克就带着他骑马打猎，好不好？」

　　「嗯！我一定认真用功，将来给绵亿做个好榜样。」永璂认真道。

　　我轻笑着点头，送他进了阿哥所。

　　隔天我在府里接了圣旨，旨意上骈四俪六的，说了一堆我听起来都像是废话的内容，什么仁恭政孝、性义行良、贵昭纯厚有的没的，我怎么听怎么鬼扯。

　　其实，真要我说的话，没一个是足以能封为亲王的理由，不过现在太平盛世的，满清入关已久，爵位早已不像早期得用战功才能挣来，管它什么理由，只要皇帝说了算，也没人能讲话。

　　我接过圣旨收在书房，其实一般收到圣旨是要供在主屋的正堂案上，但永琪是皇子，这辈子收的圣旨还少得了吗？收在书房也就是了，不然正堂还有谁敢进啊！

　　在书房里，我见到那日柳总管转交给我的信，还躺在书桌上，不禁叹了口气，拆开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