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五章 食色无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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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流年似水，似水流年，有美相伴携美同行的日子当真如流水一般悄然而逝，不知不觉林宛若与穆玖岚四处游历已一年有余。两人也并非时时相伴，虽是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也有谓之父母在不远游，穆玖岚毕竟年纪尚幼，没有去到太远的地方，间中也曾回家几次，前次便是自己生辰，且是实足满了十六岁，该当与父母兄弟团聚庆贺的。林宛若与穆玖岚相识一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二人虽已十分默契，但穆玖岚不出口相邀自己也不好主动跟了去，独自等候的日子里琢磨来琢磨去便有了点小心思，待与穆玖岚再会之后，瞅了个机会向他提出到碧落宫一游，且投其所好地列举了宫中收藏的医书、药材、丹方等等等等。
穆玖岚不置可否，只说考虑一下，过些时日却反过来邀请林宛若到闲云山庄一游，道是将到岁末，可愿与穆家一起过年？
哪会有不愿意的！
喜从天降，林宛若居然生出点丑媳妇终须见公婆的惶恐来。
这要放在一年前，打死他也不信。
林宛若毕竟是林宛若，惶恐也就是那么一下下，定下神来收拾心情欣欣然跟着穆玖岚归家去也。闲云山庄离他们现下所在之处并不很远，离过年还有些时日，二人一路行来不慌不忙，中间还拐了个弯，去了趟杏花楼。
杏花村是酒楼。
扬州的一座酒楼。
开在“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那个扬州。
自打某个爱发骚的老爷子来了句“牧童遥指杏花村”，这名字就和真正的杏花、杏子没多大关系了，基本是酒铺酒楼，偶尔也有其他什么楼的，但比较少。于是这个杏花村是酒楼也就顺理成章了。
杏花村不是什么百年老铺，开张不过几年，现下里也不算大店，但生意兴隆，以它的本钱来说可谓财源滚滚。
生意好自然有生意好的理由，既然是酒楼，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就是酒好菜好味道好，实质性的理由是老板好：老板自己做得一手好菜，生意经也精，年纪轻精神好力气足肯干活，这么着想不赚钱都没道理。
也有特殊的地方：老板是个女人，而且原本出身青楼。
杏花村一开始是以堂子菜为人所知的，后来慢慢作出口碑，也不限于一种风格一类口味了。女老板生意做得好，为人处世精明而不油滑，俗话讲就是很会做人，又颇有些男儿的豪侠之气，竟是把这小小酒楼经营得风生水起，站稳脚跟后也有些扩张的意思。女老板如今身份也不同，人见了都唤声“韩老板”，大名变回本名韩素，倒少有人记得她的花名素素了。
林宛若跟了穆玖岚回家过年的路上专门拐了一脚，跑去杏花村拜访韩老板，理由很充分：离过年还有些时日，距离又不远，稍稍绕一下道绝不至于耽误行程，去到杏花村正好可以带了礼物回家。要知道韩老板当初做得最好的是各色点心，堪称一绝，现在做了老板生意繁忙，那些点心做起来多半费时费工费神，便极少亲自动手了，想买到吃到不是花钱就行的。林宛若与韩老板恰是旧识，交情还不浅，称一声“红颜知己”也不为过，十分肯定以及确定韩老板看见他只有高兴欢迎的，讨做些点心让他带去孝敬穆家长辈以及讨好小朋友一点问题都没有——穆玖岚还有不止一个弟弟他是知道的，其中似乎还有很小的，小朋友没有不喜欢好吃点心的，拿这个去讨他们欢心错不了。
穆玖岚对这种有益无害的事当然不会反对，对这位能让林宛若大加赞赏的女老板也颇有兴趣。这日两人到了扬州城正值傍晚，各个酒楼饭馆最忙的时候，林宛若估摸着韩老板多半在酒楼坐镇，便带了穆玖岚径直杀上门去，道是不怕韩老板不会亲自下厨做了大餐招待，正好品尝一下她的一手绝活。
正饭点的时候杏花村里果然是人声鼎沸生意兴隆，伙计们个个忙到脚不沾地，但却是忙而不乱，显得训练有素。林宛若没怎么理会在门口殷勤迎客的伙计，很清晰又不甚张扬地抬手向柜台后端坐记账的掌柜示意。
人到中年的掌柜长着一张和气生财的团团面孔，一双不是很大的眼睛还爱弯弯地眯起来，穆玖岚却从他身上觉出几分隐藏得很深的沧桑之意来。这掌柜的看见林宛若以后面露欣喜之色，放下毛笔把账本往柜台下一塞便迎了出来。
却也是没有很张扬，略施一礼便轻悄悄地将二人带到楼上一间清净雅致的包房里，亲自奉上香茗，笑道：“林公子怎地也不先派人知会一声？我家老板也好先备点薄酒，现下里仓促之间只有些粗茶淡饭了。”
林宛若笑道：“少来，和我还说这些？要是杏花村里只有粗茶淡饭，天底下的酒楼饭馆都可以关门了。今儿我来就是专一吃霸王餐的。韩老板可在？”
说曹操曹操到，掌柜的还未来得及答腔，包房的门便被推开，脚步轻捷的女子熟不拘礼地径直走了进来，却正是杏花村的女老板。
韩老板看上去年纪与林宛若相仿，虽是在风月场中十来年，相貌倒不是风骚美艳，至多只算中上，眉目端整秀丽，嘴有些大且线条略硬，肤色偏黑了点，好在光滑紧致没什么皱纹斑点之类的，个头不高，身材不似闻名天下的扬州瘦马般纤细骨感，而是匀称健康，举手投足洒脱自然，没有丝毫烟花巷中常见的扭捏作态。
却听她笑道：“霸王餐吃得，薄酒也有几壶，只不过要做点苦力偿债。”
说着一眼看见穆玖岚，略愣了愣，仍笑着道：“这位小公子好人才，林公子可否引见一下？”
林宛若也略略愣了愣。他与韩老板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她的眼光见识阅历，轻易不会为什么人或事动容。穆玖岚装束举动皆含蓄低调，乍一看去也就是个英气少年，韩老板不知为何初见面便对他另眼看待，那神情语气变化虽细微却瞒不过林宛若，便笑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韩老板，今儿定要好好领教一下她的绝技。”
又向韩老板道：“这位穆玖岚穆公子是闲云山庄的大公子，虽年岁不高却医术高明，韩老板想必听说过，我是十分仰慕敬佩的。”
穆玖岚与韩老板同道一声“久仰”，却都不是客套话。
韩老板不动声色地多看了穆玖岚两眼，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有多言，对林宛若道：“既是来吃霸王餐的，我也不光拿言语招待了，且先自便，待我去炒两个小菜。”
林宛若笑道：“快去快去，不然待会儿我们饿得狠了，胃口大开，愈发吃得你心疼肉痛。”
想一想又道：“不行，我们得去厨房看（一声）着你炒菜，省得有人桃之夭夭或者偷梁换柱。”
便带了穆玖岚一路跟到厨房。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
且不言是不是君子，到酒楼饭馆是去饮酒吃饭的，只需付了银子安坐大快朵颐，正常情况下没什么人会跑到厨房里盯着厨师吧？
就算杏花村和韩老板起初是以堂子菜起家，烹饪须是美人动手，品尝之时也是美人在侧侍奉、解说、陪饮，食色同享，但这与直接杀到厨房还是两码事吧？
穆玖岚先前只当林宛若说笑，不想两人竟真的到了厨房参观，去到之后才知道林宛若为何要带他来。并非绝色美人的韩老板似是换了个人，提着菜刀站在案板前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收拾食材、开火下锅、起盘装菜，再将做好的菜品送到包房——之间甚至还换了两次衣服——如行云流水般让人目不暇接，穆玖岚看得几乎是眼花缭乱，直到韩老板变魔术般将一桌佳肴摆好，才大加喝彩。
所谓美食是要色香味俱全，如今至少这色字是一路扩展到了厨房，当然香、味也不会差，穆玖岚细细品尝，赞了句“名不虚传”，又道：“观韩老板绝技，如公孙大娘舞剑，确是赏心悦目。所谓万法归一，技近乎道，无怪乎宛若推崇备至。”
韩老板知他不是恭维话，笑而纳之，三人边吃边聊，言谈甚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五章 食色无双（一）
